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当空,迷离号行驶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上,海鸥、信天翁等海鸟时而振翅飞翔,时而斜飞掠过海面,似在表演最优美的舞蹈。
南宫望立在船头,觉得天特别的高,阳光特别灿烂,海水特别清澈幽蓝,整个海面看起来就象一块绵延舒展开来的巨大的深蓝色绸缎。南宫望自小便生活在海岛上,对大海自然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此时他表情愉悦,碧眸深幽,几乎要与身边大海融为一体。
南宫海浩来到他身边,遥指前方隐约浮现的岛屿道:“少主,前方便是有人烟的岛屿,岛上风景旖ni,我们可在那里停靠歇息。”
南宫望点点头,便见那一片岛屿如朵朵星莲漂浮海面上,又如颗颗珍珠撒落万顷碧波之中,迷离号不多时便驶近。忽地从岛后冲出三艘海船,对着迷离号一字排开,竟似有拦截之意。
南宫海浩双眉紧皱,向南宫望请示道:“少主,这船……”
南宫望心情极好,眸中竟似饶有趣味,微笑道:“且停船,看看对方来意再说。”
南宫海浩冲一个船员打了个手势,便见迷离号速度渐渐减慢。那三艘船见迷离号有停下之意,当中那艘最大的船停止不动,正好拦住迷离号去路,另两艘船则分别从两侧包抄将迷离号夹击住。
二十多年来,迷离号虽然出海的次数不多,却没有一次遇到如今这种情况。打劫迷离号?至少在远方那片大洋上,没人敢有这样的念头。看这三艘海船甲板上暗红的陈年血迹,船上站立的大汉,也无一不是恶行恶状,面目狰狞,满眼凶光,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海盗?
南宫海浩按捺下啼笑皆非的感觉,朝前船喝道:“前方何人,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只见一人分开众海盗,走到船头,冷声道:“圣手佛心可在你等船上?留下神医,便可饶你等一命!”声音虽悦耳,却无丝毫温度。
此人好大的口气!好冷的语气!
南宫望凝目望去,只见那人一身黑衣,黑纱蒙面,看服饰打扮,分明是个女子!她一身黑色,浑身无任何雕饰,碧空之下,海水之央,她款款立在船头,海风吹起她的衣衫,仿佛遗世独立,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原来此女竟是兰天弃!
南宫望只觉得,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上,众人皆心生渺小之感,而这个女子,第一眼给人的感觉,不是渺小,而是孤独!仿佛千万年来,世间只有她一人存在的那种孤独!
这女子,纵使置身万人之中,亦如空谷幽兰,难掩那一身的孤傲气质!南宫望听得兰天弃口气如此自大,心中竟无半分火气,只微笑道:“原来姑娘是打劫的,我且与姑娘打个商量,我这船上宝物也不少,如今留下买路钱,将金银珠宝送于姑娘,神医让我带走,如何?”
南宫望此言一出,兰天弃还没言语,三艘船上的海盗先自鼓噪起来,纷纷嚷道:“答应!”“愿意换!”
兰天弃冷斥一声道:“住口!”众海盗似心怀忌惮,果然住口不言,一双双贪婪残暴的眼却都盯住了兰天弃。兰天弃对南宫望道:“不留下神医,便留下命来!”
南宫望闻言微微笑开,绝世的容颜在粼粼波光中分外眩目!惹得众海盗看直了眼,也忘了跟兰天弃抗议。
南宫望见兰天弃气质冷清,非合群之人,且周身虽有冷冽杀气,却无浓重的血腥味,因此拿言语来试探,见兰天弃一口回绝,心中暗道:原来此女不是打劫财宝,而是冲着圣手佛心来的!
却说朱瞻坦与云彤珠这辈子还未出过远门,更别说出海。这几日朱瞻坦拜神求佛,苦望救兵而不得,加之不适应航海,二人自一上船第二天就开始晕船,也没心思欣赏海上风景,整日躲在舱中昏睡度日。迷迷糊糊中听到海盗的鼓噪声被惊醒,细听之下居然好像是有人找南宫望的麻烦,船也停下了,而且隐约听到有人提到圣手佛心的名字,难不成父王终于派人来救我了?
朱瞻坦这一喜非同小可,浑身来了劲,顾不得头重脚轻,跌跌撞撞冲出舱外,见三艘海船将迷离号半包围,奔到船头,见前方船头似是首领的蒙面女子,自己却不认识!
朱瞻坦正茫然迟疑间,猛听得那蒙面女子一声惊叫:“白……白公子?!你怎么在此处?”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又仿佛带着几分惊喜。
朱瞻坦举目望去,见她目光紧紧盯住自己,目光流露热切,似久别重逢的老友,心中一惊:糟糕!看样子这女子认识白念宋,如果揭破我身份,只怕今日小命不保!
他偷眼朝南宫望望去,却见南宫望问道:“哦?姑娘认识他?只是他不是什么白公子,而是圣手佛心无名氏!”
“你?你就是圣手佛心?”只见兰天弃眼神又变了,满腔惊喜霎时化作冷冷杀气,她紧盯住朱瞻坦,一连声地质问道:“就是你发寻宝帖召集天下重阳大会?就是你说韩世忠夫妇留下了宝藏?就是你说知道兰欣师徒下落?”
朱瞻坦不知兰天弃何意,见她连珠炮般追问,本就迷糊虚弱,当下被轰得晕头转向,心中只知道决不能让南宫望发现自己的冒牌身份,便茫然点了点头。
兰天弃激动之下并未发现朱瞻坦神情有异,她见朱瞻坦点头,不由厉喝道:“白念宋,你骗我!”
朱瞻坦硬着头皮道:“在下无名氏,姑娘何人?”
兰天弃见朱瞻坦不承认认识自己,双眼越发明亮起来,似熊熊怒火在燃烧,喝道:“还装蒜!我兰天弃大难不死,今日便杀了你这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