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醒来,白清清睁开眼,看入的还是兰陵王坐在床头的面容,眉眼如画。
垂下眸子与白清清相视,兰陵王瞳光溢着淡淡的笑,甚是动人。
白清清真是有些不适应,这么一清早醒来见着兰陵王,容色柔美,神色如水,敢情还以为昨夜做了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来,那般温柔绵绵。
“你彻夜未眠?”白清清一开口,惊觉嗓子的声调尖尖的,便知昨夜烧得利害,嗓子都烧尖了,可她却睡得十分好的,不想兰陵王如此懂得照顾人。
兰陵王缓缓的往白清清身旁侧躺了下来,白清清一怔,往里挪了挪,兰陵王却伸手搂住了她的腰,浅浅一笑:“你醒了,换我睡罢。”
“哦。”白清清半晌应了声,拿开腰上的手,她坐起身准备下床让兰陵王慢慢睡,兰陵王却是把手又伸了过去,落在白清清腰上的手揽得紧了些。
白清清瞥了眼兰陵王显露出来的倦意,终究还是不太适应兰陵王如此自然的亲近,兰陵王本是防她防得跟什么是的,脸上的寒冰都能冻死人的,现在他要转态,要来段相亲相爱,白清清觉得太不要脸了。
白清清坐着不动,说道:“睡就睡罢,圈着我作甚?放手。”
“不放。”兰陵王侧着身,黑瞳深深的望着白清清。
眉毛一挑,白清清似笑非笑:“小心我废了你这只手。”
兰陵王嘴角噙笑,径自闭了眼。
呵,白清清冷笑,瞬间就往他手背啪了两针,直入血肉。
兰陵王眉头皱都没皱一下,雷打不动地兀自闭着眼,死不放手。
白清清啪啪又是两针,啪啪,啪啪,不知啪了几回,直至整只手背都扎满了针头,兰陵王才微微扯了扯唇,两片唇瓣没有半点血色,良久,吐了个字:“疼。”
兰陵王嘴里喊疼,却并未放手,过了一会,兰陵王的手背已是涨得肿红,白清清甚是无语,覆上那只肿红发烫的手背,把针一一取出,然后,兰陵王的手,再白清清取出最后一只针时,无力的垂落。
白清清眯了眯眼,顿了顿,她和他,为何,总是差了那点火候,总是在最后放了手,瞧着那张睡去的面容,下意识的想去摸,指尖止在半空,白清清忽然轻盈地一跃,下了床。
披了件雪袍,白清清踱出内阁,走出殿里时,忽然隐约听见几声咳嗽,蓦然的细听去,却是没有的,怔然间,锦屏露了脸,她走了过去。
兰陵王抬起一挥,解了帐帘,盘腿坐在床上,缓缓的压制住身体里汹涌乱窜,滚滚翻腾的真气,昨日朝堂三百仗罚,纵使有深厚的内力护住身体,也禁不住生生被打散,真气逆流,五脏六腑皆损伤。
本应里外用药进行治愈,却担心她会闻到他身上的药性,而未有用药,本想着撑上两天,与她说说心中的话,只是他有心相处,她却有心相拒。
喉头一甜,鲜血咳出,兰陵王迅速掩了声息,一派深沉的黑眸霎时黯淡了下来。
白清清吃了点早膳,坐在庭外晒太阳,翻看着手中的卷册,沉思默想了半天,忽然,白清清缓缓的抬眸,回头,便见一袭艳丽的玫瑰色裙袍摇曳生姿的向她走来。
多日不见郑儿,依旧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白清清抬指,指了身旁的椅子让她过来坐。
郑儿步子微顿,眉微挑,眼含笑的走了过来坐下,坐下才蓦然一恼,原来那椅子足足矮了一节,她抬高头看着低垂着眸子看她的白清清,脸蛋刹时一白一红。
“为何事过来?”白清清问,她还真有事想问问郑儿,不想她就来了,挺巧的,挺有心的。
郑儿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红,凄惨戚戚的道:“我听说郡王在朝上受了三百仗罚,不知郡王现在伤势可重,郑儿很是担心,也想见见郡王,求王妃成全。”
“你听谁说的?”白清清面色看不出一丝表情,眸子淡淡,轻染雾色。
郑儿心中微微一怔,不想白清清没有半点惊讶与失色,而是借此问出透彻的话,郑儿不知道白清清是否真的怀疑过她的身份,但这话分明是那个意思,只是,除了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她郑儿的真正身份。
“我只想见郡王一面,你若不让我见,我唯有回西厢苑等郡王过来,我相信郡王总会来见我的!”恢复了明艳的脸色,郑儿咻地从矮了一节的椅子上站了起身,狐媚的眸子里含着挑衅的笑意,转身就要离去。
白清清却是同时起了身,郑儿眸子讥笑的一扫,扣住了白清清伸向她的手。
“你果然会武功。”白清清淡道。
郑儿不想白清清依然在试探,这会再掩饰已是不可能,心中愠怒,注了一丝力,狠狠的扣紧了白清清的手腕。
白清清眉头一挑,啪的一声,抬起另一只手,一晃,已是甩了郑儿一个耳光。
“你一个细作也敢对我无礼,不想死在这里的话,还不松手!”
郑儿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一会对处,她已几番被白清清作践,更被挑明了细作的身份,郑儿恼恨至极,猛地一掌打向白清清的右肩,然后,发出一声惨叫。
整只拍向白清清肩头的手掌心被数十支银针刺穿,渗出紫黑色的血丝,郑儿一惊,连连退后了几步,娇媚的眸子闪出一丝惊慌。
“这银针有毒?”郑儿脸色惨白。
白清清抬起差点被捏碎的手腕,轻轻的扎了两针,睨郑儿一眼:“你怕死么?”
郑儿紧咬着下唇瓣不语,光洁的额角却是渗出薄薄的细细的一层冷汗。
“我问你几句,你答了我,便给你解药。”白清清淡道,瞥见郑儿一闪而过的恨意,再道:“当日,兰陵王中了红艳十里的毒,我在山谷已为他清除,为何他回府后,会忘记与我在山谷中解毒的那些日子,你又是如何进了他的府中,被他误认为是医他之人,还有,你是谁派来的?!”
问的句句,背后都隐藏着惊人的阴谋,郑儿瞪着白清清冰冷如玉的脸庞,发出一阵阴狠的咯咯声,嘲笑道;“白清清,你不过也是个任人摆布的棋子而已!”
艳丽的身影忽然掠起,瞬间消失不见。
白清清眼中闪过一丝阴晴不定,蓦然地,她静了静,抬步向殿内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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