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杭九泽,是当今皇上杭九润的同父兄弟,作为藩王之一,他的封地就在边塞闾丘岩驻扎营地附近的瞻州。藩王没有喻令不得离开封藩,所以闾丘枫和落影对能在京城的一家客栈里见到杭九泽,感到特别惊讶。
“既然你是闾丘枫,那么这位,便是落影姑娘吧?”
落影淡淡应了声是,却不觉惊讶杭九泽怎么会知道自己。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杭九泽微笑道:“我常听浅薇提起你。浅薇说,你剑术精绝,世间少有。”
“浅薇?”她转头看向坐在一边已经想打瞌睡的韩浅薇,杭九泽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发觉有人看着自己,韩浅薇赶忙坐好,作出一副正在好好听他们说话的样子。
杭九泽看了看她,道:“浅薇,你要是没兴趣,就先去休息吧。”
“我很有兴趣!”虽然懒得听他在说什么,韩浅薇依然决定坐在这里,以防他处心积虑地把落影拉下水。
“那么敢问辰王阁下到底有什么想对在下说?”闾丘枫问道。
“小王和平远侯闾丘岩素来相熟,平远侯遭逢不幸,小王自然为之哀痛,便想见见闾丘公子,聊表安慰。”
闾丘枫扯了扯嘴角:“多谢王爷还记挂着家父。”他心想,既然你和这个韩浅薇是一伙的,而韩浅薇又是在谢将军到来的前一天甚至更早来京城的,你们说是为我父亲悼丧,事实如何,也未可知。
杭九泽不理会他无所谓的表情,抬头道:“其实闾丘王爷去世,小王深感惭愧。”
落影不解道:“王爷何来惭愧之说?”
杭九泽叹了口气:“我听说,王爷在碎石峡刚被围困时,只要有增兵及时接应,立刻可以脱险,然而我皇兄,就是当今圣上听信小人的谗言,拒绝派兵救援,最后落得这样一个结局,我朝损失了一员大将,实在是悔之不及。小王替皇兄向闾丘公子致歉。”
“王爷不必了。”闾丘枫面色虽然平静,心头却好似是被捅了一刀。就是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皇帝,害死了他的父母,害得闾丘家支离破碎。他想了想,又问:“不知除此之外,王爷还有什么要对在下说的?”
“也没什么,不过是见见闾丘公子罢了。倒是小王看到闾丘公子一时急着说话,倒把待客之道给忘了。闾丘公子要喝杯茶么?”
“多谢王爷,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么闾丘枫告辞。”他起身行礼,落影也抱剑施了一礼,忽听杭九泽道:“这家客栈,听说也是闾丘公子的产业?看来,闾丘公子家财万贯,果然传言不虚。”
“王爷过奖了。”闾丘枫暗自皱眉,不知道这个辰王到底还在打什么主意。
杭九泽想了想,又道:“平远侯战死,小王不才,现时暂且接替闾丘将军的事物,不知闾丘公子可有来此效力的兴趣?”
闾丘枫一笑,道:“不久之前,韩姑娘曾问过我,有没有同她做一笔生意的兴趣,那个问题我还没想好怎么答复,王爷就又问了我一个这样的问题。看来,闾丘枫是得找个机会,好好考虑一下了。”
杭九泽随口问道:“你打算考虑先回答浅薇呢,还是先回答我?”
闾丘枫看了他一眼:“其实这两个问题,归根结底,只是同一个问题而已,王爷您觉得呢?赢能赢尽天下,输会家破人亡的生意,天底下还有什么?闾丘枫告辞,王爷请留步。落影,我们走吧。”他说罢,推门而出,杭九泽听见他们的步子渐渐远了。
韩浅薇从二楼的窗子里看着闾丘枫和落影走在南市街上,突然看着杭九泽问道:“九泽,看闾丘枫的样子,好像都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他知道得越早,我就越不用多费口舌。”
“你就这么放心他会答应你?如果他知道了这事儿却又不答应,岂不是……”
“我知道,他一定会的。”
“为什么?”韩浅薇不解地问道。
“他眼睛里有恨。有恨的人,若有机会,一定会报复。替我做这些事,就是他报仇的最好办法。”
“如果他还是犹豫不绝怎么办?”
“那,不如就让我们来推他一把。”
————————————————————————————————
“唉……好好的一顿饭还没吃完,就被拖出去了。落影你刚才吃饱了没?”闾丘枫坐在随心馆里,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落影知道他是故作镇定,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了想,道:“少爷,你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吧……对了,今天是腊八啊。”
今天腊八。腊者,接也,寓有新旧交替的意思。的确是交替了啊……近来那么多事情,足以让这个节日被他们遗忘。
“少爷要喝腊八粥吗?我让厨房去做?”
闾丘枫叹了口气,道:“叫他们多放点豆子吧。”
“嗯,好。”落影应了一声,忽听闾丘枫道:“你今天说的是‘好’。”
“落影逾越了。”
“不是啊,你还是这样比较好,我听着也舒服。”闾丘枫近几日来难得地会心一笑,对落影道,“落影,去要点你喜欢吃的东西,陪我一起喝粥。”
落影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嗯……算了,我知道你从来不会问厨房要你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这样吧,你跟厨房说,叫他们烧个煎攒鱼,再炒个冬笋,配腊八粥喝。”
落影目光微垂,微微有些失神。煎攒鱼和炒冬笋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她从来没有对什么人说过,她想不出,闾丘枫怎么会知道。
“落影,别猜了。我不早说过了吗,认识你这么久了,你喜欢什么我都知道。”
“……少爷,我去厨房了。”
……………………………………………………………………………………
所以说杭九泽你就是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