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知重回余岸的怀抱,一度成为女子公寓的耻辱。只是,爱情既然有所谓背叛,也就有所谓原谅。女人的心又往往都是用感性去主宰抉择,那种感性在面对男人的时候都带有母性的疼惜。余岸不光彩的那次经历,反而让吴知对他充满了说不清的心疼。
而恰恰,余岸在这个时候,又是那么的需要来自女人的包容谅解和陪伴。吴知始终都不知道,什么样的爱情才算是纯粹的爱情,因为说到底,爱情也是人性的需要和欲望。
余岸开始变得中规中矩,收敛了太多的锋芒,这让他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得心应手。原本,他就是个聪明的男人,在人际关系交往上也有自己独到的一手。
他跟吴知两个人约了万琳琳,答谢万琳琳的帮助。吴知自然把秦可珍和何小良也拖了过去,刚巧罗舒心现在也总是赖在何小良的宿舍,就连带邀请了罗舒心。
在KTV包厢里面,大家说说笑笑,重点是希望万琳琳把她那个情人也叫来让大家看看。万琳琳的模样冷冰冰的,对谁都不见得多亲热,大家也便罢了。
何小良很认真的对付面前的果盘,眼睛看着独自饮酒的万琳琳,望了很久很久。秦可珍正拿着麦克歇斯底里地嚎歌,吴知跟余岸就在那歇斯底里的歌声里歇斯底里的跳舞,与其说是跳舞,不如说是在表演拥抱究竟可以用力到怎样的程度。
高潮过后,就会冷清。何况这些人都是各怀心思的,越是在热闹的场合,就越容易患得患失,加上酒精的一点刺激,就更加的感觉落寞了。罗舒心接了陈子善的电话之后,嘴角才勉强有了笑意,站起来抢了秦可珍手里的麦克风,当众宣布说:“陈子善从韩国回来了。”
所有人都张大嘴看着她,随即鄙视地横着眼。多大个事儿,不就是陈子善回来了吗,也亏她好意思把这个当成多么大的喜讯。
秦可珍四脚四手躺在沙发上,那个姿势就像是等客人上身的妓女。她的头枕在吴知的腿上说:“我这辈子,一定是不会再恋爱了。”吴知安慰她:“看你这个傻瓜说的,恋爱的来临有时就是一瞬,怎可以轻易去否定一辈子。”
何小良对着余岸招了招手,他坐到了她的身边,用手揉着她的头顶说:“笨蛋,是不是还要点东西吃?”她嘴里含着一颗圣女果,含糊着说:“你更热爱哪种工作呢?额,就是你以前的工作还是现在的工作?”
他嘟嚷说:“不准提我以前的工作。”她傻呵呵笑:“可是多么有趣呀,我经常在想,你到底把摄像头藏在什么地方呢?它能不能像电影里面演的那样,随便可以放在任何人身上呢?就像007,就像FBI,是多么的神奇啊。你说,如果在万琳琳身上装一个,我们是不是就能看到她的男朋友长的什么样子呢?”
余岸望着何小良,他的眼里陡然就像燃烧起来,闪烁着奇异的火光。何小良一笑,站起身来说:“我要出去走走。”
刚走到门那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的手臂搂住她的腰,把她扶牢了,审视她的脸说:“喝酒了吗?我专门赶过来,就是怕你喝酒,你喝醉后被谁欺负都不会知道。”
她扭动自己的腰肢想挣脱他的把握,但挣不脱,所以她立马喊:“舒心,你看看谁来了?快别睡觉了。”
罗舒心从沙发上一弹而起,寂寞的眼里陡然燃烧起来,有了火光。她奔过来,拽住了陈子善的手臂,惊喜道:“你怎么会来的?来得正好,我们都打算要散场了。”
女人居多的聚会,多出一个男人来自然气氛就会不一样。于是,秦可珍又开始歇斯底里地嚎歌,为的是能让罗舒心跟陈子善跳跳舞。
这是罗舒心这辈子第一次跟男人靠得这么近啊,何况这是她一直在暗恋的男人,她的腿是颤抖的,她的脚步都是乱的,不止一次踩上了陈子善的脚背。而秦可珍,她是多么的不会掌握气氛啊,一首那么浪漫的情歌被她唱得就像是鬼哭狼嚎。
万琳琳终于站起来,说:“我该走了。”何小良立马说:“我送你出去。”
何小良跟在万琳琳的身后,看着她修长笔直的双腿,看着她足上的水晶高跟鞋,每一步都在她的心里踩出了一个音符,每一步又在她心上踩出了一个颤抖。
她们站在酒店的门口,何小良问:“他会来接你吗?”万琳琳答:“他会派人来接我。”何小良轻声说:“如果你累了,也可以不去。”
万琳琳看着她,眼里都是悲伤,那种悲伤几乎是一种绝望。何小良迎上她的目光,只觉得手足开始冰凉,好半天才傻笑说:“你知道,女子公寓的人其实都是一致对外的,只要你需要,她们都会站在你身边。”
万琳琳的嘴角有了自嘲的笑意,轻声说:“住在那里的人,不光是只要能支付高昂的房租费就行,还得那些钱是靠实力赚来的。何小良,她们瞧得上你是因为你的房租是父母支付的,她们瞧不上我,只因为她们认为我赚的钱是不干净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何小良望着街上过往的车辆,漫不经心说:“额,我听不懂。你看,我们的眼睛如果长时间看着这些灯光,就会对色彩辨认混乱。就好像,我有时候长时间看太阳,看久了之后,我再看白色就成了黑色,看黑色就成了白色。很神奇是不是?”
万琳琳也去看城市的灯火,然后很嫣然地一笑说:“嗯,真的很神奇,我以后会学你一样,多看看太阳。”
一辆豪华轿车停下来,万琳琳上了车,何小良目送车子离开,还傻愣愣站了很久。陈子善拖着她的手坐下来说:“说,我在韩国的这一个礼拜你都在干嘛,微信上找你你不理我,打电话也支支吾吾不跟我好好说话,你真是我见过最没心没肺的人。”
何小良望着他,傻呵呵笑:“你回来了,我很高兴。”
就这一句话,陈子善也就很高兴了。他说:“我把他们都喝趴了,何小良,我教你跳舞吧。”她的思维又在抛锚,喃喃说:“白色有时会被看成黑色,黑色有时会被看成白色,是我们眼睛的问题,而并非本质是不是?”
他伸手,在她的头顶敲了几下。她扭过脸来,天真地笑说:“我喜欢这些灯火,如果可以,我愿意变成一盏灯,通宵长明。”
“呵,”他笑:“原来你是诗人。”她对他首次提了要求:“我想在车上睡一会,无论你会开到哪,我想去探知白色和黑色的究竟。”
车子在城市里穿行,她的脸就像没有被书写过的纸张,干净简约。陈子善的思维里首次冒出“私奔”这个词,就在这个时候,他想带着她去到一个世外桃源。那种幸福,让他的眼睛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