就在几人苦思冥想之际,突然远处划过一条船来,船身漆黑,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划着长长的浆,船中央有一根直立的柱子,上面挂着一展昏暗的油灯。船缓缓而来,在波涛起伏的河流上动荡摇晃,每每似乎看见那条船将要被吞没,可是却总是在最后一刻,船身一转,又稳住了,慢慢前行……
五个人死死地盯着这艘船,不知它何时出现更怕它又突然消失,那么他们真的会不得不怀疑自己已经到了幽冥地府。
那船终于快靠岸了,仍是看不清船夫的模样,只见他穿着件灰黑的衣服,佝偻着肩背,似乎是个老人,只看到手指惨白惨白的。
“几位客官,要乘船吗?”船夫枯老沙哑的声音传到几人耳中,让人打心底发憷。
“渡又如何,不渡又如何?”潘巍的声音不急不徐。
“不渡船,怎么过得了这忘川之河?”仍是那沙哑的声音,只是这次透着点笑意。
“太危险了,我们不坐船,我们要过桥?”林玉影突然脱口而出,看那破破烂烂的又小又挤木船,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坐的,听说掉到忘川河里淹死了,就只能永远留在这里,永生永世都不能超生。虽然她不信鬼神,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她还不敢冒险。
“哈哈哈哈!”那人笑得大声,“既然看不上老朽的木船,那老朽就走了!”说着调转船头,杆一撑,就离了岸。
“喂,别走!”林玉影着急起来。
谁知那船竟然像离弦的箭一样“嗖”得向对面冲去,速度惊人。
“去!”潘巍一手捏决,喊了一声,他腰间的剑就自己离了鞘,去追那只船。但见潘巍手臂左右摆动,林玉影才想起来这是无尘谷的御剑术,她曾在练武场上见过。
“回!”潘巍再喊了声,就见那把剑飞回来自己入了鞘。
“让他跑掉了!”潘巍的声音冷冷的。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河流上哗啦哗啦直响,接着是个长形状的物体要破水而出,挤得它周围的水向边灌涌。几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东西一点点浮出水面,竟然是一座石桥,却没有桥墩。桥身及其宏伟,桥面厚实,栏杆粗壮,还雕刻着种种花纹。
“天哪,这不会就是奈何桥吧?”巧心犹豫地问道。
潘巍弹了几个响指,就见像弹珠一样的东西在桥面上跳跃滚动,最后掉下水。
“走吧!”他说着率先走上石桥。后面的人无奈只能一一跟上。
那桥就像普通的桥一样,平坦稳重,担下面的河水浩浩荡荡,还是不免让人心惊胆战,生怕这桥突然塌掉。
“那是什么?”巧心指着河里叫起来。
林玉影定睛一看,不禁惊喜地喊道:“彼岸花!又叫曼珠沙华,传说中开在黄泉边上的花,想不到真的在这里看到这种美丽的花了,太漂亮了!”她乐得眉开眼笑,突觉其他人都在不满地看着自己,才顿觉自己说错话了,赶忙道:“呸呸呸,我胡说呢,我们还没死,怎么可能到黄泉呢!”
可那花实在太美了,细长柔韧的花茎,硕大的花冠,柔美的花瓣,亮丽的鲜红色,骄傲地开在翻涌的黑色河水里,却不染一点污浊。那么魅惑,林玉影的眼神迷离起来,她慢慢走向栏杆,伸出手去摘水中的花朵,她的身子越来越低,越来越靠近彼岸花,她仿佛在向她微笑,说着:“再近点,再近点……”
突然自己背上一痛,立刻清醒了,发现自己靠在潘巍的怀里,旁边赵雷扶着虚弱的巧心巧慧。
“快走,这花能迷惑人的心智!”潘巍想她们说道,三人这才知道怎么回事。
几人匆匆过了桥,那座石桥竟然轰隆隆落了下去,淹没在河水里。
三人头痛得厉害,站都站不稳,潘巍只得将她们放在地上休息。
“你们为什么不受迷惑呀?”林玉影奇怪得问道。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赵雷倒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我们大男人可对花一点感觉都没有!”逗得林玉影三人咯咯直笑,原来爱美之心也会害人哪。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既然好了,就走吧!”潘巍仍是冷冷的声音。
几人就像前面忽明忽暗的地方走去。越紧越感到一股腥臭的气息铺面而来。
待走近了,看清楚了,林玉影却生生打了个冷战。
那哪里是灯光,而是一大群毒蛇。地上,枯树枝上,盘旋的,爬动的,扭曲的,交缠的……细线般的、拇指粗的、孩臂粗的……到处都是,蛇头高高地翘起,喷洒着恶臭的气息。鲜红的、翠绿的、亮黄的、幽蓝的……色彩斑斓,散发着璀璨美丽的光芒,远远看去还真如霓虹灯一般。林玉影在书上看到过,颜色越鲜艳的蛇毒性越大,那这一堆的蛇岂不是毒中之毒。
一向对蛇这种滑溜溜的冷血动物避之不及的林玉影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当即腿就软了。
“潘侍卫,你看这下如何是好!”巧心问道。
“看这阵势,我们是没有回头路的。唯今之际无论如何也要闯过去,才是!”潘巍说道。
谁知他刚说完,一条手臂般粗壮的花斑大蛇就向他扑来,张开了血盆大口。
只听“噗叱”一声,蛇头就被剁了下来,不过确是赵雷出的手,林玉影惊讶不已。
接着一群蛇涌了过来,屈曲盘旋,那场景令人毛骨悚然。
几人慌忙后退,一直快到河边了,回头看去才发现,那群蛇聚集在一处就没在追过来,可它们挣扎扭曲的样子分明像扑过来才是。
“怎么回事,太奇怪了?”巧慧向潘巍道。
“或许是什么东西束缚了它们!”赵雷若有所思。
“是那两块巨石!”潘巍指着远处。
原来那里有两块巨大的石头,遥想呼应,连起一道直线,正是那些毒蛇所聚集不敢跨越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