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6040200000016

第16章 武当山里逢仙子 紫盖峰颠愧玉人

却说叶飘零别过慕容秋水,跟着原武当附派弟子龙承惕坐上连车,经过两天两夜急驰,在襄阳转车来到十堰。龙承惕自回家去,叶飘零负着夫差剑,五月四日的黄昏时刻,直上武当山来。

行出数里,远远望见四名护卫在解剑池旁环绕解剑岩而坐。叶飘零寻思:“这次上武当附派,是为求取他们的真正不传之秘,应当以礼相待才是。”正要上前招呼解剑,转念又想:“武当附派乃是高级班中第一大派,外传的经书我不需要,而不外传的岂是好言能够求到?说不准反而弄得自己脱不了身,还是提防点好。”当下远远绕开,翻过围墙,在密林中摸索行去。

左折右转,也不知行了多远,来到一堵四五十丈高的峭壁下,已是前无去路。叶飘零更不迟疑,用手脚摸索低凹之处,攀援上去。登上避来,进入一片林子,行了里许,到了大路上,环顾四周,见一名少年道士走过,便走上前去,施礼相见,问道:“这位道兄,请问武当附派怎么走?”

那道士见他佩着剑,只道他是本门中人,便笑道:“看你还未出家,是才入本门吧?从这里往前,就是长房岭,折向右拐,约五里可见一条河叫做后河拦住去路。逆流而上至尽头就可以见到五龙宫,那便是武当附派的总舵了。”

叶飘零道了谢,寻路而去。片刻时分,来到后河,折而向左,须臾之间便见到了武当附派的大门。叶飘零自不会就此冲进去,向右绕开,展开壁虎游墙功,翻过五丈高的围墙,进了武当附派的地盘。

这时天色已黑,武当附派的弟子不是归家回宿舍,就是在练武场练武楼中读经习武。路上静悄悄的全无一人。叶飘零无人带路,好一阵才找到五龙宫。武当附派与慕容附庄不同,它是全省招徒,住宿弟子多,因此晚上仍有许多大师住在五龙宫中,以防住宿弟子生乱,夜色虽已降临,五龙宫里依旧灯火辉煌。叶飘零不敢轻举妄动,只大摇大摆的在大殿中看了一下武当附派的平面图,便退出了五龙宫,往藏经殿而去。

远远望见藏经殿里灯火通明,人群话语声隐隐传来。叶飘零不觉叫了一声苦:“没料到武当附派都是些夜猫子,这么晚了藏经殿仍然这么多人,哪象我们慕容附庄,夜色一黑,庄内便静悄悄的,一根针掉地也能听见。”

他站在殿后,仰头观看。那藏经殿共有三层,占地极广,足见武当附派资料之多。看了一阵,又转到殿前来。只见一个极大的练武场,长宽均在百丈以上。无数弟子都在场上练武,或拳或腿,或刀或剑,更有的展开轻功绕场奔跑,花样百出,精彩非凡。叶飘零看了一阵,只觉名门弟子,果然个个身手不凡,而且苦练不缀,也难怪虽然通才比武中湖北录取少林武当的分数线从来都是全国最高的,但武当附派每年四百名高急班弟子中,总有三四十个能进少林武当,不能进入一流名门大派的弟子也最多只有十余个而已。

赞叹一番,叶飘零退开,来到一个林子中。但见一名少女正在走梅花桩。但见她头戴一顶翠玉帽,身着遮足宝红长裙,隐隐便带着慕容秋水的影子。她上身挺直,踏着细碎的步子,在梅花桩飘悠不定,而腰间彩带却始终下垂,毫不颤动。叶飘零心想:“好高的轻功!好强的内力!看来比我未必能差多少,武当附派门下真是人才辈出!”鼓掌叫道:“好轻功,好内力!”话声未落,人已上了梅花桩。

那少女见他身法如此之快,倒也吓了一大跳,止步万福道:“阁下是……”叶飘零抱拳一笑道:“在下少林门下、慕容附庄弟子叶飘零,到武当山来游山玩水,不期看到姑娘神技惊人,故此出言冒犯,还望海涵。”那少女摆手笑道:“呵,可别文绉绉的。小妹乃高急班门下,大家都叫我茹茹。原来师兄乃是少林弟子,小妹佩服之极,还望师兄指点。”

叶飘零更不推辞,便与茹茹在梅花桩上交起手来。他打着少林的牌子,茹茹又豪爽大方,心中又对少林甚为敬仰,两人时而手上切磋,时而口中讨论,半个时辰后已混得烂熟无比。

茹茹道:“原来师兄跟我一届,因刀法保送少林。那么看来师兄在刀法上的造诣一定出神入化了?”叶飘零笑道:“不敢。说不定你还得叫我师弟呢!”茹茹道:“是吗?你今年多少岁?”叶飘零道:“今年十月十二满十八。”茹茹道:“那我真比你大了两个月去了。”笑道:“小师弟!”叶飘零道:“哎,小师姊有何吩咐?”

茹茹板起脸道:“你虽然保送少林,但剑法掌法未成,不勤加苦练,到处玩耍,荒废光阴,该当何罪?”叶飘零做诚惶诚恐之状,躬身道:“小师姊教训得是,小弟甘受责罚。请小师姊移驾,小弟以酒席一桌,诚心悔过,永不再犯。”茹茹噗哧笑出声来,道:“好啊,真的请我客?”叶飘零直起身来,道:“小弟一言既出,岂有反悔?”

茹茹也不推辞,跳下梅花桩,道:“好吧,走!”两人来到饭馆,叶飘零出手便是二两银子,点的菜只怕弥勒佛的肚子也装不下。两人边吃边聊。茹茹说道:“小师弟,不过说真的,你是该把掌法剑法好好补补,少林里面可是高手如云,你进去了只凭刀法,只怕会很吃力。”叶飘零大是感激,道:“多谢小师姊指教。小弟不敢当真荒废光阴。只是身有要事,这才千里迢迢来此,别有所图。”

两人吃过饭,来到密林中。茹茹道:“小师弟,你刚刚说别有所图,不知方不方便说给我听?”叶飘零道:“你我一见如故,自然不敢稍有隐瞒。”当下将为慕容秋水和一干同窗好友千里求经之事一五一十说给她听了。茹茹点点头,道:“你有这一番深情,真是让人感动万分。武当附派的秘传我都保存着,这就给你去取吧。”叶飘零伏拜于地,道:“得小师姊成全,劳累小师姊违反门规,大恩大德,不敢言谢。”

茹茹便把叶飘零带到宿舍楼下,自己上楼去了。叶飘零负手等候,一个时辰后,茹茹这才下来,见他还在,抿嘴一笑,递过一个包来,说道:“我积累的武当附派刀剑掌暗器气功秘传尽数在此,你都拿去吧。”叶飘零双手接过,装入背囊中。茹茹又道:“后两个月的经典还没发下来,你可到藏经殿三层珍藏室去看。我让你等到这么晚,藏经殿的人该走完了,你此刻便可以去把那些典籍抄了下来,不过千万小心。”

叶飘零道:“以小师姊这等武功,考取任何门派都不在话下。不知小师姊日后是在少林?抑或武当?小弟日后必来寻你。”茹茹一笑,道:“其实我也是剑训班下弟子,跟你一样是因为得了全国一流奖,不过是取了武当。日后你到武当剑术理论科系来找我吧。”叶飘零大惊道:“原来果然越是高手越是深藏不露,小弟飞扬跋扈,却教师姊见笑了,惭愧惭愧。”茹茹抿嘴笑道:“小师弟本性率真,心直口快,毫不虚伪,这才是英雄本色。要是不断的客套谦虚,说不准我反而不喜欢了。”说着转身进宿舍楼去了。叶飘零出神半晌,往藏经殿奔去。

茹茹回到宿舍,看了一阵经书,想起今晚开水未打,当下又下楼来。刚出楼门,忽然闪出一人,拦住去路。茹茹一看,那人长得相貌俊朗,器宇轩扬,原来是班上同窗刘玉成。可我们的茹茹姑娘却眉头一皱,道:“你又来干什么?”

刘玉成脸色一沉,拉着茹茹便往密林中奔去。茹茹叫道:“你有话就快说,不要再来胡缠我了。”猛地里摔开了他的手。刘玉成身子一倾,差点摔了一跤。他厉声道:“那小子长得贼眉鼠眼的,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跟他就有说有笑,为什么我就这么烦人!”茹茹叫道:“你胡说什么?我见他一时有难,帮一帮他,你又有什么不平了?”

刘玉成走上两步,嘶哑着嗓子道:“哼,帮他有这么帮的么?泄露本门秘传,倒反本门,其中岂能没有隐秘?”茹茹道:“你都听见了?”刘玉成道:“我一直跟着你,怎会不知?你跟那小子到底是什么关系!”茹茹一跺脚道:“你既然成天跟着我,怎会不知道我和他什么关系!我走了,再见。”刘玉成一把拉住她手,被她一带,立足不稳,差点又摔了一个筋斗,喘着气叫道:“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每次你一见我就要走,可是你跟其他所有人在一起却又谈笑风生!”

茹茹见他满脸苦痛,心下一软,回过身来柔声道:“刘师兄,我早说过,你成天疯疯癫癫的缠着我,荒废武学,徒有何益?我一次次劝你以自己前程为重,你从来就不听,眼见你武艺一日比一日生疏,我能任你放纵么?”刘玉成厉声道:“我生来就脑瓜子不灵,苦练又有什么用?文霰茹,你不要总是这样子敷衍我,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答应我?”

茹茹摇头道:“刘师兄,你争口气好不好?你轻功能练到今日的地步,怎能妄自菲薄,将责任推到天资上?通才比武在即,你冷静点,好好努力,争取考个好一点的大成班。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学有所成,希望我们这一辈子都是好朋友。”刘玉成退开两步,狠狠道:“好,文霰茹,我知道了。你不在乎违反门规,我可怕你将来被掌门处罚。只能去阻止那小子取走秘传,那样你的罪名就不成立了。”掉头便跑。

茹茹一惊,展开轻功疾追,口中叫道:“喂,你说什么?”刘玉成远远叫道:“你放心,你的事我不会说出来的。”他轻功本强,这时恼怒之下,越奔越远。茹茹大急,鼓劲急追。

却说叶飘零别过茹茹,潜入藏经殿,来到珍藏室门前。他在慕容附庄闲来无事,翘门为乐,无锁不开,曾和殷赢无数次潜入授功厅。珍藏室上的一把铜锁又怎难得住他?取下背囊,摸出一根铁丝,鼓捣几下,锁便开了。

他闪身而入,晃亮火折,点燃墙壁上的蜡烛,打开高急班资料的抽屉,找到一本一寸半厚的武当附派专用秘传来。叶飘零心想:“茹茹叫我抄回去,想必这些典籍武当附派没有复件,这当儿哪有空抄,还不如记了回去算了。”当下翻到五月份,观其大要,一一记在心中。他理解力本高,武学上造诣又已不浅,这些招式虽繁,但他只记其意,不记其形,只一个时辰,已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将刀法、气功全然记下,剑招记了六成,掌式记了四成,暗器手法全然记下,却只领悟了一成。

他又翻到头,要再记一遍,忽然门外远远传来茹茹的声音道:“师弟快走,你行踪已露了!”叶飘零忙收好经书,侧耳倾听,三张门外都传出轻微的簌簌声。叶飘零暗叫:“不好。”心知已落入重围,挥掌虚劈,蜡烛熄灭。门外有人喝道:“还不出来?”叶飘零系好背囊,双掌在身周绕了一圈,跃出门去。门外数人均未料到他出来如此之快,一怔之下,叶飘零已脱围而出。迎面却又本来四人,掌力激荡,直往叶飘零涌来。叶飘零只得反身弹出,落到练武场上,在兵刃架上取下一柄刀来。

八个人影跟着跃下,将叶飘零团团围住。外围又站着刘玉成。一人喝道:“好小子,居然敢来偷阅本派秘传。怪不得这几月来不断丢失典籍,你都把它们藏到哪里去了?”叶飘零不敢失了礼数,躬身道:“小子虽然大胆,却不敢盗取贵派丝毫之物。”一人喝道:“胡说!你既偷入本派藏经重地,若要离去,除非让我们搜上一搜。”

叶飘零道:“你们要搜,却也不妨。不知各位都是……?”又一名道士说道:“我们都是武当附派授艺的师父。少年,你也太大胆了,小小年纪,便干出这种事来。既然被我们发现,顽抗无益,还是放下背囊让我们验看,果真清白,你便离去吧!”

叶飘零道:“各位师父,请你听晚辈一言。”第一人道:“小子休想狡辩,快快束手就擒!”抢上三步,伸手抓来。叶飘零身子微侧避开,就势抓住那人手腕,两人向后一分,那汉子衣袖被扯下一块。一个又高又壮的大汉猛喝一声,一股极其猛烈的掌力激荡而来。两边人都被挤开。那掌力夹着一阵狂风,卷起无数尘土,顿时罩住叶飘零全身。叶飘零挡无可挡,避无可避,心下也是一惊,夫差剑在手,刺向那大汉腋下廉泉穴。那大汉掌力虽强,可叶飘零这一剑却直指他的空隙,逼得他后退三步,叶飘零微微侧身,那排山倒海的掌力便在他右肩滑落。

一个和尚踏步走出,喝道:“好功夫,可惜不干好事!”扬起一柄月牙铲砸到。叶飘零还剑入鞘,单刀在手,横刀一格,刀铲相撞,火星四溅。叶飘零后退三步,拿桩站定。那和尚双臂发麻,铲柄从中折断。

一个白发老人点头道:“我来领教!”缓缓走上前去。叶飘零见他气凝于岳,丝毫不敢疏忽,后退半步。老人又上前一步,叶飘零再退半步。如此直到两人相距尺半,两人这才停住,眼对着眼,老人道:“你出招吧。”叶飘零见这老人如此逼上前来,心下惴惴不安:“他离我如此之近,我随手一捅,便可置他于死地。但他说不得是个武林高手,焉能如此容易得手?不准是个诱敌之计。说不得我也来行险一下。”应道:“是。”刀剑齐出,竟不顾胸门未防,招式从老人背后倒卷而来。饶是这些人都是武当附派的顶尖人物,对这种怪招却无一人认得。那老人不知他此招是何意,不敢攻他胸门,竟眼睁睁看到刀剑及身,不知如何抵挡。

叶飘零长笑一声,撤了招式,退开两步,道:“前辈承让,晚辈胸门并无后着,刚才前辈若一伸手,晚辈已经落败。”老人只气得瞠目结舌,做不得声。先前说话那道士道:“少侠别出心裁,独树一帜,当真令我们汗颜无地。贫道不才,向少侠请教两招。”叶飘零躬身道:“请道长指教。”

那道士拂尘在手,紧盯着叶飘零,忽然之间,那拂尘一颤,上下左右,幻化出数十支来,向叶飘零全身百穴点到。叶飘零吃了一惊,这道士恬静谦和,想不到武功竟远在先前几人之上,看不清他的来路,只得退步避开。忽然背后风生,三支钢镖打到,却是一个青衣妇女忽施偷袭。叶飘零大骇,待要闪避,那道士拂尘转向,将钢镖击落,说道:“傅师父,不可暗箭伤人!”话音未落,拂尘一头跳起,快如闪电,罩向叶飘零。

叶飘零大喝一声,哪顾他来路,挥刀直劈而下。当的一声大响,那拂尘和刀搅在一起,叶飘零心思奇快,脱手将刀猛力掷出。那道士无法,松了拂尘,倒跃两丈,仰身避过刀势,趋退之际,已有些狼狈。好容易站定,苦笑道:“少侠果然武艺过人,佩服佩服。”

那青衣妇女暗暗心惊,低声嘱咐刘玉成:“快去紫宵宫,随便请哪一个至字辈的真人来,这小子自然臣服。”刘玉成答应一声,急奔去了。青衣妇女冷眼旁观,见叶飘零又与那第二个出声说话的剑法师父郑伦宛动上了手,大占上风,心下不甚骇异:“这小子小小年纪,刀法怎地如此厉害?”极力思索他的破绽,忽然刚才钢镖射到,这少年手忙脚乱的一幕闪入心中,顿时大喜,叫道:“郑师父,杀鸡焉用宰牛刀,把这小子交给我来对付。”郑伦宛早已败定,只可惜欲罢不能。

叶飘零暗想:“看来这阿姨定是教暗器的,再斗下去就露馅了,还是扯呼了吧。”当下将内力收回了五分。郑伦宛见他招式忽然软弱,心想:“原来这小子色厉内荏,潜力不足,我又何必退下。”哪里肯放,紧紧相逼。叶飘零接了数招,内力渐弱,郑伦宛大喜,回剑一撩,叶飘零单刀脱手。众人眼见他取胜,都是大喜。

郑伦宛自问这八人中自己武功最多只能排到第七位,到头来竟然战胜了叶飘零,一时如在梦中。谁知叶飘零突然之间,揉身疾上,一把抓住郑伦宛后颈,道:“晚辈有急事要走,不能再向各位讨教,请让开吧!”看也不看便往外夺路而走,众人只得让开。

那妇女轻叱一声,两支钢镖、三枚银针射出。叶飘零不敢羁留,将郑伦宛一推,展开轻功急奔。众人救了郑伦宛,随后疾追。

星光之下,叶飘零慌不择路,竟往武当山上而来。来到梅子垭,迎面遇上四个神态潇洒的道人提着一名少年飘飘而来。那少年便是刚刚在外围之人。叶飘零知道不好,转身要走。一个道士道:“少侠远来,何必便去?”放下那少年,左掌探出,向叶飘零抓来,招式平平无奇,但手掌未到,一股疾风已经卷至。叶飘零心知不好,大喝一声,双掌全力拍出。

但见寒星之下,场心黄土弥漫,狂风呼啸。一股汹涌澎湃的掌力从叶飘零双掌间推出,铺天盖地向那名道士卷去。那道士右掌一竖,这震山岗、摧六合的巨力撞到他掌上,顿如蚍蜉撼树,散于无形。叶飘零一惊,那道士反手抓出,叶飘零横剑一削,那道士手腕绕了半个圈子,忽然暴长,抓住叶飘零手腕,叶飘零挥手一甩,那道士突然松手,叶飘零被自己甩出两步,背上被道士轻轻一推,伏地跌倒,紧接着一股真气从大椎穴透入,顿时动弹不得。

后面八人一齐赶到,四柄刀剑罩住了叶飘零,逼得他动弹不得。郑伦宛喝道:“小子,今日不仅着落在你身上归还我们丢失的经书,而你在通才比武之前,就休想离开本派了!”

叶飘零暗叹一声,闭上眼睛:“师妹师妹,我一时逞能,只盼能给你送去新招练习,谁知今日身入牢笼,你以后要独自为战,我不能陪伴你了。若寒、水仙,你们好好保重。”殷仲的大恩大德涌上心头。

却说慕容秋水自叶飘零去后,便在家中读经,不再去聚气厅。苦读一日,吃过晚饭,只觉无聊得很,便出了家门,信步南行,经福严寺、南台寺、望岳山庄,来到了白龙潭,俯视碧水生烟,领略清风拂面,心下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正自望着白云出神,忽然背后有人叫道:“秋水!”回头看时,原来是水若寒,便笑道:“你也来散步啊?怎么走这么远?”水若寒道:“是啊,没事做出来走走。不过,你可比我走得远多了啊!”慕容秋水这才想起水若寒家搬到了黄庭观,不禁笑道:“我总是忘记你搬到这边了,以为你还在祥光峰藏经殿呢。”水若寒道:“他不是说你一直在聚气厅读经的么?今天怎么没去?”慕容秋水叹一口气,道:“他今天已上武当山去了。”

水若寒道:“上武当山?干什么?”话一出口,她便已明白:“哦,武当附派乃是江南第一大高级班,他去那边求取经书秘传,是不是?”慕容秋水道:“他的事可真是都瞒不过你。”水若寒道:“武当山上,高手如云,而且武当派大成班与高级班向来互通声气,万一他求取不成,两边动手,惊动了武当高人,那可怎么办?”慕容秋水急道:“果真如此,那将如何?”

水若寒道:“事到如今,他只怕已过了岳阳,我们还能怎样?你怎么当时没有留住他呢?”慕容秋水道:“他既然决定这种事情,我想我也改变不了他。正如他每日都守护在聚气厅外,每晚又化装成他师兄跟我过招,其实这些又岂能瞒得过我?只是我就给他说了他也会用别的法子的,我想还是免开尊口好了。”

水若寒笑道:“那倒也是。对你的事情,他打定了主意可就真难改变。”慕容秋水道:“若寒,你还要取笑我?”水若寒笑道:“不敢。秋水,你说,以飘零的性格,是否会真的跟人斗起来?”慕容秋水道:“我不知道。他做事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抓住?”水若寒道:“他在慕容附庄久经锻炼,来去无踪,按理说是不会被抓住的,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只盼他能平安回归。”慕容秋水叹一口气,道:“可他此刻都走那么远了,皇天保佑,他能够无恙回来。”

两人担着满腹心事不提,五月四日,慕容附庄高急班重又开始授艺。二班的掌法师父“飞掌皇后”杜韵茵准时来到班上授艺,但见练武厅中人头攒动,已经满座,唯有水若寒的位子果然又是空的,夸奖众人道:“经过三天假期,各位仍然无人迟到,真是难为你们了。”当下开始授艺。直到这一堂课完毕,水若寒仍是不到。杜韵茵稍有怒气:“高急班学艺是很累,倒也不至于迟到一个时辰还不来吧!”直到中午,水若寒之母才送了一封信来,道:“杜师父,真是对不住。若寒这孩子体弱多病,今日突然昏倒,只怕要明日才能来学艺。”杜韵茵点头道:“这孩子灵气是有的,可武功到底不高,这般耽误一天,又要好大功夫才可以赶上。高急班拚的就是体力智力和毅力,你一定要让她保养好身子,营养什么的都要注意。”其母道:“多谢杜师父关心。”匆匆去了。

第二日,杜韵茵又开始授艺,众人全神贯注的听着。正讲到高兴处,忽然砰的一下,门被撞开,一人闯进厅来。众人都被惊起,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女俏生生的站在门外,满面歉然的笑意,嘴角却微微上翘,眼中一丝忧郁,正是那白云仙子水若寒。水若寒身材本来娇小,但进入高急班以来忽然长高,此时已不似往日小巧玲珑。这么晚了她募地来到,众人都是哄堂大笑。

杜韵茵脸色一沉:“每次都是你迟到,平日里还有伴,今日大家都没准时到了,偏偏只有你还是老性子。”水若寒低头走进,忽然一个踉跄,勉力站稳,走回座位,脸色已是一片苍白。杜韵茵道:“跑急了吧?以后早点起床嘛,这样子多累着自己了!”水若寒点点头,运气调息了好一会,才定下神来。

授艺一天,慕容秋水跑来问水若寒道:“若寒,他有没有来找你?”水若寒摇头道:“怎么?他还没回来么?”慕容秋水道:“眼见授艺开始一日了,可他还不回来,只怕又要闹得满庄风雨了!”水若寒道:“师妹你别急,本来他也应该是五月七日早晨才能回来。”慕容秋水奇道:“你怎么知道?”水若寒身子微颤,道:“你算一下嘛。他是五月二日早上才出发的,大概昨日才能到达。白日求取不成,就只能晚上去翻阅,那么最快也是五月五日早上起程。那么再早也是五月七日早晨到达嘛!”慕容秋水道:“那如果从襄阳到南岳牌坊的连车要晚上才出发呢?”

水若寒道:“从武当到襄阳,凭他的轻功,半日可以赶到。从北京到南岳有一班车恰好是中午经过襄阳。”慕容秋水道:“若寒师姊,你平日向来是父母的乖乖女,一向足不出户的,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水若寒道:“我幼时曾随我父漫游天下,去过武当山的呀!”

慕容秋水道:“啊,我记起来了,你跟我说过的,十年前你父带你游历天下,东渡重洋,南涉南海,远上天山,频临北极,整整两年。你父亲待你可真是宠爱非常!”想起自慕容染血以来,鲜卑慕容氏代代都是自强不息,艰苦奋斗,如今时光匆匆,五百载弹指而过,慕容氏已完全汉化,鲜卑血统已是微乎其微,而慕容山庄已成为仅次于少林武当的名门正派。自己身为慕容氏的另一支,更需勤修苦练,不能毁了慕容山庄的盛名。水若寒的这种生活,自己此生是休想了。

这时湘江水仙匆匆来到,说道:“若寒师妹,殷师父在授功厅,叫你去一趟。”水若寒向慕容秋水一笑,吐吐舌头道:“看来又要来查问我了。”

来到授功厅,殷仲让她坐下,问道:“若寒,这几天不见飘零来学艺,你可知道他去哪里了么?”水若寒道:“他到底去了何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殷师父你放心,我想他很快就回来了。”殷仲道:“若寒,你跟我来。”径自站起,走了出去。这种前言不对后语之事,水若寒已经习惯了,当下跟着走了出去。

来到无人处,殷仲道:“若寒,我有一件事问你,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水若寒道:“师父,你有话尽管问吧。”殷仲道:“飘零这孩子背井离乡,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无依无靠。为师平时对他实是照顾他不过来。他的心思,我以往也不大明白。这几年来,很多同窗好友都对他关心得很,尤其是你最为费心。”水若寒道:“师父说出哪里话来,我们大家都是同窗好友,有什么费心的?”殷仲道:“我想问你的是,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水若寒抬起头来,退出两步,脸上微红,道:“师父,弟子跟他当然是朋友关系,师父为什么会如此发问?”殷仲道:“当真只是朋友而已。”水若寒道:“当然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殷仲道:“若寒,你是高急班中人,学业为重,飘零却已身入少林,为师实在不愿看到你分心耽误前程呀!”水若寒道:“师父放心好了,弟子与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并无其他关系。”

殷仲道:“飘零这孩子任性妄为,这次他不告而别,已经惊动了掌门与监察。监察大发雷霆,大骂他目无法纪,败坏朝纲,罪大恶极,乃是慕容附庄的害群之马。他若再不回来,可真就大事不好了。”水若寒道:“师父,你且稍待几日,等到他回来,监察自然就消气了。此刻除了高急班,慕容附庄并未开始授艺。他也不算是正式高急班弟子,监察也不能当真怪他。”殷仲叹道:“但愿如此,你回去好好用功吧!”

五月七日,东方才露鱼肚白,慕容秋水与水若寒来到南岳牌坊,但见平坦的大道直通向远方,一辆辆连车飞驶而来,停在牌坊前面,待乘客上下完毕,又驶向远方。良久,牌坊下的一名护卫才大声叫道:“下一辆,北京至南岳!”慕容秋水与水若寒连忙迎上。过了一盏茶时分,四十九匹骏马拉着一辆连车滚滚而来,一百九十六只马蹄整整齐齐的敲打着地面。车在慕容秋水面前停下,一股尘土扑来。

两人哪顾得这许多,站在牌坊下,睁大双眼看着连车上下来的乘客。待尘土落下,乘客下尽,车上终于钻下一个人来。头巾散乱,白衣沾土,正是威震衡山的万点刀光红叶飘零。慕容秋水连忙迎上,水若寒低头跟在后面。

叶飘零初下连车,眼见牌坊两边那副熟悉的对联“秀气来高宇,看四绝奇观,五峰胜景;文明奥区,有二贤吟迹,七祖道场。”重又映入眼帘,回想这几日出生入死,只觉恍若隔世。又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师兄!”

叶飘零缓缓将眼光移下,牌坊下站着一个白衣少女,乃是生平知己水若寒,再往下移,慕容秋水的身影映入眼帘来。两人相距三尺这才止步,一个说:“师妹!真没想到你会来接我?”只觉这几日甘冒奇险,实在是不枉了。一个道:“师兄!辛苦你了。”心中柔肠百转,道不尽感激之情。

叶飘零转头道:“若寒,你也来了,我还以为将有好久见不到你呢!”慕容秋水在旁笑道:“师兄呀,还是若寒算准你是今日回来的,拖着我来接你的呢!”水若寒蹦蹦跳跳走近,道:“叶……,你回来就好了。殷师父都怒得暴跳如雷了。快去见见他吧。”

叶飘零道:“我还差点都回不来了,那时候殷师父又暴跳如什么?”慕容秋水道:“你真的遇上危险了,是怎么一回事?”叶飘零道:“师妹别急,这次我带回来了武当附派五月以前的全部高急班秘传,后两个月的也记回来了,掌门和殷师父不会怪我的。”

当下三人向紫盖峰行去。叶飘零便向他们说起武当山之事。水若寒听到叶飘零被武当至字辈的真人击倒被擒,看着他笑道:“叶……啊,我原知你神通广大。可未料到武当高人也看你不住。”叶飘零道:“当时我也以为身落牢笼,再也无法回天,可没想到会遇上救星。”慕容秋水道:“救星?是谁把你从武当派手中救了出来?”叶飘零仰望着天,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她的武功可当真是出神入化,简直已入了仙佛的境界。”

那日叶飘零被武当至廉真人击倒在地,刀剑加身,只有听天由命。郑伦宛恶狠狠的喊道:“小子,你还强硬不做声是吗?无耻小偷,看我怎么炮制你!”一把长剑往他右臂斩下。叶飘零眼睁睁看着,无计可施,忽然之间,一物远远飞来,撞在郑伦宛手腕之上。郑伦宛只感全身一震,长剑脱手飞出。众人都是吃了一惊。

武当四真人一齐抬头,只见明月当空,一个白影飘飘荡荡,分花拂柳而来,有若御风飞行,倏忽之间便飘入圈中,却是一个白衣蒙面女子。郑伦宛喝道:“何方妖女,竟敢多管闲事!”那女子只一挥手,罩住叶飘零的刀剑纷纷飞开。跟着叶飘零便觉一股暖气在全身流转,不由自主的便站了起来。他惊疑不定,这股暖气自己熟悉之极,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他无暇多想,来到那女子身前下拜道:“多承援手,感激不尽。”

武当四真人暗暗心惊。一名道士走上施礼问道:“女施主搅乱我门户之事,意欲何为?”那女子还了一礼,忽然抓住叶飘零背心,飘出人群。四真人齐声呼喝:“且慢!”四股柔力四面合围,向那女子涌去。叶飘零一惊,生怕这姑娘抵挡不了,当下双掌齐出,明知挡不住也要强挡一下,两股力道正要相交,叶飘零忽觉背心灵台穴一股暖意透入,掌心一股轻风吹出,四真人只感轻风中所含之力绵绵无尽,心下一惊,都往后退出三丈。眼睁睁看着那女子提着叶飘零,飘然而去。

两人下了武当山,那女子才放下叶飘零来。叶飘零两腿一及地,便扑地拜倒:“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恳请赐教芳名。”那女子叹息一声,身子飘起,消失在夜空中,只留下隐隐一道青烟。

叶飘零大声叫道:“姑娘!姑娘!”心中不断回想:“这姑娘到底是谁!她的内力我好生熟悉!”猛然想了起来,大声叫道:“绍山之中,梅花谷里!”转头四顾,大叫:“姑娘!姑娘!”空山回声荡响,却哪里还有那姑娘的踪影!叶飘零目眩神离,若非亲眼所见,真难相信世间有如此轻功,真不知这姑娘是仙是圣?是佛是灵?

空山寂寂,四处无人。叶飘零一摸钱袋,刚刚请茹茹吃饭,快意之下,早已囊中空空。深夜之时,不能多顾,只往襄阳疾奔而去。

赶到襄阳城,已是五日清晨。大街上渐渐人来人往。叶飘零寻了一处,当街卖艺舞刀弄剑,耗了多时,却只赚了一两银子,仍是无法回庄,而附中却饥饿起来。他也不急着回去,来到一个饭庄,又把一两银子吃去一半。

吃过饭歇息,他便把茹茹给他的资料拿出来翻看。才把刀谱翻了两页,掉出一片金叶子来,约有一两,附带一张字条:“小师弟,以后不可肆意逞性,明知自己没钱了还要大手大脚的。要不是我细心,哈哈,看你怎么回家?”叶飘零好生感激,来到连车站,不一柱香,车已到,当下直回衡山来。

叶飘零将别来情形拣要紧的说了,二女都是极为惊异,都道:“飘零,你此生之奇,真是旁人难所预料!”

三人回到慕容附庄。叶飘零便去拜见殷仲。他数日不归,殷仲早被慕容秋风与梅平铭骂个半死,但此刻殷仲已不似从前那般怒斥叶飘零了,只道:“飘零,在雁荡山的时候,你已成熟了许多,可为什么一回到这里,你便这般逞性呢?就算你自认为不需学艺,但离庄出走,也该打个招呼呀!”

叶飘零道:“师父,弟子深受慕容附庄大恩,无以为报,但盼这届高急班师兄弟们能有所建树,为我慕容附庄争光。弟子这几日并非出去游荡,而是上了武当山,求来武当附派高急班的秘要大法,待我整理过后,便公布给我庄师兄弟们。”梅平铭在旁听了,便凑过头来道:“你当真求来了武当附派的秘传?”叶飘零道:“正是。”拿出茹茹交给他的资料来道:“这是去年九月到今年五月的。后两月的我记在心中,七日之内,我当整理成册。”梅平铭道:“这太好了!不过飘零,这几****别忙此事。少林那边,你还得去祝融峰参加一次综合测试,就在五月十日,你这几日好好准备准备,再忙这边。”叶飘零心中一跳:“又有综合测试?”

殷仲拉着他走到授功厅外,低声道:“你怎地这般胆大包天,居然独上武当山?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叶飘零笑着摇摇头道:“弟子这次出去,得人大力相助,才成功求回。一路遭遇,只是有惊无险而已。”殷仲道:“你那个综合测试准备一下,这比雁荡山当场测试,又晚了好几个月,没什么问题吧?”叶飘零点头道:“师父放心,决无问题!”

当下他也不回班,径上烟霞峰,来到特训场,铜丝开锁入内,把自己在武当附派所记的招式心法默写出来。他所记来的残缺不全,因此还需添枝润色,将各残招一一加以修正。忙到散学之时,气功、刀法都已趋于完善。当晚仍守在聚气厅外不提。

第二****又到邺侯书院修整掌剑暗器,两日之间,广阅经书,多参典籍,虽然有所领悟,毕竟这几门功夫的根基太浅,始终难以融会贯通。黄昏散学之时,出了邺侯书院,望着夕阳西下,心想:“只道我即学即用,足可参透这些残招。未料到看花容易种花难,这些事情非我所能完成。”于是又回紫盖峰,把掌式交给李俊杰、剑招交给伍扬名、暗器手法交给许盈盈,让他们修整去了。

他攻克不了其他三门,心下郁郁,送了水若寒回家之后,又想这几日为了取经之事,与慕容秋水来往甚少,于是信步来到聚气厅外,望着里面昏灯如豆,忍不住便踏步进去,在侧面凝视灯下美人,痴痴出神,心中暗叫:“师妹,你知道么,我这两天晚上虽然不能见你,可我一直都在外面,保护着你。你放心,我永远不会让别人来干扰你!”慕容秋水稍感心浮气燥,只作不见。

叶飘零呆立半晌,终于走出聚气厅来,忽见备战楼上窗口有人用灯往这边照射,连忙回到那圆石上坐下。原来这是他与温芬、秦小奕等定下的暗号。因他要守护在聚气厅外,不能分身前往备战楼,便让温芬、秦小奕等告诉大家,若在刀法上有何疑难,就先在备战楼窗口用灯照射聚气厅,只要他看到,必定赶到厅外五丈的圆石上。

这时他便在厅外坐下。不多时,温芬、陆叶儿和一个少年打着灯笼走过来,他们在备战楼讨论许久,有十招刀法破解不了。叶飘零拿过招谱,眼光一扫,已知就里,便给他们讲解起来。初时怕惊动慕容秋水,声音甚低,到后来声音却又有意无意渐渐放大,到后来已是数十丈外都清晰可闻,把温芬等人都吓着了。

讲解完毕,三人道过谢,回备战楼去了。叶飘零坐在石上,独数寒星。当晚又趋于正常。

第二日便是全国保送弟子综合测试之期。叶飘零、曾少华、魏安屏、湘江水仙还有另外若干武功才学较高又愿意接受保送的弟子聚在一起,由梅平铭率领,要上祝融峰。曾少华心知叶飘零虽已回班,从未好好学过武艺,心下颇有些不放心,低声问道:“叶师弟,你准备得怎样?”叶飘零这几日哪有闲暇去准备什么综合测试,但也不想曾少华担心,只道:“师兄放心,小弟无妨。”梅平铭回头道:“飘零,你可要好好考,要是露了马脚,被少林发现你武功原来不行,我可帮不了你。”叶飘零心下冷笑:“武功不行,那咱们可以比一比。”

一干人正要起行,殷仲急急赶过来道:“飘零,你不用去了。”梅平铭喝道:“殷师父,你这是什么话?不让他去参加综合测试,进不了少林,不是误了他的前程!”殷仲道:“梅掌班勿躁,且听我慢言。自五月二日知道少林要他参加综合测试后,我便心下疑窦丛生,以前可从未听说此事,因此我亲自到湖南武协去问了一遭。汪副会长答应帮我查查,昨日晚间才给我传来讯息,说其他弟子要参加,但专项比武获奖者可以免去。因此飘零不用去了。”

曾少华点头道:“我也说是嘛,在那边明明都已签约,怎能临时又让人参加测试呢?”叶飘零望着梅平铭,昂头冷笑,离开队伍,与殷仲说了几句,自个儿回班去了。

不觉又是十日,这晚刀训班训练,慕容秋水改在备战楼研习经书。叶飘零上台授艺,待刀训班散去后,这才又把慕容秋水叫了回来,自个儿守护在外。守了一阵,内急起来,去了一趟厕所。回来时但见好几个小孩儿在聚气厅外嬉笑打闹,爬窗户的爬窗户,扔石头的扔石头,吵闹非常。原来叶飘零平日晚间无所事事,与慕容附庄里的师父们的孩儿们个个玩得烂熟,原是个孩子王,这时赶上前去,孩子们见了他益发喧闹。此时他只要轻轻一句话,这群孩子们便会听他的话乖乖离开,可他不知为何,却偏偏想大声说话,叫道:“小孩儿们,这里面有人学艺,你们快快走开!再不走开,我要动武了!”大叫大囔。正所谓不让别人干扰慕容秋水,的确没有让别人干扰!

这群孩子跟他一向没大没小惯了的,因此也不怕他,闹得更厉害了。恼起他性,一个个抱了,送回家去,这才重回石上守护。又想经过刚才一番吵闹,不知慕容秋水怎样了,便走了进去,一见到师妹,他便头脑一昏,无法移步走开,尽管呆呆注视,只盼慕容秋水能转过头来,两人对视一眼,可慕容秋水就是没发现自己。

慕容秋水伏案读书之际,忽觉又有两道火热的眼光紧盯着自己。高初班高进班时被监视的感觉又闪现在心头,只有装作不知。过了许久,那叶飘零看她秀眉微皱,说不尽的楚楚可怜,只看得越来越痴,已经失魂落魄,不知外事。忽然之间,看见慕容秋水转过头来,心中猛跳:“她转过来了,转过来了!”又见慕容秋水举起手来,向他招了两招。叶飘零只觉天旋地转,迷迷糊糊的便走过去,只感手心里多了一物,却是慕容秋水塞给他一个纸团,嘴角对他向外努了努。

叶飘零心下巨震,清醒过来,拿出那纸团飞也似的奔出厅外,回到宿舍,展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师哥,我原知我私心太重,总是考虑自己。你日日在外守护,又乔装成师兄陪我过招,此恩此德,铭记于心。可你原本答应了我会消失的!”心下又恨又悔,忽然之间,眼前一片模糊。

自此之后,叶飘零虽仍时常前去守护,但终于再不敢靠近慕容秋水,而且也不是一直都在庄外,只是不断的前去巡视而已,又想起茹茹嘱咐,以及综合测试之险,于是开始潜心练剑。此时李俊杰等人将那些残招修整完毕。叶飘零又在邺侯书院翻阅资料,苦心钻研,两日之间,将这些招式修补得尽善尽美,复制两份,做了详细注解。随后回到紫盖峰来,找到水若寒,将两份注解篇交给她,说道:“若寒师姊,这两份资料,你一份自己留着,一份帮我给慕容师妹吧!”

水若寒微微一笑,道:“你们俩最近不是常在一块吗?为什么不自己给她呢?”叶飘零道:“我怕影响她分心,所以只好转托你了。师姊,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水若寒道:“好了啦,我帮你送到就是。”

叶飘零道:“你什么时候回家?咱们就走吧?”水若寒道:“也好。你别站在这里,先到马厩等我吧。”叶飘零乃到马厩等了一会,叶飘零清好经书,过来牵马。

这时当年黄欣所赠之马早中瘟疫而死,叶飘零得叶英借了匹千里马给他,两人并骑飞驰,沿路水若寒道:“叶……啊,你以后别总到我们楼来了,他们暗地里都说我呢!”叶飘零思之歉然道:“那我以后真的只能绝足六楼了。”

两人渐渐聊到大成班之上,叶飘零便道:“师姊,你要报考哪个门派?”水若寒道:“本来我是要学武的,结果我妈又给我报文,说当今之世乃是文明社会,学文比学武有前途。可现在她又后悔了,说什么当今又武风日盛,说起来还是学武的好。要我转班,我才不转呢。当时是你要我转的文,现在又要转回来,那多麻烦!”叶飘零点头道:“是呀,此刻离通才比武已只有月半,转过来怎么来得及!”水若寒道:“所以我才懒得理会呢,她一天到晚都是这么神经兮兮的方寸大乱。”

叶飘零忽然道:“若寒师姊,要不以后你也来聚气厅吧。”水若寒沉吟半晌,道:“好倒是好,不过我妈不会放心的。”叶飘零道:“没关系的,现在慕容师妹有他父亲来接,我送你就是。”水若寒微微一笑,道:“那也好,我以后有空来就是。”到了黄庭观,叶飘零折马回头,水若寒自回家去了。

叶飘零回到慕容附庄,当晚聚气厅内却空无一人,今晚慕容秋水已没有来了。第二日,叶飘零前去探视,仍是没有,第三日,聚气厅内仍是只有易海、曾哲等一干人。第四日加了个水若寒,此刻已到了五月末了。叶飘零已将所有资料发放给众位同窗,众弟子加紧用功,誓争第一。

这日,叶飘零又创出数十招高急班难度的精妙刀法,委托水若寒交给慕容秋水。水若寒接了刀谱,正要入三班,叶青青迎面走来,道:“叶飘零对你可真好,不断的给你送资料来。”水若寒道:“哪里呀,这都是刀谱,我学来干什么,他是托我转给他人的。”叶青青冷笑道:“这么说来,你人可真好了,成天都在这里为人作嫁。”

散学后,水若寒便请叶飘零来到“kdch美式饭庄”。衡山中有两个美式饭庄,另一家饭庄在去年国难当头时被愤怒的百姓摧毁。风波过后,湖南武协却为此赔了那饭庄老板白银一万两重建饭庄,规模比以前更为宏大。该饭庄则当日乘早打烊而幸免于难,却因没有赔款资金不足,因此规模稍小。水若寒心知叶飘零如今花钱越花越快,已是捉襟见肘,因此才请他来此吃西餐。叶飘零一见此庄,联想起另一家饭庄,便想起去年之事,不觉悲从中来。

水若寒道:“你怎么啦?是不是想起驻南外联部之事了?”叶飘零点点头道:“这种国际纷争,当真是有若儿戏!”水若寒道:“这些鸡虫争斗本来就毫无意义,我只是可怜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他们真的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叶飘零恨恨道:“人性本劣,由此可见一斑,要是我能携子归隐,终生不问世事,又该多好!”水若寒道:“愤世嫉俗,却也不必。这些政坛大事,咱们根本就不必理会。”

吃过晚饭,两人来到聚气厅。水若寒是文才班中人,研读武功发展史、中华武德修养。不久温芬也来到,在此研习刀法。叶飘零在一旁跳过高级班直接钻研大成班的剑经。这十多日来,他潜心修习剑法,与刀法比较,觉得刀法招数繁复,不拘一格,刀尖、刀刃、刀背、刀柄俱可发出招数,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而剑法虽然只有剑尖剑刃可以攻敌,但每招每式,轻灵变幻而理路可寻,其中钻研之乐,实不在刀法之下。

夜色渐深,忽然一声雕鸣。水若寒道:“我爹来了。”叶飘零连忙站起,走到厅外。但见一直大雕从天而降,雕背上坐着一人,中等身材,相貌慈善,叶飘零只觉好生面熟,连忙参拜。那人正是水若寒之父水永东。水若寒在后道:“爹,他就是叶飘零。”水永东扶起叶飘零,道:“嗯,听过听过,快起来。”温芬也随之出来参拜。

水永东道:“天色已晚,若寒你该走了。这两位同窗,来,一起吃夜宵去。”温芬忙笑道:“不用了,多谢伯伯,我一点也不饿。”水若寒道:“温师姊,你别客气,咱们都去吧。”温芬摇手道:“真的不用,真的不用。”叶飘零在旁也喧宾夺主,道:“是啊,温师姊,大家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客气什么,咱们走吧!”

三人一起夹攻,温芬抵挡不住,只得应了。收拾好经书,三人随着水永东,重又来到“kdch美式饭庄”。水永东做东,让大家饱餐一顿。席间谈笑风生。水永东却说了一句很悲凉的话:“你们好好珍惜这段时光,日后值得回忆些。”叶飘零奇道:“水伯伯,就算以后到了大成班,我们还可以再联系呀。”水永东连连点头,道:“嗯,那倒也是,但你们也得趁还在一起,多多开心一下。”

三人对这些话也未多想,谈笑一阵,叶飘零忽感心脏一阵绞痛,水永东见他神色不对,忙问:“怎么了?”叶飘零道:“水伯伯,没什么,只是老毛病犯了而已。”水若寒在旁急道:“你又心疼了?怎么样?”温芬也道:“你有心疼病啊,没什么事吧?”

叶飘零强忍疼痛道:“没事没事,继续吃。”水永东道:“快,到旁边药店去买点药。”当下水永东带着叶飘零去买了药,这才别去。

叶飘零回到宿舍楼,殷仲正与陆啸风等在谈话,见叶飘零进来,站起身来道:“飘零,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叶飘零道:“师父,有事吗?”殷仲道:“还是梅掌班让我说的。”叶飘零道:“又关他什么事了?”殷仲道:“现在慕容附庄的各保送弟子均已领到录取通告书,唯独少林派的还没到,梅掌班极不放心,生怕到时候你不能保证能铁定进入少林,因此要我嘱咐你一定要抓紧这最后一个多月,说不定还要参加通才比武。”

叶飘零道:“通告书来了,都是些什么门派呀?”殷仲道:“这个你应该比我更容易查到。你自己去看吧。通才比武之事你不用担心,应该不可能要参加的。倒是汪副会长为了你的事东奔西跑快半年了,雁荡山那边最后已定了国家代表队名单,由于每省最多允许一个名额,弄得现在盛天也被刷下来,此刻已只有张缘秋还在支持了。”叶飘零道:“盛兄被刷?这种专项比武的结果真是难已预料。”

殷仲道:“慕容附庄以前几乎没有专项比武,现在弄起来真是阻碍重重。掌门虽然支持,但这下面的师父们却个个看不过去,众口纷纷,一点芝麻大的事情也要被闹得满城风雨。他们不知道,一个门派想要真正发展,只有从众弟子中挑选拔尖人才加以特训,使之成为国家之栋梁,这才是兴国安邦的教育方法。而不是把目标完全对准通才比武,一体施教,却压抑真正的高水平人才。唉,这通才比武不知道害苦了多少人为之虚耗光阴,不得不一遍遍的学那些陈词滥调!”叶飘零点头道:“高级班是为了打基础,但大成班的实力就在武学大师的人数,必须因材施教了。特训几个高水平之人,然后多创简明而高深的武学再传与众生,想必是当今大成班的奋斗目标了。”

殷仲道:“飘零,依你如此人才,到头来仍是落到如此地步,从此我还是离开专训班的道路,专心于通才比武得了。”回来后殷仲多次为此叹息,叶飘零对此已只能默然,深感无言可慰。

殷仲离去,易海便道:“叶飘零,你说的可不对。现在我国武学落后,眼看番邦蛮夷一日比一日强盛,武协极盼提高国人的平均水平综合实力,因此这才全民共教,正是符合国情之举!”叶飘零道:“胡说,真正的一流门派,就是看是否有大师级别的人物出现,是否在武术前沿zhan有一席之地,岂是依仗无数平庸之辈便可换得?”易海道:“你这明显带有武艺歧视!我国如今政策本来是为了提高全民素质,不是为了少数几个人的武学造诣!”

旁边曾哲冷笑道:“哼,有些人成天为自己打算的,如今居然开口闭口都是全民了。要是在专训班倍受师父看重,看他还会不会这样子说!”易海一听此言,便无法再开口说话。

第二日中午休息之时,叶飘零在备战楼跟众位同窗讲解刀法,忽然秦小奕来到,招手叫他出去。叶飘零便跟着秦小奕来到洞真泉,问:“小奕师姊,找我有什么事?”秦小奕道:“我最近遇到了一件烦心事,又不好跟人说,只好跟你讲了,你可别跟别人说。”叶飘零道:“什么烦心事啊?”

秦小奕道:“你认得何铭炯吗?”叶飘零道:“当然认得,他一直是我邻班上的嘛,我跟他也算比较熟的!他怎么了?惹你了?”秦小奕道:“不是啦,他这几天很不正常,总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疯话,弄得我总是无法安心学武。”叶飘零道:“啊,我明白了。你们现在又是同班师兄妹,你又不好太不给他面子,但离通才比武又近了,你又怕分心,所以……”

秦小奕脸上微红,道:“我想他这样下去,不但干扰了我,他自己也无法安心习武,对付通才比武。”叶飘零道:“你想我劝劝他?”秦小奕点头道:“是啊,你要劝他安心练武,过了通才比武再来考虑这些问题,不要在这最后一个月的时光里让自己悔恨终生。”

叶飘零道:“可他对你的意思到底明确不?我难道直接跑过去说:‘喂,何师兄啊,通才比武快到了,你别老想我们小奕师姊了,赶快准备应付通才比武吧。’那他还不狠揍我啊?”秦小奕道:“他家和我家在同一个方向,几天前我和他同路回家,他突然对我说:‘秦师妹,我这几天都不知怎么了,总是心神恍惚,看不进任何经书。’我就问:‘怎么个心神恍惚了?’然后他又不肯说。后来他又不断的找我,总是向我诉苦,却又不肯说明原因。平时又总是盯着我,我出他也出,我进他也进,每天散学,我都不得不先到济世居去,等他回家后我再走,免得他跟在我后面。这几天我都好像一直被人监视着一样,总是无法静下心来。”

叶飘零见她脸色潮红,眼神惶急,心想:“自己当时初见慕容秋水之时,又何尝不是如此!今日小奕师姊如此苦恼,由此可见,我那时又害得慕容师妹怎样了!师妹啊师妹,我干扰你太多,今生今世也偿还不了!”说道:“师姊,你别急,我会很委婉的跟何师兄提起的。你要尽快安下心来,通才比武就要到了。以你的实力,只要心下安稳,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秦小奕去后,叶飘零仔细思索如何不经意的向何铭炯提起,正思虑间,水若寒来听下午的授艺,经过洞真泉。两人打了招呼,叶飘零感慨道:“若寒师姊,我到今天才知道,当年害得秋水师妹有多惨!”水若寒道:“怎么了?”叶飘零道:“今天有个女孩因为被一个男孩成天注视,然后向我诉说被监视之苦。我就想起当年秋水师妹是否也有如此苦恼。”

水若寒道:“这都过去好久了,那时候大家都不懂事,这是很正常的呀!”叶飘零笑道:“嗯,以后我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两人共同走进练武楼。水若寒自上六楼而去,叶飘零来到五楼6班。此刻练武厅中,只有魏安屏等寥寥数人,他便问魏安屏:“师妹,你保送通告书来了吧,是什么门派?”魏安屏道:“我是在南岭派。你的通告书还没来么?”叶飘零摇头道:“没有,我们高急班还有些什么人?”魏安屏道:“有掌训班凌波进慕容山庄,剑器班丁颖姑进衡山派,原剑训班田甜入华山派,潘玱、少华师兄武夷派不入,其他六人都是些小帮派了。”

说话间,曾少华来到。叶飘零道:“少华兄,你不入武夷派才好,一定要努力到少林来。”曾少华道:“若能去少林,又有谁还不想去呢!”两人一笑,各归己座。

下午散学,叶飘零自在庄中马道上来回游荡。这个瘦长的身影晃荡在夕阳下,已是慕容附庄一道特景,谁也已不以为异。待到何铭炯下来,他便跟着一路闲聊,走出庄去。叶飘零经常与熟人在散学后一起聊天,因此一切都自然而然。

两人先聊了一阵各自班上的趣事,叶飘零渐渐将话题引到刀法上来,然后问他:“铭炯师兄,你如今对通才比武的准备做得怎样了?”何铭炯叹道:“这一个多月几乎都没做事,不知道在干什么。”叶飘零道:“其实,通才比武前一个月非常重要,最后的这一个月内可以有很大的改变。”何铭炯道:“要练好我早练好了,最后一个月又能济得了什么事?”

说话间,两人已走下了紫盖峰,来到华严湖。叶飘零道:“全国通才比武测的只是对招式的熟练程度,并无甚么难度。主要就是测试前这段时间抓紧复习。你这一个月只要不分心,自然就可以突飞猛进。”何铭炯道:“反正我都这样了,反正也没什么戏。到得通才比武一过,就该是各奔东西而去的时候了。”叶飘零道:“事在人为,上一届师兄卓廉本来武艺高强,后来进高急班时却跟他衡山附派一个师妹一起荒废了许多光阴,以致直到五月份武功理论也不过尔尔,后来才痛下决心,两人分别了一个多月,苦记招式,如今都已身在少林寺里,近春园中了。他们只花了一个多月功夫速记能入少林,你要考个好的大成班还不容易么?”

何铭炯苦笑道:“他们能入少林,自然是资质极高,我又怎能与他们相比?”叶飘零道:“铭炯师兄,你跟我也认识三年了。我深知你的底细,要上少林武当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可你只要抓紧下个月,我相信你至少也能去衡山、雪峰山这样的大成班!”

两人又行一段路程,何铭炯道:“叶师弟,我要往左了,你还去吗?”叶飘零止步道:“天色已晚,我也该走了。师兄,飘零就此告辞。”

叶飘零回到紫盖峰来,秦小奕还在济世居中,见叶飘零来到,跟他一起走下楼来,问叶飘零道:“我刚刚跟谢师父说了。我可没想到原来聿嫣姊高级班时还曾喜欢过韩翰笙,谢师父说她跟别人一样也是傻乎乎的。”叶飘零道:“谢师父有没有给你什么主意?”秦小奕道:“他也说大家都是聪明的孩子,只要你跟他点一下他就应该明白意思了。”叶飘零心想:“那时候的我可不是聪明的孩子,秋水师妹都不知道给我点了多少次了。”说道:“我刚刚给他稍稍说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明白。”

秦小奕抿嘴笑道:“听说恋爱中的男人都是找不到南的。”叶飘零道:“找不到北吧,怎么找不到南了?”秦小奕道:“呵呵,已经找不到北字了,只好说南啦!”叶飘零这才明白,转念一想,道:“哈,你承认他在恋爱中了?也就是说……哈哈!”秦小奕踢了他一脚,道:“你去死!”背起经书自个回家去了。

叶飘零自来聚气厅给刀训班讲授刀法完毕,又将水若寒、温芬从备战楼接到厅来,自个出去游荡去了。到较晚时先送水若寒,再送温芬,一日便过去了。

又过了数日,秦小奕却又满脸苦色的找到叶飘零,道:“师弟啊,我更惨了。”叶飘零道:“怎么个惨法?你又把哪个家伙给倾倒了?”秦小奕踢他一脚,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呀?”叶飘零跳开道:“到底怎么了?”秦小奕道:“还是他的事啦!现在我回家他都会等在路上。尤其昨天把我吓坏了。我才上了一辆两节车厢的马车,忽然就一人跳上车来,正好就是他。吓得我赶快装作丢了东西回庄来找,才把他甩脱了。”

叶飘零道:“今天已是六月四日,还这样下去可不好。”秦小奕道:“就是啊,这几日听说衡山中有色狼出入,前几天就在紫云帮中做了案子,都把我吓坏了。”叶飘零道:“那我这几天送你回去吧,想来何师兄该可以联想到我对他说的话了。”

从此叶飘零下午先送秦小奕,再在备战楼给众同窗讲解刀法,晚上先送水若寒后送温芬,忙得不亦乐乎。这日正送秦小奕来到香炉峰下,忽然听到道旁林中有人喝道:“淫僧贼道,你二人还想逃遁!”听来声音甚是耳熟。

叶飘零向秦小奕挥挥手,两人转入林中,隐身树后,只见果然是盛天在说话,对面站着的是空色、廉道人。只听廉道人嘻嘻笑道:“他是淫僧,我可不是贼道。无量寿佛!万物滋生,天人是我,贫道早已宠缛谐忘,处变不惊,焉能偷盗?”盛天喝道:“哼,连日来衡山区好几件案子,都是你把女子偷出,再由那淫僧下手。所有一切,我师妹已跟我说得明明白白。要是我师妹武艺稍低,也已被你们所害。我放下那边学业,追踪你们十余日,从雪峰山来到此地,难道还会放过你们么?”单刀在手,喝道:“你们动手吧!”

叶飘零暗暗赞叹:“盛兄不愧是一代豪雄,盛怒如此,仍是不肯先行出手。”空色纵横衡山区,所畏惧的少年高手便只有叶飘零一人,那受得盛天如此怒骂,他也不知盛天武功,殊不在叶飘零之下,甚至犹有过之,听他喝道:“小子,你既不知好歹,便拿命来!”念珠往盛天头上套去。

盛天滑开一步,陡然间单刀直入,一招之间,反夺先手。廉道人拂尘万点,当头罩下。空色立即跟他配合,念珠回扫盛天下盘。好个盛天,两面遭攻,毫不慌乱,一柄单刀左右横扫,上下飞旋,一时之间,僧道二人竟感头昏目眩,俱叫道:“想不到衡山之中,除了叶飘零之外,还有如此高手!”但这两人皆有数十载的修为,岂是好相与之辈?说到功力之深,那是远在少年侠士盛天之上。五十招后,僧道二人静下心来,配合渐紧,一攻一守,渐渐得心应手,占了上风。

盛天心计向来颇深,眼看要败,毫不慌乱,暗想对策。场中空色见盛天守得严密,己方二人虽占上风,却也一时难以取胜,当下念珠回转,卖个破绽,要引得盛天来攻,却让廉道人乘机下手。盛天身经百战,哪会上当,并不理会。

空色使出此计来,却哪知旁边还有一个叶飘零正在伺机而动,此时见他自露破绽,立即掠出,笑道:“两位又要赐教哲学否?”空色一呆,尚未回答,叶飘零一掌便从空隙中劈了下去。他掌法不精,但内力既劲,攻的又是空色和尚露出的空隙,这一掌之下,空色竟无法抵挡,被震得倒跌三步,哇的一口,吐出一口血来。

盛天乘廉道人目瞪口呆之际,也是一掌猛出。廉道人武功较高,并不吐血,只摔出五步,扶起空色来。空色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两位施主不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贫僧真是无计可施。”

这时秦小奕从树后走出。原来秦小奕乃是慕容附庄高急班中连殷赢也承认的有数的美人,空色一见,立即合十道:“善哉善哉,境由心生,魔由心造。”内伤也好了大半。廉道人道:“和尚啊和尚,你这几年身在空门,却享尽齐人之福,虽是世情如此,却也不枉此生了。”空色道:“善哉善哉,一饮一啄,俱由前定,贫僧今世享福,也不过是前生所积的福报而已。”

盛天、叶飘零、秦小奕俱听得头昏脑胀。僧道二人眼见实战虽然落败,理论却已生效,立即起身,一阵青烟闪处,两人隐入密林中。盛天叫道:“哪里走!”只是头昏眼花,辨不清东南西北,只追出三步,已不见两人踪影。

秦小奕叫道:“咦!”一跃而起,从一棵树扯下一张纸条来。三人围在一起,看上面写的是:“两个小子,休得猖狂,八月一日,午时三刻,再战此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盛天哼了一声:“我时间都排得满满的,哪有时间跟你约战!”叶飘零在旁道:“盛兄,我好几位姐妹都因为他们弄得晚上回家总是提心吊胆,这两人终是不能留着。他们已非我等敌手,约战就必然要去搬请能人,那么这段时间他们是不能作恶了,岂非好事一件?”

盛天点头道:“那也不错。叶兄,自从雁荡山一别,不知境况如何?”叶飘零耸耸肩,道:“压力都没了,一直都无所事事。不过练了一阵剑法,觉得倒也有趣。你和伊兄、张兄呢?”盛天道:“我和伊师弟鉴于暗器功夫太弱,最近一直都在苦练暗器。张师弟还在雁荡山接受特训,马上就要出国会斗了。”说着与叶飘零举手道别,一溜烟似的去了。

叶飘零护送秦小奕直到祖师殿,这才奔回慕容附庄。备战楼中,聚气厅里,众位同窗好友都在孜孜不倦的修习。叶飘零两边奔跑,一晚下来,直累得筋疲力尽。

第二日,是慕容附庄最后一次模拟测试。叶飘零也要参加。来到练武厅,静待师父发下考卷。谁知等了半个时辰,仍不见众位师父到来,众同窗已开始骚动。

好容易王灿来到班上,道:“今日测试取消,押后七日。”众人顿时鼓噪起来,纷纷打听为什么。王灿道:“飘零,你来一趟授功厅。”叶飘零站起,跟着王灿来到授功厅。厅里只有殷仲一人,见到叶飘零,道:“飘零,你可知道这次为什么测试押后么?”叶飘零摇头不知。

殷仲道:“这套题乃是从市上买来,原创自武当附派。”叶飘零已经省悟,道:“莫非便是我拿回来的中间一套?”殷仲点头道:“今日8班最早发卷,立即便有人反映这次试题大家都已见过,不能作为测试。因此慕容掌门召开紧急会议,临时决定将测试押后,这下子所有授艺计划全盘打乱了。”叶飘零顿时瞠目结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殷仲道:“大家都没有料到武当附派会在这个时刻把他五月份的资料公布于世。上次我生恐你私上武当山遭人闲话,便求梅掌班不要把此事捅上去,因此慕容附庄根本没料到你上过武当山,便买了这套资料作为模拟测试!”叶飘零沮丧之极,道:“我竟然连累了众位同窗,可是,唉!怎么会这样!”满心里只有一片冰凉。

殷仲又道:“所有监察都已纷纷鼓噪,要治你的罪,说你因被管教过严,存心扰乱附庄授艺呢!”叶飘零只觉头脑轰的一声炸开了,拍案而起,道:“打乱授艺计划,是我的罪过!可附庄对我恩比天高,我怎会存心捣乱!”殷仲道:“为师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刚才在会上一力分辨你本性纯正,心地善良,担保你的人品没有问题,只是慕容秋风咄咄逼人,说你目无法纪,肆意妄为,他日若有成就,必定败坏朝政,扰乱众生。以我一人之力,怎说得过那许多监察!现在梅掌班对你也是没有好话了。”

叶飘零道:“我一片诚心,要报附庄养育之德,众位同窗照拂之恩,丹心可鉴,天日可表,哪怕这众口烁金!哈哈,哈哈!”王灿要拉住他,殷仲摇摇头,道:“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我师徒二人这下子都成了附庄罪人,唉!”一声长叹,说不尽的萧索。

同类推荐
  • 创世七战

    创世七战

    神秘的圣域与天之交界,传说中的圣城与天界!一个平凡和神秘的少年,如何夺天!掀开属于他的血与情,战与歌!生命就像遇见与轮回!请看《最沧》作品
  • 最强融合系统

    最强融合系统

    穿越之后,寒辰获得融合系统,可以通过“吸星大法”吸走灵气、功法,并复制其技能,化为己用。并且可以融合万物,还可以兑换一切神兵、丹药、功法……你修为高深,看我吸星大法。敢与我为敌,看我吸走你修为,你还怎么嚣张!
  • 画中仙之吾家有徒初长成

    画中仙之吾家有徒初长成

    “越哥哥,快来尝尝人家做的鱼!”一道甜美的声音在梦越耳边响起,犹如阴风吹过。“越哥哥,快来陪人家切磋,人家昨天又升级了!另一道声音响起,梦越刚好的伤口又开始疼了。“呵呵”某人笑了“可要好好照顾本尊的徒儿哦”
  • 剑途生涯

    剑途生涯

    这里汇聚的是我想告诉你们的故事,也是我自己心中的故事。
  • 罪恶界线

    罪恶界线

    对错?早就没有了界线!佛魔不两立,那佛是对的,还是魔是对的。在这个世间,没有正义者,只有守护者!九块大陆,又会上演怎样的故事,谁又会在这罪恶的世界登上顶峰?
热门推荐
  • 千道仙途

    千道仙途

    少年洛小寒的身体内流淌着轩辕之血,上古凶神共工的灵魂被封印在他的血脉之中。因为一个偶然机会,血脉觉醒,封印松动,共工的魂再次临世,且看没有五行灵根,公认只配一辈子做苦役的洛小寒如何化腐朽为神奇,摆脱心魔,一步步走上仙人之路。
  • 少林拳(奥林匹克百科知识丛书)

    少林拳(奥林匹克百科知识丛书)

    少林拳是中国拳种之一,得名于少林寺,是在中国古代健身术的基础上,吸收各种武艺之长而形成的中国拳术的一个最有影响的流派,以其刚健有力、朴实无华和利于技击而在国内外享有盛名。要想学好少林拳首先要练好基本功,即站桩。
  • 最佳女婿

    最佳女婿

    知道了自己显赫的身世,依旧死不悔改的要入赘。面对丈母娘的百般刁钻,他只是呵呵一笑轻轻将美人拥入怀中,放心你妈我受得了。如今他是丈母娘嘴里的好女婿:你女婿大海龟,你女婿博士后,还有你的女婿是高官富二代,那有什么用!在这个狗都可以变大咬人的年代,女婿有个好身体才是正理,瞧我那女婿背着我女儿一口气跑出三条街都不带喘气的。唉!不和你们在这吃饭了,现在的饭店做的饭菜真是越来越差了,还海鲜呢都不如我女婿炒的豆芽好吃。
  • 蓦然回首,遇见你

    蓦然回首,遇见你

    蓦然回首,三生三世的情缘早已消失殆尽……或许,是她的决绝,亦是他的痴心。三生纠缠,三世不断……在千万人中寻寻觅觅终将与你共享人世繁华……
  • 升魔道之僵尸家族

    升魔道之僵尸家族

    他原是富家少爷,他原本手无寸铁,一个因缘际会,他得知自己是僵尸,从此他进入人生的多事之秋……
  • 血噬异兽

    血噬异兽

    是人类还是吞噬人类的异兽?善良还是邪恶?人类与血噬异兽的孩子不断生存的道路存在无尽的杀戮。
  • 称呼我为忘忧吧

    称呼我为忘忧吧

    我没有名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何物,因为救我的是一个非人非物。我的职责就是管理着忘忧酒馆,所有大家叫我忘忧掌柜。来我这里你可以得到任何东西,而你只需要酿酒留存在这里,把你一生的故事酿成酒。你觉得简单?错,很难。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麦田里的鬼影

    麦田里的鬼影

    民国时期,村民刘老三由于家境贫寒,不得已向地主刘国能借粮度日,没想到此次借粮不但没有缓解生活,反而一步步促成了他们一家人的死亡危机。妻子和孩子一个个离他而去,最终他也在苍凉中落寞死去。然而,像是冥冥中的报复一样,夏日里,一个神秘的黑影将刘国能的打手按在沟里淹死了。
  • 南宋国运神

    南宋国运神

    陈凡——一位陆军航空兵,发现了往返南宋的时空门。他用现代的武器装备,先进的战略战术。以国运神的身份,护佑着汉室衰微的南宋。带领大宋克复中原直至问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