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打开大门做生意,来者便是客,舞惊鸿虽然严格来说不是红袖楼的当家人,但舞红袖不在,她便是要出面的。
孙禄诗在红袖楼搞了这一场签名会,还在尚寇大师的庆功宴上,就算是身不由己,低调点不行吗?管事也许是说话不中听了一点,舞惊鸿认为做事并无太大过错,而且已经道歉了,何必如此的得理不饶人呢?
便是舞惊鸿心里也有点气愤,她说道:“孙姐姐还请大量,这里毕竟是红袖楼包给尚大师用于庆功宴的,不管如何都应以大师为主,红袖楼若是有地方让孙姐姐不满了,来日惊鸿就登门道歉,任孙姐姐责罚!”
孙禄诗听明白了,这是说自己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气急反笑,道:“那倒是姐姐的不是了,或者说姐姐就不应该登上红袖楼的大门?妹妹道歉的事情就不说了,若是妹妹也像姐姐这般,在天禄阁摆上一场签名会,想来妹妹的入幕之宾会踏平了天禄阁的门槛吧!”
“入幕之宾”原是说关系亲近的人,孙禄诗在这里用了这个词,将这个“幕”的音加重了几分,直接就将舞惊鸿的崇拜者上升到了情人的高度,并说这些人可以将天禄阁的门槛踏平,也就是在骂舞惊鸿是风尘交际花,那种亲密的朋友多不胜数,这一击可谓是杀人不见血,不愧是个举人,说话的艺术不容小视。
孙禄诗还做不到府学里的贡生教授那般润物无声的教训人,舞惊鸿身为秀才,尽管是个武秀才,还是立刻明白了过来,小脸顿时就是铁青,给气的握紧了拳头,舞惊鸿说道:“既然孙姐姐不要小妹的道歉,想来是不要善了,那便大可划下道来,小妹接着就是了!”
说着还翻起袖子,露出洁白的小手臂,做出一番动手打架的动作,她这是说不过,想动手还是怎么了?可这确实直接就击中了孙禄诗的要害,或者说是绝大部分文人的要害,从大明开始武科举以后,武人的地位不再是明初那个时候那么被轻视,武者不但有了功名,和人比试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大明各地,也许还有手机信号不好的地方,但唯一肯定有的就是比武的场地,哪怕只是一块晒场空地。习武的人一般而言,口才是不如那些习文的,但是人家拳头硬啊,文人进行文比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武人武比也是一样,至于说什么武者挑战文人有点丢面子,谁在乎?揍了再说。
所以整个大明的科举框架里,文举人的地位一般而言和武秀才相差不大,当然武秀才也是可以和文贡生或者之上的文进士等进行武比的,打脸同样啪啪的很爽,但他必须要负担得起后果,至少要保证自己的背景和人脉比的上一个贡生或者进士。
舞惊鸿自认是说不过孙禄诗的,但她的意思也明显,文的不行,有本事来武的?
孙禄诗看看舞惊鸿很秀气的小拳头,立刻选择了无视,说道:“看妹妹说的,好似姐姐无理取闹一般!”
和着就是有理取闹是吧?舞惊鸿翻翻白眼,坚持说道:“划个道吧!”
孙禄诗当然会选文比,可万一舞惊鸿直接就认输,再然后她提出武比,怎么办?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嘴上是痛快了,可被打,更难看!
尚大师再也看不下去了,其实他是和舞惊鸿一起回来的,早就关注了两人的动静,毕竟在这个宴会上,只有这两只骄傲的小孔雀看起来炫目,不光是人长的漂亮,气场也是很足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就连尚寇大师自己的气场也比不上。所以见到两人态度都有点激动,连忙上前来做个调停的人,他打开场面,问:“聊些什么呢?”
其实他知道,能聊什么,都快吵架了。
这个时候,余程等人也被洪文静叫了过来。
真正的亲人朋友来了,两只年少的小孔雀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因为本来根本就不是个事情。
李大路哪壶不开提哪壶,问:“怎么回事?听说吵架了!”。别看李大路一脸的担心,其实心里可是偷着乐呢,他对这样八卦的事情,极为喜爱。
天禄阁原是顺天府府尹孙大人的家业,孙弘扬长大之后,给了他作为日常开销的来源,再后来孙禄诗渐渐大了,这才将天禄阁当成了女子的青楼,招揽青年才俊之用。
红袖楼的性质和天禄阁像是,原本是舞红袖的青楼,可这么多年下来,没听舞红袖选了哪家的公子,一直单身一人,直到最近几年,出现了舞惊鸿,这才重新成了才俊们竞相捧场的场所。
舞惊鸿和孙禄诗坐镇青楼的时间并不长,但两人背景都很特别,标准的官二代和富二代,所以后来者据上,很快打响了天禄阁和红袖楼的名号,成为顺天府两大特色,被好事之人称为:“一文一舞”。
这算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吧!本来这两人在过去,都是故意避开对方,都有所忌惮,一个官府一个武学大派,都不是轻易可以得罪的主,所以为了避免两败俱伤,都保持在各自的圈子里,少有往来。
这一次出现,是在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孙大小姐看了尚寇大师的表演,势必会要对舞小娘子的演奏给出看法来,就算没有了今晚的这一出戏,明日里还是会有报刊,电视来采访她的。
所以,这次的意外,可谓是喜闻乐见的一件事情!
当然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的也有,孙弘扬不谈,尚大师就是,这里虽还是红袖楼,但毕竟自己算是东道主,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自己难逃其责,现场还有一人也是不愿看到的,正是那管事,事情原本就是他开的头,如果事情闹到,妥妥的要倒霉。所以有人问话,而两女都不愿回答的时候,他先开口道:“没有什么事情,就是两位小娘子一见如故,忍不住起了相惜之心。”
一见如故?还相惜?骗傻子呢吧!谁看出来这两人火气很大!
话是说给明白人听的,因为明白人都知道这是废话,可还得表现的一副事实就是如此的表情。可现场不明白的人很多,而且还有孩子,这个宋致远喊道:“才不是呢,两个姐姐说要比试什么?”
“……”
这熊孩子,宋泉一阵尴尬,回家少不得要训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