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滚滚,烧尽岁月苍梧,历数古今,全是沧桑记忆,数不清的过往,看不透的轮回,在人们眼中出现的,消逝的,伴随着的总是那些记忆中不可磨灭的存在。它们坚实,厚重,带着生命的高贵,在世间静静沉沦,等待着它们的主人。
“你很不错。”那老者轻轻勾勒着双唇和嘴角,面容平静,甚至还有一丝慨叹被萧逸灵敏的捕捉到了。
“以十八岁之资,修炼悟透轮回之术,成就轮回界之祖,真是天大的机缘。”老者并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浅浅地笑望着萧逸,还有诧异地望了一眼这菩提界,旋即闭目,萧逸能清楚地感知到,在老者闭目的那一刹那,菩提界明显地一颤,颤颤发抖,似乎……从未有过情绪的它,也会感到恐惧。
“机缘不敢当,只是想请问前辈,来此地何事?”紫灵此刻正在修炼恢复实力之中,更是在萧逸他们进入皓阳之时紫灵再受重创,萧逸只能尽力拖延时间。
“呵,你不敢当?在这苍穹,如你这般天资者不说无一,但也不过一手之数!”老者略微摇了摇摇头,望了萧逸一眼,眸中闪过异样的神色,缓缓开口:“至于我为何而来,当然是想要见见老朋友了。”
“怎么,你还不舍得出来见见老朋友吗?”老者忽然眼眸一凝,盯着萧逸的眼睛似乎发着眸中魔力光芒,萧逸顿时迷失其中,瞳孔精光涣散,陷入沉沦之中。
“萧逸醒来!”在莲花界里的紫灵对着萧逸大喝,使得萧逸顿时如醍醐灌顶般苏醒过来,再次望向老者的眸子愈发忌惮,不只是萧逸,还有惊鸿和京龙,以及其他劫境强者,都不敢轻举妄动分毫。
“看来这小子对你很重要嘛!”老者讥讽地笑了一句,拐杖轻轻的触碰起菩提界的地面,一股清脆的撞击地面的声音从其中发出,陡然间一只凶兽就从地面下钻了出来,呲牙咧嘴地盯着老者,一股愤怒从它身上流露而出。
“界兽!”洪庆脸色一变,他根本没有想到,他们寻找已久的凶兽竟然躲到了他们所在地下!
“你想杀他?”紫灵的声音从众人耳畔传出,仅仅是一瞬间,紫灵那娇小地婴儿身形就出现在众人面前,紫灵微微一笑,同时嘴角还带着一抹狠厉与果断。
“那倒不至于,只是他可是你们的希望,我想让他和我的弟子比试比试,来证实当年你们的决定是大错特错的,如何?”老者轻轻敲击着地面,语气丝毫不客气,看着实力远不如往昔十一的紫灵,他的话并不是商议,而是命令,只要你不答应,我就杀人!这是一股霸道,一股独属于强者的霸道,只是如今的紫灵已经不在此列了。
“哦?我只看到你孤身一人,还有一条狗,怎么你的弟子也来了?让老子来看看你的爱徒,倒是有何斤两!”紫灵摇了摇头,不屑地瞥了眼在一旁穿着道袍的伪轮回之祖,缓缓说道。
“哈哈哈。”老者对紫灵的话并没有生气,手中拐杖再次敲击着地面那只朝着他扑来的凶兽顿时血肉模糊,在他面前,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甚至,他的神色都没有因其而动,眼皮更未因其而抬。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骂本尊!”道袍男子感受到鄙夷目光和嘲讽之意,咬着牙瞪向紫灵。
“放肆!”老者笑着喝道,与此同时,他手心里竟然抓住了一抹青白色的光芒,那光芒好似魂体,但却没了意识,只是一抹执念,想要久存世间不念散去的执念!
“老朽与人交谈,岂容你插嘴?”只听的闷哼一声,那男子顿时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远方倒飞而去,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至于老朽的弟子嘛,”老者微微一笑,对这个道袍男子根本没怎么在意,虽然他身怀天地六道轮回之一,但在他眼中,纵然是六道轮回齐聚,他也丝毫不惧!
老者忽然对手心里那团青白色的魂体轻声说道,手心度入一股清新能量,那魂体的生命波动便显得更强起来。“老朽欲收你当关门弟子,你待如何?”
这老者对着一抹细微的残魂轻声唤道,而那细微到即将磨灭的残魂竟然在被度入神奇能量之后生命波动愈发剧烈明显,萧逸缓缓凝视着双眸,在他眸子里,他似乎看到了某一种异曲同工之妙,那股能量,并不奇特,只是它恰到好处地运用到了每一处地方,才激发了这抹残魂的最后一丝生机,以此生机为引,挽救了这道残魂。
“重生之术,也是如此么?”萧逸心中喃喃,此时依旧在菩提树下,感悟的效果比平时要好上太多,只是一点即通,萧逸瞬间似乎摸到了轮回重生之术的真正门槛,于是在他周身,那股细雨终于散去,缓缓流露出一股温和的气息,此气息不似雨,更似阳,如朝阳一般朝气蓬勃,给人以无尽的遐思和温暖,透露着浓郁到极点的生命气息。
“好悟性!”老者欣赏地点了点头,竟又忍不住地再看了萧逸两眼。
“切,你是还没见过他那变态的悟性!”紫灵在心中暗自鄙视了一下拄杖老者没见过世面,但表面上却嘲讽道:“怎么,你打算以这刚收弟子来考验我选中的人吗?”
“有何不可?”老者瞥了眼紫灵,旋即便把目光凝视在那道已经愈发凝厚的残魂身上,“成为老朽弟子,老朽护你千世安宁!长生不死!”
“真……的?”那残魂的生命波动显然还不足以支撑他说话,只有一道道细微的神识波动传出,语气里有些激动和不可置信,他似乎觉醒了某些记忆,残魂也开始做起了简单的思考。
“当然。”看到这一幕,拄杖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凝望着这一片天空以及这颗即将复生的菩提树!
“菩提树!刚刚复生的菩提树,既然你已成为了我之弟子,老朽便以菩提树为你重塑身躯!”
“你敢!”惊鸿和京龙此刻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第一时间喝了起来,两人并肩而立,愤怒地望着老者,关乎菩提界,他们无所畏惧!
但是拄杖老者明显没有理会他们,似乎与他们说一句话都不值得,有辱他的尊严,只是右手轻轻抬起,一股毁灭的气息就从他苍老皱巴巴的手上传出,菩提树顿时瑟瑟发抖,它也于此时感受到了生死危机!
“慢着!”萧逸和紫灵凝眸而立,站在老者面前,他们不可能任由这老者把菩提树给摧毁。
“现在的你,是拦不住我的。”老者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只是轻轻的按在虚空,这菩提树的颤抖愈发明显,整个世界都开始了剧烈摇晃。
“慢着,师尊的遗命你可还记得?”紫灵忽然喝道。
“遗命?此时提及师尊作甚!”老者神色中闪现出一股恭顺与尊敬,手上的动作一停,整个菩提界的状况顿时缓解下来。
“师尊遗命,在此纪元,将会再次诞生一位抵彼岸的强者,但需要我等齐心协力,辅助其完成最后天命!这些你都忘了吗?”
“这与我为徒儿重塑肉身有何干系?”拄杖老者皱起眉头,不由看向了萧逸。
“没错,经过一连三个纪元,三个时代,你我师兄弟九人都试过了,但没有一个人成功,莲仙不是,魔尊不是,天地八圣也不是,这无尽岁月里,我们已经失望了太多太多,难道你认为这道残魂,是师尊遗命中的那个人吗?”紫灵几近大喝地说道。
“就算是这样,难道你以为你身旁的黄口小儿就是了吗?”老者不屑得耻笑,手上动作就欲再行。
“三生石畔,四海琼!”紫灵轻声叹息,最后无奈的说出了这样七个字。
但这七个字落在老者眼中,耳旁,顿时引发无尽遐思和感慨,手上动作再次一缓,盯着紫灵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找到师妹的下落了?”
“我找到了她的墓,想要以此来换此树一命!”紫灵缓缓点头。
“好!”老者没有丝毫犹豫,收起手中那道毁灭性的力量,手中的那团残魂也被他收入怀中,“待为师日后为你再寻一副好身躯!”
“你可以说了吧?师妹之墓在何处,是何人所为?”老者淡淡一笑,只是这笑容变得有些惨淡苦涩。
“就是你身后的那条狗害的师姐!”紫灵指着在一旁不敢大声出气的道袍男子,嘴角勾起。
果然,拄杖老者转身,神色阴鸷地望向道袍男子,手掌掌心摊开,旋即握拳,而后那男子就在这五指紧握之中身躯爆裂而开,至死神情都是茫然与无辜。
“咻!”在道袍男子身躯爆裂之时,道袍男子顿时身躯化作无数团虚影,每一道都朝着四周崩溃而去,在老者的冷哼声中,无数虚影于瞬间崩溃,但最后也逃出去了一道虚影。
“他跑了。”紫灵无所谓地摇摇头,此时他似乎不惧怕老者找他的麻烦了,反而更像两个知己好友,在这里谈论往昔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