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说说被关起来的析齐明哲,从他被无缘无故,不,自然不是无缘无故的,是没有罪名给关起来后,每日倒也过得悠悠闲闲,直到这十来天前,这名姓芷的青年每日过来探望
,打乱了原本的悠闲日子,这人他是见过的,是蓝紫稀从前的同窗,除了头天又介绍了一番后就没什么话说,又不敢明目张胆盯着他看就动不动偷瞅他一眼,析齐明哲好脾气笑笑
,他倒是个色胆不小的,芷家确也是家大势大,只不是家里个个都有用,像这样送上门来找抽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反正现下也没什么事干,随便聊聊也无妨。
此时蓝紫稀一众正在画船上游玩,说是游玩也不尽然,太子和小王爷一起吃酒游湖也不是什么罕事,毕竟人家也是亲戚,可要这位小王爷手握重兵,而与太子又从无来往就另当
别论了,紫稀想不明白的是,朝中局势已经大定,皇位之争已见分晓,析齐安延没必要在此时落人话柄啊,难不成他想篡位?全无必要!皇上年事已高,身体这两年每况愈下,析
齐安延才几岁?怎么可能现在就等不及?要是为了析齐明哲,为什么不直接觐见皇上?而且按夏鸣金的话,他并没有去探视身陷牢狱的弟弟,难道真的只是联络感情?摇摇头,这
些上位者的想法果然不是他们能够预见的。
“你姐的琴技不错。”
紫稀笑笑,跟夏鸣金他是没多少客套,画船共两层,此时蓝稀卉正在二楼弹琴,就是大中午的,不知哪来的情致,不过倒是一首接一首没有重的,都是她最拿手的,不过她的琴
技跟号称京城双绝之一的聂仙儿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段两段的,夏鸣金这话倒不是在嘲笑谁,只是听楼上一直没停的弹了这么些时候,身为听见的人,不说句什么,人家的哥哥弟
弟都在这,会显得没面子,不管怎么样,礼数是在的。
“你怎么会跟小王爷相熟?”
“这倒巧了,两日前在石坊遇见,只当是寻常人家,后来才知道是小王爷的,可见是我运气好,才说想见上一见,老天就让碰见了。”
“我倒要说声恭喜了。”看看桌边闲谈的三人,紫稀干脆学夏鸣金一样靠到窗框上,:“哥哥这一下,怕是要把我蓝家上五代祖宗都给掏出来了。”
“你倒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这种小民,还入不了人家法眼,倒是你,为小王爷家卖命了,过去三年吃了什么小也都给报备了吧?”
“不知道你也会爱瞎说的,”
“这段儿别把你那江湖人再往香草楼藏了,太子都盯上了,那里有几个不得了的人物吧?”
“没什么,就一个截过朝贡的江洋大盗,不说这个,我查到柳代番的踪迹了。”
“柳代番?他到底有什么好查的,反复也就那些儿事,你这么上心,相当青天大老爷?”
“以后想知道,看你来求我。又靠到耳边低声说:“没猜错的话,关起来的美人儿要吃亏了。”
“是么。”紫稀转身看湖景,那又怎么样?他不是皇帝,一句话就能把什么人救了杀了。
与夏鸣金的谈话告一段落,析齐安延要歌舞助兴,请了位舞姬来献舞,这会儿蓝稀卉也下楼了,众人坐在主厅里等着,过了一会,果见一小舟缓缓靠近,一女子白纱蒙面,另一
女子怀抱琵琶紧随其后,进到厅里向太子与稀奇凌志行完大礼,起身摘下面纱,美人如仙,端的是肌肤似雪眉目如画,这女子身量玲珑,墨发如漆,就连自认清高的蓝紫稀也愣了
愣神,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啊,他还以为析齐明哲就是绝品了。
“她说她叫什么?”
“只顾着看了,没听清。”
析齐安延听见夏鸣金与蓝紫稀的话,笑道:“这位沉鸢姑娘的舞技是天下再难出其二的,孤这回可是欠下不小的人情。”
“殿下哪里话,能为殿下献上一舞,是沉鸢几世的造化。”
“如此,赶快让孤与凌志堂兄开上回眼界。”
那沉鸢领了声是,便随着琵琶叮咚声起舞,这舞不像以前看的就算独舞也讲求华贵与飘逸,她这每一动作步点都透着些妖媚,但又有说不出的轻灵动人。一舞罢,众人都没回神
夏鸣金更是双眼迷离,大有魂兮归去之势,几人都转向析齐安延,羡慕他如此艳福,从没听过这号人物,想来不是旗安人氏,京城双绝已是名不副实了,黯然不过的是蓝稀卉,他
本恃才貌,寻常女子也不放在眼里的,就那京城双绝的聂仙儿也在貌上输她三分,加上风尘女子怎与自己比身价,如今未来丈夫身边有个此般绝色,怎不让她伤心又妒恨,不论她
出身如何,才貌总是无人能极了,自个儿才貌不及,论出身,在东宫也不成优势的,一来二去,想的是泫然欲泣,像已然预见将来遭受的冷落。蓝紫稀倒没听见她心声,在暗自计
较,不知在太华宫会不会时常遇上。下船时夏鸣金最是恋恋不舍,紫稀估计他要开始计划跟太子攀交情了,也不说什么,各自分手归家,蓝稀卉一直不言不语,蓝稀林到没什么不
同。
用完晚膳正要梳洗,却见表叔风风火火闯进来,说太子遇袭,小王爷被杀,让他赶快穿上衣服与他一道进宫去看看,紫稀大惊,这下非同小可,析齐安延要有个万一,朝廷怕要
换血,这一来旗安还不改姓儿。北方大掖国被占了三分之一还丢了皇城,但还有大半国土在,都城可以重建,仇却不能不报,还有西边的垠廖更是野心勃勃,像狼一样紧紧盯着旗
安,现下皇帝年高,储君年少,要是析齐安延顺利上位倒还没有大忧,就算放在几个月前,太子有恙,大不了换人,可一场春链下来,能当太子的就剩下十三岁的二十皇子和两岁
多的二十一皇子,偏偏大二十皇子的娘是垠廖的郡主,还是皇帝抢来的。几位王爷倒还在,就免不了嫡系和旁系之争,不管谁上位,谁主政,生一点嫌隙,就给人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