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和阿莹嬉闹之时,“莱哥”一声大吼“还不快去准备。”阿莹诺诺道“是,阿爸。”说完,阿莹立刻扯了我的衣服朝她的闺房跑去。
进了屋子,不容分说,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的衣服扯了下来。我就这样赤裸裸的站在床边,我浑身激动地不知所已地喊道“哎呀,这大白天的。”
阿莹背对着我,将一条毛巾摔到我身上,道“想什么呢?你,去,沐浴。”
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上了屏风,屏风后面是一个偌大的木桶,里面是牛奶般的液体,挥发着白色的雾气。
我嬉笑着去扯阿莹的手,道“咱们两个一块洗吧。”
阿莹道“不行啊,女人属阴,我若碰了这桶中的液体,你就无法得到保护了。”
“啥?”
“这液体是求自五处名山的晨露,里面混合有多种阳性物质,可以对你即将进行的人皮缝制起保护作用,否则你会被来自自然界的各种阴气所伤。你进去沐浴,一是可以驱除身上的不洁之物,另外就是可以把全身用这液体浸透,起保护作用。”阿莹严肃道。
“真够玄乎的,拍武侠玄幻电视剧呢?”我心不在焉道。
“你不要掉以轻心,如果操作不当,轻者,受伤,重者丧命,魂飞魄散。”阿莹急道。
当我全身浸泡在这乳白色的液体中时,阿莹从袖子里抽出那本油迹斑斑的书,道“为了抓紧时间,你边洗,我边给你念这书上的文字,至于图解部分,你需要自己看一下。”
“那到底是什么啊?”我不解道。
“这本书全名叫《玄冥医典》,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是适用于阳间的医药用法。而对付死人或阴气缠身的人或物,现在流传的各种医学和药学宝典都是无济于事的。即使是医学院讲授的那些也是不起作用的。说白了,这是一本专门讲述对付死物的书籍,是世间众多与死物打交道的道士及术士的多年总结。”阿莹道。
“靠,啥是死物啊?”
“死人,尸体,断掉的肢体,甚至苍蝇的尸体,苍蝇的翅膀,等等,这些都属于死物。”
“那死人用过的东西呢?”
“叫附件。”阿莹认真道。
“不就是把人皮剥下来再缝一缝吗?还要弄这么玄乎。”
“人皮是人得以在现实中呈现的依托,即使人死了,灵魂离开了肉体,但依然是留恋这皮囊的,如果把这皮囊损坏或消灭,灵魂也就难以进入六道轮回,会在这世间灰飞烟灭。所以凡是对尸体不敬的,都会招惹这些怨灵。而我们弄来的尸体几乎都是死于非命的,所以怨气极重。当对尸体进行操作时,尤其是进行人皮加工的时候,这些怨灵就会纠集世间的各种阴毒之气来侵扰。”阿莹似背书一样。
“人死如灯灭,这世界上哪里有鬼啊神啊的。”我笑道。
“这样和你解释吧,这世界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记录在大自然的某些介质中。也许是岩石中的矿物质,也许是一块砖头。当然需要合适的条件,才能清楚的记录。在恰当的条件下,你可以把这个记录播放出来。”
阿莹顿了顿道“人刚出生的时候是没有思想的,大脑犹如一张白纸,随着生活,这张白纸上记录了越来越多的信息,而这些信息又是互相作用的,并传导出去。从而支配人做出各种各样的举动,人也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感受。有的科学家管这个叫脑电波,其实并不准确,但也可以这样去模拟想像。”
“人死,其实是肉体的消亡,这张承载了大量信息的介质还是存在的,也可以说是灵魂,她游离出身体,如果没有合适的载体,灵魂到了一定时间就会消亡。”
“这本《玄冥医典》共分六个部分,符书、阵法、器物、刀法、针法、心法。”
“啪”阿莹狠狠敲了一下我的脑袋,道“认真点,别睡着了。”
符书部分主要讲解有关符的各种文字、咒语、符的制作方法以及使用方法。
阵法部分主要讲解在各种状况下如何进行布阵来抵御各种侵袭,以及如何布阵来吸纳捕捉需要的阴物。
在器物部分,讲解了各种法器的制作要领、祭坛的打造、各种阴性和阳性物品的采集和使用。
刀法部分,主要讲解的如何对各种阴物进行解剖和病理分析,如何对阴物进行有效的操作。
心法部分,讲解的是有关咒语和符文在使用过程中,如何确保自己的安全,避免阴物的侵扰和某些状况下阵法及咒语对自身的反噬。
“张彼得”阿莹狠狠掐了我一下。
“哦。你继续,我听着呢。”
“你今天要使用到的部分主要是针法和刀法的部分,所以你穿上衣服把这两部分好好看一下吧。其他的那些,以后你慢慢研究。”
“哎呀,我在拿针的时候,那些尸体的阴魂不会来找我吧?”我调侃道。
“我来为你护法,你来操作。”
穿好衣服,捧着这本油迹斑斑的书,感慨万千啊。兀自叹了一口气,道“想我读了十二年的书,今日竟然成了半仙。”
“你怎么知道这世间没有鬼呢?更何况你以后要学医的,这本书对你真的很有用的。”阿莹安慰道。
“我又看不懂这上面的字呢。”我迟迟不肯把书打开。
“打开看啊。”阿莹笑呵呵的道。
“啪”我把书按在了床上,我朝阿莹坏笑道“打开就打开,谁怕谁,先收拾了这本破书,我再收拾你。”
当翻开第一页,我就开始血脉喷涌,娘的哎,这本书就是为我准备的嘛。密密麻麻全是各种各样的人体,男人,女人,老人,儿童,娘的哎,“连体人”的人体图都有。不同于世面上见到的医学书籍,这上面没有穴位、血管、脏器一类的标注,反而在人体上标注的是各种等高线。类似气象学上的等高线。
我眯缝起眼睛,看了看阿莹,道“难道古人知道我好这口?”
阿莹道“机缘巧合吧。”
“为什么昨日这些符号和文字,我都看不明白,并且昨日看,也不见这些人体图。今日为何却一目了然?”
阿莹双颊飞红,背过身去,道“昨日你我凤宿巅峦之时,我已经悉数将我所学传输给你了。”
我忽然茅塞顿开,道“原来你我嬉戏竟有如此功效。”
阿莹脸涨得通红,扑打过来,道“你说什么呢,叫你嘴欠。”
“啪,啪”我这左右两边脸各挨一巴掌。阿莹跑了出去,狠狠丢下一句话“一小时内掌握全部针法和刀法。”
沐浴以后,神清气爽,读起这人体图来,一点也不费劲。也不知道老祖宗积了什么德,我这个人天生就是读书的料。
“啪”“啪”“啪”,每翻看一页,我就狠狠把书拍下去。读了几页以后,我就知道了这等高线的含义。原来是针对人体的皮层组织,所适用的针法以及刀法是不同的。针法和刀法直接关系到今后人体皮层组织的愈合和生长。这里面介绍的针法更多的侧重是微型针法的使用。
微型针法以闭合式不切开手术为特色,实现立体定点定位,高选择几乎无创进行手术,从而避免了大面积无辜组织的损伤。普通手术是以形态改变为主,如切除,修补等。而微型针法几乎不仅仅能改变形态,还能改变组织的机能状态。
说白了,人体犹如一个面团,在微型针法下,可以塑造各种形象和体态,几乎没有任何痕迹,对人体组织本身也没有任何的伤害。
刀法部分比较惨烈,通常所说的手术用刀,多是人眼可见范围内。而此书所介绍的刀法使用范围,主要在人体内部运用。在人体内部,全凭感觉,肉眼不可见,用各种刀压痕,挥割,磨皮,刮骨。因此这里的等高线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人的形态千差万别,这就需要运刀者需要有娴熟的技能,稍有不慎,轻者人皮组织损坏,无法愈合,重则会被刀法自伤。
想我在初中三年内,全凭感觉在课桌里兜兜转转刻画了那么多栩栩如生的人体图,这刀法自是难不倒我。唯一困难的地方在于磨皮这道工序,需要反复操作,虽然没有太多技术含量,但确实很费力气。
看到最后,我犯难了。这针法和刀法的运用,都必须手伸入身体的内部,而这入口竟然是“出恭之处”。虽然我娘是殡仪馆的化妆师,经常给入殓的尸体进行身体的擦拭,我也见惯了裸露的尸体,但真要把手从出恭的位置伸进去,这,太……我擦,吐了。
没等我擦完嘴巴,阿莹走了进来,看我如此狼狈,道“这就吐了,你今天要探囊取物三百多次呢。”
阿莹将我推出门外,只见近三百绿蛙族人悉数跪倒在大院之中,众人皆穿白色诰服,头缠白麻布。为首的正是阿莹的爷爷。
“扑通”一声,阿莹跪倒在地,朝我深深扣了一个响头。正当我不知所措之时,阿莹的爷爷声如洪钟道“张彼得张医生,请接受我绿蛙族人三叩头。”
绿蛙族人齐齐扣头道“恩公。”
几只乌鸦被这景象惊得从屋檐上飞起,窜入层层叠叠的雾瘴之中,众鸦突又猛的回转,俯冲下来,为首的一只乌鸦,冲我的左眼,疾驰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