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点都不快乐,凭借着魅惑之术勉强和李治在一起,可是他在睡梦里叫的都是你的名字,他的心还是在你那里的。”她伏在地上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都是我,毁掉了这一切。宋家兄弟不喜欢我,我却将那些怨恨全部强加给你……以前我们姐妹那些美好的时光都回不来了吗?”
我深深地叹息一声,忽然身后床上传来李治的惊叫声,心知不对,他怎么可能怎么醒过来了?但是还是冷静地变回了人形。
我看着玉美人,她也是一脸错愕地从地上爬起来,湿湿的眼泪还没有干涸。
我回身笑意满面地撩开幔帐走到还处于震惊状态的李治面前,他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往后缩了缩,战栗了一下。
“皇上醒了?玉妹妹来看我们了呢?一会一起去用晚膳吧?”举手投足无不是温柔女儿态。
他皱眉喃喃着:“朕看见好大一条蛇……”
“蛇?”我哑然失笑,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陛下睡糊涂了吧?哪里来的好大一条蛇?”
他疑惑地看着我,从上看到下,低语道:“奇怪……隔着幔帐看不真切,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我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坚定道:“是陛下睡得将梦境与现实都分不清了,快别胡说了,臣妾和玉妹妹都没有看见什么蛇啊?”说着眼神看向玉奴,威胁之意尽露。
她弱弱一笑,勉强道:“是啊,臣妾也没有看见。”然后便低头饮茶。
李治的眉头这才松了开来,笑了笑,又很奇怪地看着玉美人狼狈的样子:“你怎么将自己弄得这个样子呢?”
我不等她说话,就下床来面对着皇上,正好挡住皇上与玉奴之间的视线:“皇上您可真是操心!什么都躲不过您的眼睛!臣妾与玉妹妹以前就认得的,我们喜欢一起比武来的啊。正好玉妹妹来了,我们就切磋了一下技艺。”
“哦?”他显然兴趣很浓,来回看了一下,哈哈笑道:“那一定是玉美人技不如人了,看媚娘就没有这么狼狈。”
“皇上你好坏啊,”我撒着娇和玉奴坐在一起道,“要不是玉妹妹来,臣妾还不知道原来皇上想给玉妹妹进位的事情,这是好事啊,怎么不说?”
皇上明显一愣,目光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玉奴,继而惭愧的对我一笑,挠挠头道:“恩,是朕的玩笑话,不当真的……”
玉奴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我不动声色地接过话头:“皇上,那可不行,君无戏言。你想欺负臣妾的好姐妹啊?要封的!”
他被我说得更是尴尬,只得挠头喃喃:“好好好,封。明日一早就封。”
玉奴面带感激地冲我一笑:“多谢姐姐和陛下的关心。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李治早就浑身不自在了,忙不迭地恩准了,一把拽住我就拧:“好你个小妖精!好人都让你做了,反倒是朕不对了!”
我嘻嘻一笑:“那你也给我进位,我就不说你拉!”
他苦恼地叹道:“朕也想啊,可是,不是没有空位了吗?再说她们也都没有什么大错,也不好降位啊!”
我依然是天真无邪地张口就道:“那就是说她们一辈子不犯错,臣妾就一直这样到死?”
“……那你说怎么办?”
“那就立一个并列的贵妃好了。她是丁贵妃我是武贵妃,又不一样!”
“胡闹!”他反倒被我逗得哈哈大笑,“媚娘真和个小孩子一样啊!自古以来哪有两个贵妃并列的?那是祖宗礼法不可更改的!”
我不满地嘀咕:“你就欺负我?立了功不给奖赏!她们都没有孩子,凭什么比我高?那以前也没有皇上娶尼姑的啊,你不也娶了?”
他苦笑地捏我的鼻子道:“呀呀呀!你可真是会说啊!那样肯定不行的,那些大臣也会不同意的。立妃子以上的位置不光是朕说可以就可以的,还要在朝堂之上与大臣们商议才可以。还要皇后下诏书,局子里面出封位金册,选好日子当众册封的,不是象你现在这样下道旨意就完了,很复杂呢!”
我委屈地红了眼圈:“我不管!原来搞了半天,我就是你小妾之中的小妾!感情什么‘娘娘’的叫着好听的,连个金册都没有的小角色!”
他慌了手脚,赶紧圈住我哄道:“都是朕不好!但是在朕的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啊!”
我挣开他的怀抱:“那你还不是一连几天都不来我这里?偶尔来一回还是要给玉妹妹进位的,你叫臣妾怎么相信你?!”
他被我一吼,惊讶地呆住了,半天反应过来恼怒地道:“你怎么现在这样蛮不讲理?!朕以为媚娘你是不一样的,现在也为了份位来和朕吵?说到底你就是不开心朕封玉美人,你这样和萧淑妃她们有什么区别?”
这一吼,门哗啦打开了,原来是听见动静的陆公公跑进来,他刚想劝上几句,我就冷冷地跪下:“恭送陛下!”
“哼!”他怒气冲冲地跑走了,陆公公为难地看我一眼,也得出门去了。
如歌、离姑姑和马医女赶紧地都跑了进来,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扬头冷笑:“慌什么?一切在我掌握之中。把弘儿给我抱来。”
已经蹒跚学步的弘儿在如雨和如云、奶娘的搀扶下咿咿呀呀地走过来,两眼直溜溜地瞪着,因为天热,所以穿得也少,粗壮的小胳膊露在外面,藕节一样可爱。
我将他抱起来,很软的一团小人儿,浑身还有着扑鼻的奶香,他瞪瞪地看着我,眼眸和和我一样的紫黑。
看着他,心底又软了下去,虽然他是梁天师的孩子,但也是我的孩子,我还是做不到能杀子的狠心啊……
我矛盾地看着这个与我对视的孩子,虽然他还不懂事,杀了他他也不会很痛苦的。杀了他可以嫁祸给皇后,梁天师一定会不惜一切杀掉皇后,我可以一举夺位再杀了梁天师。
我想摆脱控制,洗刷耻辱,就迟早有一天与梁天师当面对峙的,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十年之后,我不想到那个时候再让这个孩子跟着痛苦。现在杀了他,一举两得,省去很多麻烦。
“呀呀,咯咯……”弘儿忽然欢喜地笑起来,开心地冲着我笑,胖胖的小手甚至拍到了我的脸上。
知道我不怎么喜欢这个孩子的马医女赶紧把孩子的小手拨开,生怕激怒到我。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孩子又交还给了奶妈,轻声道:“带小殿下园子里玩玩,小心点,带上小吉子和小祥子。”
马医女这才松了口气,递上盏安神茶来给我:“娘娘刚才是不是想改变计划?”
我抿了口茶,淡淡地道:“没有想到会中间出这么多事。不过罢了,还按照以前说的,就让她在皇后的位子上面多待几天吧,留着和萧淑妃一起收拾。”
“恩。”马医女微微点头,我目光微扫,看见了她耳后淡淡的吻痕。
“娘娘,宋太医求见!”门口的小如子大声通报。
我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地低头吩咐:“马医女,你去招待吧,本宫不适,想静一静。”
“是。”她小心地掩饰着喜色,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