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了一跳,忙捂住他的眼睛,连呼吸也小心翼翼。
终,那名为首的侍卫并没有看到什么,转身离开。
身后那几名侍卫跟着,很快,脚步声远去。
而这时,远处里似乎传来厮杀声,再远一些,隐隐的火光冒出。
她这也才看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这,这还真是赶上了!”
容纤月默默。
可不,这历史上记载的逼宫事件也有数,正巧就被她赶上了!
“不行,要去找澈!”
他咬牙,推开她就要冲出去。
她眼明手快,把他拉住。“不能去!”
“外面那些人不知道是敌是友!何况,他们找的人是你!”
她的一声低呼,压住了他想要离开的脚步。
他的身形猛地顿住,立在数步开外的一片月光之下,形影独独。
她看着,眼睛里闪过些什么。
她走过去,从后面揽住他的腰,“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可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没办法,谁让你又弱又小呢!既然弱小,就只能让人欺负!”
“今天,我能帮你,可明天,以后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事在人为!”
“其实,我不喜欢太过强势的男人,可要是为了家人,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就必须要变得强势,变得霸道,让人只能仰望,心里头即便想着不屑,可也不敢露出来分毫!”
顿了顿,她又道,“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不管他日后是会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堪称妖孽的帝王,那时候毕竟才不过十一二岁,这样的话对他来说会不会有些复杂了。
他的身子动了动,然后转过来,反手紧紧的抱住她。
他没有说话,可紧紧揽着她的臂膀,似乎已经在诉说着什么。
好一会儿,她拍了拍他的后背,“别站着了,坐下吧!”
“既然他们知道你在这里,那你的家人也知道。与其出去,还不如就在这里等!”
“好!”
他应了。
和她一起坐到了先前躲着的草丛里。
正是夏日,即便夜色有些凉意,也不觉得凉,何况,那些厮杀声似乎远远的传过来,全身的神经紧绷着,根本就觉察不到。
他和她说着什么,声音很低。
容纤月听不清,只看着他脸上的沉郁越来越轻,最后嘴角几乎浅浅的勾出弧度。
直到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容纤月这才乍然醒了下。
那枚玉佩,她认得。
就是先前他说是定情信物的那枚。
如月的玉色在月光下,湛湛发亮。
“好漂亮!”
她举起来,赞道。
“给你!”他道。
“给我?”
她一愣,先是欢喜,后又有些黯然,“可是……”
“什么?”
她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玉佩,张嘴,又合上,几次。
而他,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不言不语。
她几经犹豫,索性挠头。
容纤月看着,不由失笑。
这习惯,俨然就是她啊!
“这只是个梦啊!”最后,她无奈的叹了声。
他的眼睛瞬间暗下来,目光紧盯在那枚与配上,紧抿了唇角。
她看着,似乎终于是不忍心。
她拉住他,“其实,说起来,可能也不是梦!”
话音未落,他霍得抬头。
那双眼睛看着她,眸底闪动的光亮像是天边的星辰乍然亮起。动人心魄。
她似乎被他看的有些失神,过了会儿,揉了揉脸,“要是梦,也不会这么真实,是吧!”
“纤……”
他似乎正要说什么,她的脸色一变,已经再度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他一惊,脸色乍然一白,遂,闭了嘴,紧盯着那边。
那边有脚步声过来,听着声音不止一个人的,而且……“可能是……”
她低低的说,还没说完,他已经快步跑了过去。
她跟在他身后,很有些小心,“澈!”他低低的喊着。
“殿下!”一个尖细弱小的声音传来。
“怎么回事?”
“那边全是人,澈殿下说殿下在这边!”
“过来吧!”
“奴才去把那些人引开。”
“好!”
稍许的迟钝过后,只听着“噗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一惊,赶紧的过去。
就见着一个年纪稍小一点儿的人歪歪斜斜的靠在一个人的身子下,那个人穿着随侍的衣服。
“纤纤,帮我个忙!”他对她说。
她扶着那个的男孩儿进去。
男孩儿半眯着眼睛,似乎想要看清楚她,可身子下没有力气,又闭上了眼安静。
容纤月看得出来,那个男孩儿就是现如今的宁王。
澈……他们兄弟的感情还真是深。
总算,她把那个男孩儿给扶到了里面,再探头,他正扶着那个随侍进来。
“你怎么……”
“这样忠心的人,要是死了,岂不可惜!”他道。
容纤月在看到那个随侍之后,惊了下,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随侍竟然就是常总管。
那刀剑的碰撞声,还有临死前嘶喊的声音,激的她的小脸儿微微的泛白。
而旁边,紧拽着她的手的手也越来越紧。
她抿着嘴角,脸上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另一手在他的手背上一拍,又一拍。
容纤月知道这个手势,原来她紧张害怕的时候就会这么做。
他似乎被安抚到,渐渐的紧张之气散尽。
而很快,门口没了声音,只有淡淡的血腥气弥漫过来。
远处里的嘶喊声,也似乎渐小了。
她暗暗松了口气,转头看他。
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在盯着她,目光中,尽是她看不懂的情愫。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他摇头。
身形微动,再一次把他手里的玉佩放到了她的手心里,“拿着。”
她只能接过来。
那枚剔透的玉佩在月光下,晶莹闪烁,像是星辰绚丽。
“云纹若如意,绵绵不断,意为如意长久。如意延绵无边。”
悠长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转,像是钟鼓的鸣声……暗室。
肃沉冷煞。
左右守护在侧的侍卫目光炯炯,冷目寒光。
锁链镣铐在墙上挂着,里面阴沉的血腥之气,隐隐传来。
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嚎,脚步声渐近。
一袭墨色龙袍的夜凌走了出来,便是在此等地方,身子下仍尘埃不染。
俊美的面上带着邪魅冷沉之色,手中的白绢擦过了手指,遂,扔到一边。
飘忽落地的白绢上并没有一丝的血痕,洁净如雪。
后面紧随着的是常总管,还有先前在客来楼伴在他身边的冷面侍卫。
夜凌足下稍顿。
“当问则问,若是问不出……”
“是!”
冷面侍卫应诺。
夜凌看了他一眼,眉心微凝,“你身子下的血腥气太重!”
冷面侍卫有些愣,看向常总管,常总管使了个眼色,冷面侍卫明白过来,垂首道,“臣抄写《金刚经》百遍。”
夜凌眼角睇了眼常总管,道,“心知其意就够了!”
“是!”
夜凌颌首,直接走到门口,又忽的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冷面侍卫,“下次见皇后之前,把身子下就洗干净!”
“是!”
皇帝和常总管的身影消失。
冷面侍卫抬起自己的胳膊闻了闻。
没什么味道啊!
“噗。”
守护在侧的侍卫闷声笑了出来。
冷面侍卫嘴角一沉,冷眉看过去。
刚走了几步,冷面侍卫脑袋里灵光一闪。
照皇上的意思,那刚才说他血腥气什么的只是说他的身子下洗的不干净吧!
肯定是!
冷面侍卫额角狠狠一抖。
外面紧跟在夜凌身后的常总管猛地打了个寒颤。
夜凌察觉到,冷眼睇过去。
常总管忙嬉笑的凑过去,“还是皇上明睿,那两个家伙以为自己什么都没说,可主子想知道的,还不是知道了!”
夜凌眼中冷光一瞬即掠,嘴角似勾非勾的瞧着他,“你倒是机敏,知道朕想要知道的?”
常总管献媚,“嘿嘿,奴才在主子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就是仍不通乐理,也差不多能听音辨弦!”
“嗬,好个奴才,顺道的也把自己抬了一番!”夜凌笑,一手在常总管的脑门上拍了下。
常总管低低的“嗷。”了声,侧头示宠。
后面侍奉的宫随侍卫都知道这是人家主仆的乐趣,退在数步开外,静守。
只是这会儿皇上前行的脚步忽的顿了下来。
常总管的嬉笑谄媚之音也随之一顿。
后面的宫随侍卫也立刻停下。
“皇上……”
常总管小心翼翼的开口。
夜凌没理他,只是侧目往某个方向看去。
常总管没敢顺着皇上的视线抬头,脚下往后退了半步,小心的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