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平常人战气激发之后小范围体内外的战气紊乱,卓越拥有的战气就像一出生便已被激发,在引导了仅仅一周之后,竟比她本人还要熟悉她的身体似的,所经之处必定带来一道暖流,让人说不出的舒畅。况且这力量自激发出来,便浑厚霸气,明明隐含着外人都能清楚感受到的惊人能量,却偏偏柔顺地任由卓越摆布,引导它向左,它便向左,没有丝毫的偏差。卓越甚至不需要花费时间去适应它的存在,一切有如天生。
和云霄预想的结果不同,但比预想的似乎轻松得多。虽然几股能量没有借此融合,但它们各行其是却同为其主,如此相安无事毫无痛感,倒是让卓越做了有一阵的心理准备白搭了。
战气修习不是云霄擅长的领域,圣殿派出了从前教导过卓越的另一位使者云月前来,与云霄搭档着教导卓越。
这样,卓越又有了个新的美女师傅。
云月到来,卓越才知道她和云霄同属圣殿中光明一系,二人都是光明分殿大主教座下的使者之一,自年少时被因有光明天赋被选拔入圣殿之中,一路走来,已是如至亲般的感情深厚,就如兄妹一般,只是云霄的一把胡须还能让人知道他已是年迈之人,云月这般白衣轻纱而来,说是二八佳人,绝不为过。云霄不肯说出真正年龄,卓越也不好猜测二人究竟有多大,只能感叹魔力的神奇,以及圣殿中人养生有道、驻颜有方。
云霄和蔼宽容,云月也是温柔似水,这让卓越初见她时怎么也无法将她同运用战气挥舞利剑大刀的女战士联系到一块儿去。到了真枪实弹地在城堡的地下室里对战之时,卓越对于人不可貌相的定义再次更新。
手无寸铁的云月,一颦一笑有如和风霁月,端的让人如沐春风,拿起刀剑的下一秒,便能让对面的卓越不自觉地运起内力,心中压力倍增。
那是种无形的压迫感,很快,卓越体内一直安然游移着的战气便自发地也集中到了魔源附近,一跳一跳的,似在向卓越抗议她在对战战师之时居然没想到它。习惯使然,遇上刀枪剑戟,卓越最先想到的自然是用惯了的内力,武学一道,就算在更为高级的笙大陆,也有它自成一派的奥妙所在,况且位面等级有别,不同能量之间的威力却是无差别的,若非要找出不同,那也只能是能量运用者自身实力的差别。
卓越运用内力,在云月手下也不过十招便败下阵来。当然,这已足够令云月震惊。这其中自然有云月手下留情的成分在,又是使用她从未应付过的内力,但从一般的小学徒,走到如今圣殿使者的位置,在强者为尊的世界里,这已是强大实力的最好佐证。十招之下,卓越也不过是气息稍乱,虽是败了,却已大大超出旁人预料。
对于卓越的功力极为了然的云霄,对于这个成绩,已是十分满意。毕竟但是比拼内力,云霄自己便是比不上卓越的。
这一次算是云月对于卓越的身法和基本功的试探,对于卓越现有的成绩,她同样满意。卓越的身法百变,招式也是变化多端,比起大多依靠战气逼人,但招式明显太少的笙大陆土著战师,卓越的发展空间之大不言自明。虽然欣喜于卓越的高起点,但云月心中仍旧恪守礼仪,在教导卓越时自然是放开手脚,但课外仍旧坚守尊卑礼仪。
卓越早已习惯了异界大陆之中等级森严的尊卑之分,水蓝星上遥远的古代,这样的习惯同样正常。人是社会动物,这样的级差之分,总归无法避免。面对这些时,也是坦然。不过对于课上尽职尽责倾囊相授于她的师长,她同样以敬重之礼待之。
不能拜见,不代表卓越这城堡中的消息不会传到外头。一转眼,卓越来到龙象深谷已有数月,这期间,卓越甚至收起了常有的好奇探究之心,只安心地窝在城堡之中,虚心修习。这样的情形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传遍了整个园区,而她在对待云霄与云月时,明知他们身份,在面对未来的下属之时也仍保持着谦恭有礼的姿态,毫不做作,对待身旁侍者也是礼貌有加的种种同样已是众所周知。
这些,都让本就对视作圣物的圣殿古籍所载极度虔诚的圣殿中人,更加坚定卓越的地位。
不要问为什么圣殿之中如此团结,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不过是在共同的信仰之上,没人会跳出来闹腾。众人赖以生存的信仰所在,不容亵渎。至于是非,归根究底也是来源于光辉二字。
光辉,有光明亦要求黑暗。没有黑暗的衬托,纯粹的光明将不再稀罕,没了光明的招摇,单纯的黑暗只会流淌绝望,只有二者依存,才有光辉长存的伟大。光辉省点之中,光明圣殿与黑暗圣殿平素算是各自为政,在大陆上层层传递之后,民众的信仰也成了非此即彼。这本无可厚非,反正谁离了谁也不成不是。
光明圣殿依靠推广书籍,教习民众识字阅读,传授些简单的治疗之术,使得光明一派的信仰有了安放之处,相应的,黑暗圣殿便教导信众一般的简易体术、防御术。
这本事分流互助的好事,但信众甚广,深谷之外的圣殿势力层层下推,太多的人员信众导致许多时候两种信仰本为一体的认知在许多人中渐渐丧失,成了单纯的某一系的支持者,这便导致了信众之间的抢夺、二者势力范围的征讨。
所以,这是非本身也与深谷之中的人员无关,只是这片大陆之广阔,圣殿再能,也无法将触角伸向每一处,况且这其中还有某些“有心人”的影子作祟。
从前的那个“她”在时,哪怕在魔法之流的天赋上没有卓越强大,但在智谋上,也是几位优秀的。哪怕是常年受着卓塔的保护,在卓平、卓安的疼爱下,她也很快适应了处理些圣殿琐事,虽然没有正式执掌,但提前熟悉也是必修课。几年下来,她能够处理的事务也到达高层,说是运筹帷幄,一点也不为过。若不是在情感一途以往太过平顺,能多收些挫折,怕也不会被卓琳那般低劣的伎俩坑害到。
而今换了名副其实的古籍所载之人,又是这么个表现,深谷中的圣殿人员已能感觉到深谷外光明、黑暗两方的竞争结束之日不远了。
然而在云霄问过卓越此类问题之后,新的思路却也打破了他们曾经想要将此解决的原意。
因着光明与黑暗间的信仰之争,百年来大陆上的信众之中,不时便有人改进出更好的诸如治疗术、体术的方法、招式,也有更多的两系人才被输送到深谷之中,予以培养,成为圣殿的有生力量。竞争多年,有着深谷总殿两方的管束,二者间也从未出现过真的将拔弩张的情形。如此一来,何必遏制呢?有竞争才有动力,总殿这边该做的,是有效地引导,让这种竞争持续而良性,始终朝着有利地方向发展。
这道理本来简单,但圣殿自创世之初,便立下了光明、黑暗永世共存、永世平等的信条。没有卓越这样未来之主、命定之主的身份的人来解读,谁也不敢对此指手画脚。
卓越也不知道、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以这样的年龄、这样的阅历之下在圣殿之中树立威信,但显然,龙象深谷之中的圣殿成员从头至尾都不会让卓越有机会面对此类的怀疑。她说的话,自然不会到达水蓝星上古代帝王一言堂的圣旨的地步,但只要如此这般,有理有据,他们定然乐意听之。若是事情以后有了变化,那才是他们态度改变另寻它法的时候。卓越说的没错,由二者间竞争所带来的惊喜与利益,却是从未伤害过光辉之名的。
大陆之人都知光明圣殿与黑暗圣殿同属光辉圣殿,这便是最好的例证。任她争斗,也无非是此消彼长,却始终造福着大陆民众,这边足够。
又提了些关于如何引导之类的意见,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忙里偷闲地卓越,三言两语地解决了圣殿已纠结多年的老问题,使得两位大主教对于圣殿的未来之路更有信心。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道理谁都懂得,却也会希冀长盛不衰。圣殿的超然地位已盘亘太久太久了,久到许多民众说起光辉圣殿时,都得由远古之时开端。如此绵延强大至今的势力,自然有其拥抱顶尖的秘诀。但每个势力的运转,都离不开一个强有力的核心。上任圣殿主人,也就是卓越的“母亲”,年幼掌权,却又在风华正茂之时消失无踪,好在两位大主教在位多年,有权威、有谋略,才使得圣殿稳当安然,可人终有离世之日,在有生之年,能够等到古籍所载的最为特别的圣殿主人出现,看圣殿屹立不倒,由卓越带着越走越远,才是对于他们最大的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