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已经是川流不息人踪稠密了。我的眼球被匆匆忙忙的人流扯走,多么奢想被这熙熙攘攘的人群裹进去,提篮小买,挑三拣四,讨价还价,回到家架锅开火架锅做几道好菜,老婆、儿子你争我抢造上一顿,碗筷一推再呼呼地闷上一觉,那才是过日子。可是不行,薛书记办公室被盗是个棘手的案子,况且是我的老领导不光彩的家丑,案子不破是我的失职和无能。忙活了一天鲜于贞淑没有音讯,她的得力管家柳亦菲莫名走人,脑子里涌动着古怪,旋转着蹊跷。
“教导员,薛书记和他哥哥也不像一奶同胞?一个尖得裂纹,一个傻得透腔。”仇松对我说。
“不该疑窦,是不是瘦老头太蛮横了?”
“不是,我是说知弟者莫如兄,他能去坑蒙其弟?”仇松说。
“他知道鲜于贞淑给薛书记送钱,来了个先下手,那可不是傻透腔,那就不是人了,这种可能不大。这样吧,先安排人监视明光烟店,目标放在姓柳的身上。我想,鲜于贞淑给薛书记送钱是不会对外张扬的,管家管家,一家之管,如果有人知道,这个管家的可能性很大,烟草公司登记的可是柳亦菲,还不说明问题,你看怎么样?”
仇松点着头:“你的意思是姓柳的,排出了薛书记的哥哥,那就先走这一步。姓柳的突然消失真的说明了些什么?对了,五大三粗……?”仇松犹豫着:“莫非是她通风报信。”
“老狄,我是儒明,你在哪里?”
“教导员,快下班了,一会想去洗个澡。”狄中锋说。
“有任务,你们队出两个人,记住了,你必须参加,马上去HN路口监视明光烟店里一个姓柳的,不要露面,只是监视,这个人吃住在店里,一定要上心。”
“教导员,我都两天没睡个安稳觉了,能不能换换别人,这老痔弄得我翻来覆去,坐立不安,待的无聊才跑到队里的。”狄中锋叫苦不迭。
“老狄!你可不是叫苦叫累的人,别说理由了,过后让你好好休几天。”
“教导员,都几个过后了。”老狄埋怨着我。
说实在的,我是不忍心让老狄去蹲坑,刚做完痔疮手术,需要静卧几天,贱骨头的他在家躺不住,非要上班。上班了说明你小子能干活,人手紧的情况下,老狄就得上,再说了谁让你是光棍,况且是蹲坑好手,你中队长不上谁上?其实我也护犊子,但是我讨厌工作上的讨价还价。一个教导员谈不上一言九鼎,可说话得有份量,不能任手下的人放任性子,刑警队的话该拉下脸就别给下边好看的,要不然没人干活。
老狄是我同情的人之一。从消防队复员下来的他,当兵时是个火线标兵,立过两次三等功。特点:人高马大,身板结实。优点:待人墩厚,工作认真。不足:性子急躁,脾气爆烈。与众不同的长处是酷爱体育,篮球场上生龙活虎,往那一站一夫当关,时间长了,大家就叫他‘狄中锋’。老局长一见他就叫‘敌挡不住的大中锋’。
95年秋天,土产公司着了一把大火。火场就是战场,狄中锋和几个战友义无反顾地爬上房顶。风助火威,狄中锋知道土产公司院子西北角有一个鞭炮库,火势要是奔那袭去可能会是一起大爆炸,弄不好在场的人都会血肉横飞。怎么办?必须切断向西北方向蔓延的火势。老狄居高临下喊着:
“大队长!不能让火势往西北蔓延,那边有鞭炮库。”
噼噼啪啪的火势非常凶猛,大队长没有回应。老狄急中生智对一个抱着水枪的战友说:
“班长,赶快切断西蹿的火势,那边是鞭炮库,太危险了。”
班长手一挥:“跟我来!”几个灭火的战友从遍是大火的房顶上迂回到西侧,抱着水枪灭火,达到切断火势西蹿的目的。
大队长见灭火战士换了方位,下令道:“顶风灭火危险,分开两侧,保证安全。”
“队长!必须顶风灭火,西边有鞭炮库。”班长喊着。
“那你们就往右挪几步,看到没,都站到雨达上面。”
无情的大火把整个房子烧落架了。谁也没想到,咔嚓!一个八米见长三米见宽水泥预制板的雨达突然倾斜。生性灵活机敏的狄中锋,一蹿高弹了起来,身子一扭摔到地上。而那4个消防战士则顺势预制板一起掉了下来,预制板生生地把4个战士压在下面。
狄中锋撕破嗓子:“救人那!出人命了!”
立时上来十几个人搬的搬、撬的撬。预制板挪开后,4个年青的生灵已经没气了。狄中锋扑过去搂住其中的一个嚎啕着:“班长啊!嫂子明天就从SD来看你了,你咋就不等一等?”
在场的人无不悲伤,消防队的大队长上前把狄中锋拽了起来“|别这样,你小子命大,快撤下去。”
4条鲜活生命的逝去,令在场的人恸哭不止,苍天悲悯了,倾刻间大雨倾盆,大火被扑灭。
火灾现场牺牲了生命,暴露出火灾施救和现场指挥的诸多问题。政府赔偿天经地义,追究责任理所当然,处理领导情理之中。上级调查火灾现场领导责任时,狄中锋站了出来:
“是我违背了大队长和张参谋的命令,是我拽着班长他们调换的方位,不过我是好心,当时风向变了,我怕火势加大危及鞭炮库,要处理就处理我。”
我们老局长听说后竖起大拇指,啧啧赞叹:“好样的,够义气!是个爷们!公安局就得意这样的,要是复员,上公安局来。”
第二年的春天狄中锋真的退下来了,大队长领着狄中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到老局长。
“局长,我带着小狄找你可是仗义的,象小狄这样的人现在不多,他为张参谋和我挡枪蔽弹,自己揽责任,是个高尚的人,高尚的人现在没了着落,你把他留下来,行吗?”
“吐唾沫就是钉,答应过的怎么不行,先进来,编制的事慢慢来,我去串联市领导,怎么也得整个编。”老局长答应爽快。
狄中锋以一个合同警的身份进的公安。还好,公安局有他用武之地,他也给公安局长了脸。96年底,地区公安系统搞了一次篮球比赛。我们局临时拼凑了一个队,老局长是个集体感、荣誉感非常强的人,为了把握取胜,从工商局借调了两员猛将。老局长对参赛队员们说:
“表现好一点儿,别吊儿郎当的,咱们可是去争第一的,要是打了第二咱就不去了,吃啥喝啥吱声,全局几百号人等着咱们凯旋。
市局根本没把我们局放在眼里,一个县级市能砍出几个楔子?
啥事都会有出乎预料,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和市局决赛比分悬殊的情况下,狄中锋突然超常发挥,下半场独自命中4个3分球,还有两个少见的扣篮。
赛场哗然,大局长扺掌称道:“这小子得调到大局来,养着他,专门打球。”
老局长接过话茬:“可惜了,他还是个合同警。既然你欣赏,干脆转正算了。”
“行啊!不就是个编吗?你们打个报告,特招。”大局长夸下了海口。
隔了一年,狄中锋真的成了正式警察。他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工作,打打杀杀是个好手,像个标兵的样。后来成了家,过上日子后才暴露出令妻子接受不了的毛病。个子挺大,心眼却很小,总也不敞亮的人能过上好日子?
他的妻子在一家私企建材市场当会计,少不了和老板走得近乎些。老板有两本帐,其中一本假帐,就是老狄的妻子在老板的授意下炮制的。如此,老板自然不会亏待她。狄中锋心里犯了嘀咕,慢慢地起了疑心,有疑心的日子就会有酸味。
一次两口子走在街上,一个男的目不斜视地盯着狄中锋的妻子。
“******妈!没见过女人!”那个男人瞪了狄中锋一眼溜走了。
妻子反感着:“张嘴就骂人,没教养。”
狄中锋梗着脖子气愤着“你他妈地还替他说话,不要个逼脸!”
妻子不示弱地冷语道:“说你啥好?简直就是个流氓!”
狄中锋轮起巴掌,在妻子的脸上左右开弓。妻子招架不住,只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狄中锋不解恨地上去踹了两脚。
两巴撑煽走了妻子对他的感情,两脚踹伤了妻子对他的真心,她发誓:永远不认狄中锋。
过了挺长时间,我找老狄唠了几句:“别使性子了,把人想的越糟,把你气得也越坏,犯不着,找回来好好过日子。”
“低三下四我不干!都死过一回的人,还在乎她一个不要脸的女人。”狄中锋没给我面子。
“哎!大男人四海襟怀,出格的事不能瞎怀疑,自己的老婆要珍惜。再说了,和女人能争个什么高低,与裙钗见识,吃亏的是你自己。”还是好心相劝。
“教导员,你的好心我领了,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戴绿帽子?没门儿!”面对钻牛角尖认死理的老狄我则无言以对。
性格粗暴的狄中锋,对我安排蹲坑还是接受了。我很心疼像老狄这样的警察,他们虽没做好丈夫,可他们确实是好警察。
作为教导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空洞的说教在刑警队行不通。从优待警,没有经费。立功嘉奖,缺少指标。要想服众,就得干好工作,再就是谁要有个大事小情,屁颠屁颠地围前围后,只能感情投资了。
去年年根,我和仇松合计,组织家属搞个联欢会,回馈一下家属对丈夫工作的支持和为家里所做出的付出。
“钱从哪里来?”佟玉宽付队长提出。
“自己想办法,带着你俩去化缘,三个和尚还不整点钱来?”
“上哪弄?”佟玉宽说。
“走!在咱这里占地开方便面厂的老熊,那里值得一去。”
“教导员,老熊够熊的了,那厂子快要倒闭了,好意思去熊他?”佟玉宽戏言。
“这小子总熊别人,欺男霸女,吃喝嫖赌,厂子里的女人让祸祸多少?这回咱就熊熊他。”
“对,也就咱能熊住他,能熊就得熊,不熊白不熊。”仇松积极。
三个人留了字据借了2万元。小年聚会的那天来了43个家属。造纸厂的食堂廉价地给我们备了几桌大菜。来的家属每人一个200元的红包。饭前我客套地洋溢了几句,热烈的掌声弄得我一下子语无伦次:
“我就不白话了,大家好不容易凑到一起,把时间让给大家,开始座谈吧。”
家属凑到一起免不了东家长李家短,你一言我一语的没什么拘束。没拘礼倒行,可没什么内容那不冷落了场面。仇松亮开了嗓子:
“咱们家属可不是来这里光吃饭的,能人不少,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一起怎么就乐不起来?老李胖子,就你能说会道,你就郑重其事地说几句。”
老李胖子是我们大队李大埋汰的老蒯,平时破马张飞,舞马长枪的没个正形,不太招人待见。仇松让她讲两句是给她嘚嘚几句的机会,让她抖出点笑料。没想到老李胖子来了个从没有过的正儿八经:
“你们拿鞭子赶我们老头子干活,工钱付清了吗?劳而无功钱都拿不回来,以后咋给你们干活?”
家属大多窃窃私语起来:岗位津贴咋少了?警衔补助没见着往家拿;加班费怎么取消了;差旅费没钱报;服装两年没发了;福利也没人张罗了。光让牛干活,不给牛吃草,起早又贪黑,费力不讨好……。
仇松很尴尬,这哪是座谈?光忆苦怎么行,也得思甜。弯儿必须转。联欢座谈可不能任其发泄牢骚,怨天忧人。
仇松站了起来:“给大队提意见我们欢迎,说的这些也实际,可是实际的东西大队实在解决不了,我和大家一样,也想找个地方苦穷,咋办?我和教导员保证,一条不拉地向局里反应。”
老李胖子接过仇松的话:“你们警察干活行,反应问题谁听?大家一条一条整明白,交给我,我这大身板子跟他们折腾。”
这样的活不能往下唠了,容易让局领导难堪。仇松拍了一下巴掌:
“唠得差不多了,换个内容,来高兴的,没有歌声哪行?来!方舟的妻子是工会干部,你带个头。”仇松说着拍起了巴掌。
方舟的妻子芙蓉出水地站了起来,优雅斯文地:
“大家唠的都在理,大队领导可得往上反应,你们要是真心爱护警察,关系家属,就当回事。我想我们不会失望。讲理时大家都有气,现在该消气了,我就圆个场,说说心里话吧。
感谢大队领导在这新春佳节来临之际,召集我们警嫂欢聚一堂。首先要说的是尊敬的你们——我们的丈夫,辛苦了!感谢你们为保一方平安所做的付出,作为警察的妻子我们为之骄傲。
既然是座谈联欢,我也就有感而畅所欲言了。警察的家属苦多乐少。你们辛苦是为了大家,是职业的操守,是有渎职,不作为和玩忽职守的法律来约束的。我们呢?是为了小家,是伦理和妇道来支撑的。你们风里雨里的工作,我们默然无闻地守家,我们也很苦,快乐离我们很远,幸福是我们的企盼。
今天要说的是你们要珍惜你们的家人,不要让她们委曲,不要给她们冷落,能做得到吗?大多数的人没做到。匡算了一下,做丈夫的,你们一年下来,正儿八经呆在家里能有多少天?我家的方舟没超过100天,当然了不排除你们在外边打个麻将什么的。说句心里话,就是呆在家里你们又能做些什么?夫妻生活缺项了,警嫂成了寡嫂,一年下来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去年早春和方舟结婚,度密月天经地义,我们俩高兴地往HN赶,可倒好,走到武汉队里让我俩拐弯去SC,说是找人取证。
方舟说:“也不能一个人办案?”
领导说:“在哪也没拆散你们,蜜月办案,刑警特色,拿你的工作证就行了。”
到了川北的大山里,派出所的人戏谑:“一男一女出来办案够风光的,别让人家给你俩办了案,但愿你们俩别整出啥事儿。”弄得我和方舟哭笑不得,也让我当了一回冒牌刑警。
这种场合就不说让人生涩的话了,顺嘴诌上几句,抛砖引玉,一会儿大家可得出节目。
维系平安是你们的工作,
割舍了亲情在心里自责。
起五更爬半夜,失去了情感的知觉,
肌寒办案肠胃受了冷落。
儿女的陌生成了生活的过错,
不被理解招来埋怨苦不堪说。
和你们相识曾经一度愉悦,
手牵手到今天我们也曾难过。
当看到人们分享平安快乐
警察的妻子不该计较太多
我们不求大富大贵,
我们只盼你们无恙无祸。
有缘执子之手,
就要相濡以沫。
既然找不回逝去的青春,
就要唱好夕阳的歌。
一阵掌声,方舟站起来,眼噙泪花给了妻子一个标准敬礼。
仇松忙活着点秋香要节目,会场活跃了,气氛浓烈了,走了调的歌声不断,没有节拍掌声四起。
我的心凉飕飕的,对不起警嫂,对不住身边的弟兄们。当刑警的,更是对不起自己的家人,过年了,钱拿不回去,情背不回来。只有百分之八的人,能拿回去一张在家属眼里不值钱的嘉奖证书。
薛书记说的对:警察是生死的行当。刑警是一线,一线的人就是忙在生死之间。在苦累和危险中徘徊的人永远让人牵挂。
就说案件吧,居高不下,连年攀升。一个64万人口的县级市年发案两千多起,算是大数,破案率却不到百分之七十。有些人不知道刑警的苦衷,总认为腰里别个枪,到哪都吃香,破案抓人好不威风。实则不然,破案是个过程,钱索、证据、卧底、蹲坑、抓人、审讯、综合材料、规范卷宗,一环咬一环,一丝扣一丝。破案有程序、有纪律,冤假错案得追责,刑讯逼供受处分。
光是破案也行,公安队伍是讲政治的准军事化管理。一手抓业务,一手抓政治,所以思想政治工作不敢怠慢。纪律作风整顿;文明执法教育;体能技能训练考核;开门评警;群众监督;扶贫捐款;还有民心工程和形象工程。
就说‘三讲’吧,民警的认识能力有限,理论上的东西很难掰得开。‘三讲’对民警来说是道难题,但是任务得完成,学习笔记、心得体会要形成文字。听不懂,学不透,如何下笔?为了应对检查,无奈,上下一起抄,讲不明白,总能抄明白吧。那阵子大家埋头抄笔记,笔耕不缀,每个人的桌面上都落了好几本笔记本。
政治处下来检查:“千篇一律,你抄我,我抄你,抄来抄去糊弄自己。”
我呢,硬着头皮和政治处说小话:“别怪大家,起早贪黑地忙案子,不容易,抄笔记都抄得满头大汗,下功夫了,工作上看效果还不行?”
政治处的人挺干脆:“行!验收合格。其实都一样,领导也没写出啥玩意,斗大的字划拉了一大落子。不是说搞一次‘三讲’,救活了几家造纸厂。
吊嗓子‘甘洒热血写春秋’的腔调赶走了我的胡思乱想。大个子狄中锋,驴入羊群地站在中间狼嚎着,大家都静了下来,豪情奔放的歌,让他唱得瘆的慌。最后那震憾人心高吭的大笑被他笑得很凄惨,很低落。稀稀啦啦的掌声把狄中锋赶了下去。
我是朝这个点点头,朝那个笑又笑地蹭到狄中锋旁边的。狄中锋的两个胳膊肘杵在饭桌上,双手托着耷拉的脑袋。我能猜出他此时的心境,刚才他是在唱歌?他是在宣泄孤独和烦恼,或许是在呼唤一个警嫂。
“老狄呀,快过年了,说好了,我的家希望你去,乐意的话,我陪你过年。”老狄看了我一眼,眼圈有点红。
“自作自受,看出来了,你是想着那个被你拳打脚踢一去不返的警嫂了。”
狄中锋点着头:“教导员,啥也别说了,这场面弄得我心里难受。”
“老狄呀,既然过去了就不是什么大事了。我呀,串联几个人做做弟妹的工作,争取梅开二度,破镜重圆,如此一来你们都会更加珍惜失而复得感情的。”
“别费心了,教导员,人家上南方了,怪不怪?又嫁给了警察。”
“噢,又成了警嫂了。那……。”
仇松拽了我一把:“教导员,我在这站了快半个钟头了,你发什么呆?”
“啊!这个点儿正是饭口,有点恋家。”
仇松说:“那你先回家,老岳父还在医院呢,怎么也得去看看。”
“要不陪你吃点饭再去。”
“不好吧,小舅子守了一天,我吃的五饱六得他还不挑理。”
“他挑理是小事,别让弟妹挑理。”
“她去进修了,我还挑她的理呢?”仇松说。
“我先回单位转转,电话联系。”
“教导员,你的胃不允许你再亏待它了,赶紧去吃口饭。”
“一个人怎么能吃下去,必须等你。”说完大步溜星地汇入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