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都为这事伤心的时候,三姐姐躲在屋里哭成了一团。嫂子过来劝慰:“她三姑啊,咱不哭了,该出嫁咱还得出嫁不是?我看是冲那白马来的,只是凑巧了。咱也得准备准备,时候不早了。”
嫂子把一条大红被面重新挂在门头上,几个邻居帮忙把堂屋的新家具搬到院子里。把车子摆好,单等娶亲的来。院子里的血腥冲淡了嫁女的喜庆,街坊们也个个没有笑脸,默默的帮忙准备东西。兽医来了,娶亲的也来了,大家一番劝慰和气愤之后,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该送亲的送亲,该看病的看病。
村里的干部已经给镇里挂了报案的电话:“中午就能派来公安,让他们破破吧,也许能找出来。没事的人靠边站,别在这乱晃悠。”
“大可呀,”二爷好半天才开口:“咱三闺女结婚的事没得罪过谁吧?八成是冲那马来得,这好东西,又怀着驹,不少值钱呢!经不起张扬,上一次差一点,估计他们想把马偷走,可是牵不住,门锁又打不开,才搞成这样。
你们怎么会睡的那么死哩?是不是他们点了迷魂香了?幸好,你们都睡得死,要是你们谁听到动静出来,还不知道躺在院子里的是谁哩!哎,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说这半个月里咱这胡同的狗怎么一条接一条的死哩,当时都大意了,还以为是吃了死老鼠呢,现在想啊,人家早准备好了,把什么都摸清楚了哦。”
公安局的来了,把家里家外街坊邻居的询问了一边,把四邻的院墙什么的都一一看过,竟然没有发现什么印迹。家里除了少了那红稠,似乎还还少了什么东西,但一时也想不起来。
“估计他们用迷香了,天大亮了一家人都没有醒,早上起来我着头还晕乎乎的哩!”一个警察估摸着边说边四处查看。“三头牲口,只有那匹马的缰绳是解开的在院子里,也只有那马中刀最多,这马是不是认生啊?”
“是啊,生人靠不得前的。”八儿爹赶紧回答。
那公安槽后转到槽前,来回比画了几回,还验验刀口:“估计贼人好几个呢,看你那锁,砸的有印,没砸开,可能太响,看锁挺,还有锯的印呢!”
“这是什么?门牙?”一个公安忽然发现了地上有什么东西,捡起来叫道。
那是两颗上门牙,带着血,连着皮肉呢!“你们家没有谁掉了两颗牙吧?呵呵,估计是这马踢下来的,这才把他们惹闹了,动了狠手!”大家都忙说没有。
查是查了,可最终什么结果也没有。“门牙,我一定要找到掉了门牙的家伙!”永力攥紧了拳头发誓!
那白马在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之后,终于把小马驹生下来了。白马,已经染成了猩红色。小马驹趴在妈妈的肚子底下还不会吸允,那老马就挣扎着抬头去添小马的毛。兽医仪赶忙把小马驹抱到它跟前,老马挣扎着添了几下小马的脸,就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她死了!八儿抱着马头号啕大哭,死活不肯松手,马毛和马血沾了她一身。她恨死那些坏人了!
她身后等候的几个大汉早把那两头驴抬到了一辆马拉的大车上,又去动手抬白马。
“你们干吗?!”她泪眼汪汪的盯着爹。“咱得把它们卖了啊!”“啥?卖了?不要啊!”八儿哭喊。
“不——是,是让他们拉出去埋了啊,这大热的天,还不放臭了生虫了?咱得把它们埋了,你总不忍心让虫子啃它吧?!”
“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八儿恳求道。“你?八儿,你还不得看着着小马驹?快让你嫂子去找奶瓶,你好喂它奶吃啊!”大哥接腔说。
大马死了,小马可得保住!八儿赶紧跑回屋去,去找奶瓶,可奶瓶是找到了,没有奶粉啊?侄子们早断了奶了啊!“嫂子,还有没有奶粉啊?”八儿带着哭腔问道。她嫂子也是鼻子酸酸的:“只有这个了,麦乳精。”八儿一面冲洗瓶子,一面哭着问:“公安叔叔,你有没有见到我黄叔叔和我爸爸?”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摇摇头。
八儿继续说:“我叔叔叫黄书良,我爸爸叫林宇梁,你要是见到他们,就告诉我爸爸,我们家的白马被人杀死了,我要找我黄叔叔报仇……我长大了要给我的白马报仇!”
八儿哭了起来,那几个人吃惊的相互望望说道:“你认识黄局长?他早调到市里当大局长去了。”他们转脸对大可说道:“老哥,这个案子我们只好先这样,等我们回去,我们会给黄局长汇报汇报。不过现在这里不归黄局长直接管,呵呵,你放心,我们尽量,尽可能找到那几个坏人,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他们要走了,八儿还在后面哭喊:“记着告诉我爸爸啊!我长大了也要当公安,一定要把他们抓住,我要报仇!爸爸——我想你——爸爸——”
送亲的人老早就回来了,八儿娘一阵阵的哭号,嗓子早都哑了。老太太和老爷子看到那满地的鲜血,气的直哆嗦。八儿如同呆子一样的,一直搂着那小马驹,不知道是因为奶瓶的奶嘴短小还是什么,它一直不肯吸允那奶水。
小家伙一抬头就找到了八儿的手,张嘴就含在嘴里,拼命的唆,八儿的手指被唆的通红通红。八儿不敢离开,也舍不得离开,她一起身,小马驹就不安的哼哼,只要卧在八儿身边,它能够吸允到那根手指,就会安静下来,估计,它已经把八儿当成妈妈了。
娘强忍着做好了一些白面汤,稀稀的,凉好了,端到小马驹的跟前,可是怎么哄怎么引,它都不会喝,只去找八儿的手指头。
“你快喝一点啊,不喝你会饿死的啊!”八儿急的哭起来。四姐气的也是直落泪,多好的一匹小马驹啊,通体白毛,象它的妈妈。她轻轻的把八儿的手按到汤盆里,一根手指露在外面,给示意了一下。八儿赶忙把手伸到马嘴边,等它唆住了,就慢慢的引导到姐姐端的汤盆里,终于,小马驹多少可以吸住一些面汤了,大家才松了口气。
可是这样毕竟不是常事,不然还得把它饿死。三疙瘩牵过来一只还有奶水的老山羊,让八儿哄着让小马驹吃。可是不管用,被拴牢的老羊急的咩咩直叫,根本就不让小马吃。小马怎么也不肯把头伸到羊的身边。
折腾了一个下午,小马也没吃上几口羊奶。因为早产,它虚弱的还不会站立,晚上在家人的帮忙下,小马终于吃完了那袋羊奶,精神似乎好了起来,想挣扎自己站起来了,可是没有成功,又一次跌到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