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广州城北城门处,进人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是个文弱书生,虽相貌平平,却气质高洁。另一人却是个魁梧的大汉,生得虎背熊腰,高挺的鼻子给他的脸庞添了几分俊秀,只是一双虎目却是野性难训,当他凝神注视你的时候,就像猛兽在打量待宰的猎物。
这二人一个文弱如手无缚鸡之力,一个凶猛如误闯人群的丛林野兽,成为一个奇怪的组合,路人皆好奇地观望。只是那壮汉目光太过森寒锐利,路人看见此人目光射来,不敢与之对视,纷纷低下头躲闪。
这二人正是白念宋和殷追风,他们一路追踪魔教留下的痕迹,跟进了广州城。只听白念宋对殷追风道:“殷兄,这一路行来,不断发现童尸,我二人跟踪而来,却正是与我的目的地一样,居然进了广州城,不知魔教中人来此,意欲何为。”
殷追风虎目一睁道:“不论魔教目的如何,有魔教的地方,就有罪恶。”
白念宋颔首道:“不错,我二人不妨打听一番,看看近日广州城内是否有大事发生。”
殷追风道:“时近正午,我们找个酒家,一边吃喝一边打听。”
白念宋手指前方左侧一处酒楼道:“前面有家莲香楼,我们就去那里吧。”
殷追风连点头赞同,二人便朝莲香楼走去。
此时正是就餐的高峰时段,酒楼内生意颇为兴隆,楼上楼下客座都挤的满满当当,不时有食客大声行令喝酒的声音响起,还没进门,喧哗说笑之声就已穿墙透窗而来。
白念宋笑道:“无论哪一家酒楼都是鱼龙混杂之地,消息情报更是满天飞。”
殷追风作为天下第一名捕,自是深谙此道,他颔首道:“不错,高朋好友围坐相聚,边吃饭边聊天本就是许多人的爱好,加之几杯酒下肚,头脑一发热,更是无话不说,所谓酒后吐真言。官府、世家、武林中大的门派等势力中打探消息的能手都有敏锐的嗅觉,有心人便可以从这些零零碎碎、真假难辨、杂乱无章的对话里找到自己需要的情报。”
白念宋有些感慨地道:“有传闻说,江湖中最大的妓院折花宫也是消息最集中的地方,而且,那里泄露的消息可不是一般的秘密。”
殷追风哈哈笑道:“白兄说得不错,折花宫虽然只是个妓院,却非一般人能去的地方,那里的妓女也非一般角色,佳人美酒温柔乡,有几个男人可以抗拒?”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莲香楼门口,近处望去,却见书写着店名的匾额下方还刻着四个蝇头小楷,却是“慕容分店”四字。白念宋心道:“原来这酒楼还是慕容家的产业。”他见到慕容二字,心头浮现的却不是慕容清扬那脱俗的丽容和出尘的身姿,而是一张面纱覆面残缺的脸,那个青色胎记,让他痛和怜,让他生出从未有过的情感,只是佳人已逝,却往何处觅芳踪?
正伤感间,一个十七、八岁的店小二忙忙迎接上来,他见这二人穿的不过粗布衣裳,但却一个儒雅飘逸,让人心生亲近之际又有些敬意,另一个看样子却是不好惹,光那双眼睛盯着,就让人心里发寒。天下的店小二无不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一眼看出这二人的不凡,忙点头哈腰道:“二位客官里面请,小的带路。”
莲香楼虽大,却也不致让人迷路,小二说带路,实在是因为酒楼生意太好,几乎没有空座。二人跟在小二身后进入酒楼,只见莲香楼厅堂布局以“莲”为主题,雕梁画栋,厢房屏窗,无处没有莲花,或含苞欲放,或吐蕊怒放,间或点缀着轻点荷尖的蜻蜓,荷叶间游弋恩爱的鸳鸯,既华丽高贵,又古朴典雅,尽显岭南风韵。
二人随在小二身后,在一个角落里坐下,小二不住陪笑道:“二位客官多多包涵,今日客满,小店雅座都已被客人包掉,这个位子偏僻了些,怠慢之处,二位客官多担待。”
殷追风不耐烦道:“别啰嗦,有好吃好喝的快上来。”见小二忙转身走开,交待道:“多拿些酒来!”又扭头对白念宋道:“这些天风餐露宿,老子嘴里都淡出鸟来,我这副馋相,白兄可别见笑。”
白念宋莞尔一笑道:“不要说殷兄,就是我行走江湖多年,也没这些日子惊心动魄和身心疲惫。”
殷追风怒睁双目道:“魔教那群丧尽天良之辈,为了练那劳什子武功,竟伤及无辜,这般丧心病狂,人神共愤!”殷追风看似粗豪,却极心细,虽愤怒之中,也压低了声音,防止有人听到。
小二手脚甚快,很快端上酒菜,哈腰招呼一声道:“二位客官慢用,需要小的伺候随时吩咐一声。”他说完话,也不敢看向殷追风,忙忙退下,唯恐又被训斥,那位爷一瞪眼,吓得他腿都发软。他甚至在心里猜测:看这位爷这副凶相,被他瞪得后背直冒寒气,莫非这位爷是位杀人越货、双手沾满血腥的主?
殷追风哪里知道这小二脑子里转的这等念头,他鼻子比常人灵敏,又吃了多天的干粮,饭菜还没到,老远便闻到了香味,不由咧嘴笑道:“香!香!”他双眼饿狼般发光,忙不迭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酱牛肉送进阔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正在心中嘀咕的小二悄悄回头瞟了殷追风一眼,那双闪闪发光的狼眼和那张血盆大口,恰似饿了很久的野兽,吓得小二撒腿就跑,难为他手脚灵活,在一桌桌扎堆拥挤的食客间游鱼般摆动,霎时去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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