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孟晨川一行人被糊里糊涂接到庄子里好吃好喝伺候着,还挺纳闷儿,说这蓝公子从没出过旗安,怎么在这地方还有熟人,进门是客却没见着正主儿,管家的说了马上能见着蓝紫稀,这话说了好几次,到他们快按不住准备逼着要人时,才见蓝紫稀慢慢悠悠出来,一说有事要办不同他们一道走了,孟晨川气结,世子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把人平安带到,这回人家自己不走了,自己过去怎么交代,这庄子的主人架子也忒大,从头到尾没路面,谁知道是不是包藏着什么祸心,蓝紫稀倒是坚决,写一份书信给四殿下,让他们即日启程,孟晨川无法,总不能绑回去。
孟晨川等人走的第二日,蓝紫稀一行人也上了路,辗转近月终于到了奇迹山庄,这山庄也不愧被传的神乎其神,建的比皇宫还辅路宏伟,只不像皇宫那样花里胡哨讲求富贵,白色的砖墙房顶被太阳照的闪光,紫稀被镇住,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会没被人找到过,刚才进的挺轻松,难不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陷阱?
偌大个宫殿人却不多,虽然雕刻精美却倍显荒凉,悠悠扰扰的琴声断断续续,一种遗世的萧索,就像传说的那样,这个宫殿存在的年代过于久远,虽然没有任何破败陈旧的痕迹,但是随着时光老去的历史,依然在空气里凝聚着久久无法散去,蓝紫稀有一种感觉,他脱离了他生活的时代,回到一个无法前进也不会后退的空间,空中飘着几片红叶,轻轻的凉风也将地上散落的卷起来,夕阳就在靠左的山坳里,放着剑光还未睡去,高窗上的少女逗弄着笼中绿鸟,笑语低喃散落在渐渐冷落的晚风里,带着浅浅伤感的静谧。
车过了两道高墙最终在正殿前停下,早有人列队守候,他们不是宫人,紫稀知道,就连为他们准备洗漱的少女也有着闺阁千金式的优雅与灵巧,完全没有皇宫宫娥的谦卑与低猥,她们穿着美观而简洁,高绾的发髻清爽干净,没有如一般女子一样摸着油光可鉴的发膏和精油,有的素脸,有的施着淡淡胭脂,紫稀头次发现女儿家没有那样精心打扮是如此迷人,像乡间早起的采花少女,有着最纯粹的美色。没有太监,忙碌着的男子举止有礼,他们只对一个人谦恭,烨宁神色淡然,等紫稀洗漱完毕,整个宫殿已经看不见其他人,空旷的殿堂里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这里是第四层,宫殿的最高处,紫稀穿着宽松的衣袍,披散着湿水的头发在安静的殿堂里参观,精美的雕饰,华丽的花纹,仰着脖子才能看见的屋顶,装着夜光珠的灯盒已经被打开,房间里氏均匀平和的明亮,墙上巨幅的壁画,画的是长着犄角的巨型野兽,有的怒目圆睁,露着尖尖的兽牙,有的神态安恬,优雅的倚着青石小憩,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哪个传说神话里有这种模样的怪兽,也不知道烨宁在哪,紫稀出了房间到走廊上,东边有一个露天阳台,长袍被晚风吹得哗哗作响,天幕已经变成暗蓝色,稀疏的星子一闪一闪,紫稀瑟缩一下还是退回去,走廊上看见陈鸳,就是那个爱穿桃红衣服,和自己一样被送来当祭品的妙龄少女,看见紫稀点头一笑迅速进了主厅,估计是在找烨宁的,紫稀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因为实在不知道烨宁究竟把他当做什么,也许真的只是个有用的祭品,只不过这祭品被滥用了几回,用在不该用它的地方,心里无论多别扭,紫稀还是不敢对烨宁说这些话,他怕他,他说得对。
回到房间躺到床上,这会头发还没干,粘在头上腻腻的,自从那次后,烨宁再没跟他做过那种事,有时夜里抱着他一起睡,有时不跟他一起,紫稀当然不是在埋怨被冷落,而是在想,可能他与陈鸳功用是一样的,当然,他们本来都一样是祭品,这个觉悟让他很不舒服,烨宁是怎么样的人,自己并不了解,也许把他们当作需要不时宠幸的所有物。
这里太安静了,白色窗幔垂到地上,连这巨大的床都是玉石制的,一体的白,回来时见广场上开着明黄色的花,一树一树的,没见过,明儿一定要下去好好看看。
“怎么头发湿的就躺下了?”烨宁这时候进来,长头发直直的垂着,手里还提着食盒。
“恩,就觉着累。”紫稀一跟头坐起来,“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怕跑出去回不来还找不到人问路。”
“明天带你去熟悉,这里一向不需要那么多人,他们忙的差不多都自己回去了。”一边将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道:“没那么多人伺候,你怕不习惯了。”
“哪里,我以为你是万金之躯在哪都要随从千百的,真香。”
“那就多吃点,我又没残了,就是出去的时候回多点人方便打点,在家还要那么多人,只有你们那些皇帝,才有问题的吃几筷子菜都有人看着还要记录。”
看他摆菜动作娴熟,不像是第一次做,可是想到同他一起用饭那些规矩,说的这些就不可信了,紫稀坐好,不知要不要等陈鸳。
“动筷吧,你又不是我的家仆,还是,想我喂你?”
“那陈鸳姑娘呢?”
“她那边有人伺候,不用管了,今儿早点休息。”
“哦。”紫稀拿起筷子,这人在外边派头比皇帝都大,一回来就成好好先生了,这变化也太大了。
这回不知道什么原因吃的挺多,肚子都鼓起来了,明明路上没挨饿,怎么像许久不吃东西一样,好在对面人似乎没注意到,吃完饭就收拾了食盒出去,紫稀有点吓到,这人居然自己收碗筷,自己长这么大也没干过这活儿啊,大丈夫在能屈能伸也是君子远庖厨啊。没等他震惊多久,烨宁又回来了,手上拿件衣服,对木坐着的紫稀道:“漱口吧去,里面什么都有,自己去,现在没丫头给你使唤。”
“哦。”紫稀觉得自己太乖了,母亲说他小时候皮得很,没一个人管得住,该不是骗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