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林琳和大师傅还有刘大爷边聊天边帮着摘菜,午饭准备做萝卜缨下糁面条。大师傅还特地炸了辣椒给他们驱寒。饭还没好,许老师果然就冒着大雪跑着过来了。他外面的衣服结了一层的冰,摘下头上的帽子,却汗津津的冒着白气。那一天他们没有办成手抄报,三个大男人和琳琳一起说说笑笑的聊起来以前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半个下午就那么过去了,回家的时候,许老师坚持多绕了几里路,一直把林琳送到了她们村口,还一再交代她,别在其他地方逗留,赶快回家,看林琳直点头,自己才冒着大雪返了回去。
自从这件事,林琳对老师食堂的大师傅有了特别的亲切感,虽然她们平时基本不在那里吃饭。而对许老师,她有种说不出的依恋和信任,总觉得,在他身上,能找到养父的敦厚和养母的慈祥。而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加深,她越来越敬佩和信任许老师,把他当作自己人生的灯塔。
而最为搞笑的一次是上个月,两个老师带着四个学生——林琳和郑文娇、胡全贵和柳卿他们四个要到县城参加比赛的故事。
因为大家都没有出过远门,许老师是眼不离人的尽看着学生们。到招待所安排住宿的时候,许老师就站在门口背朝服务台指点他们考试的注意事项,唐老师则在里面办理住宿手续。
服务台的大姐竟然问唐老师——‘你爱人不和女孩子住在一起吗?’唐老师惊讶的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那位大姐竟然又重复一边,许老师才在众人的惊讶声中转过身躯面向服务台,那位大姐这才发现这个身材中等一身浅灰西服的‘爱人’竟然是个长着一脸铁青的胡茬子的中年汉子。
于是许老师自嘲的的笑道:我就不和女孩子们住在一起了,你给我们这两个‘宝贝女儿’安排在我们房间隔壁,可要找个严实、安全的房间哦……
那大姐不好意思的直说抱歉,许老师在大家的嬉笑声中作了一次唐老师的‘爱人’。不过,看起来两个老师关系确实挺友好的,发誓要同心协力要把这一届的学生栽培好。
现在,他们许老师因为父亲生病,只得请假床前尽孝,2个班的语文都是唐老师教。唐老师看起来更不把他自己当外人了,真真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可她总觉得有点鸠占鹊巢的感觉,盼望许老师早点回来。
唐老师往讲台上一站,那犀利的目光在全班同学的脸上一扫而过,随时搜索者不安分的目光,当那严峻的眼神落到林琳身上时,竟然变得温和许多。这件事不但林琳发现了,连周围几个要好的同学也都发现,总说这个唐老师对琳琳有点意思。
是老师都喜欢学习好的同学,可他们总觉得这个唐老师不是单纯的关注学习好的,总觉得他的关心有点过头了。这让林琳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说真的,听唐老师上课还真是一种享受。
许老师的和气让林琳感到无比的亲切,唐老师的豪迈让她觉得敬仰,她骨子里到底喜欢哪个老师呢?哪个老师象他养父多一点呢?她总是不自觉的把他们去跟自己的养父作比较。其实她也不明白,只是不由自主的想在他们身上找养父的影子。
虽然,他们都比养父年轻,但是看起来都是父爱十足,足以为人师表。喜欢这个幽雅的举止,喜欢那个磁性的声音;一个文采横溢,风流荡漾眼角;一个风骨高耸,高唱大江东去。
这都让她想起自己那慈爱的养父,有时候她会悄悄的望着他们某个的背影,傻傻的想:要是养父还在会是什么样呢?或者说,要是他们中某个就是她养父呢?可是,如果有什么用呢?她养父已经消失了……
可是现在,校长发话了,年底就要分快慢班,许老师教慢班,唐老师教快班……按照期末的考试成绩划分。慢班的恐怕再也没有朗朗的读书声了……分什么班呢?真要分,那分就是了,按自愿来吗!既然按成绩两头分,那还比什么生学率?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慢班以后就更没有人搭理了,破罐子破摔……
许老师的父亲刚刚病逝了,他处理完后世终于回来了。等到他回来了,学生们就要开始分了班了……昨天许老师跟他们宣布分班消息的时候,教室里弥漫着无限的哀愁,成绩差的同学为前途发愁,成绩好的同学为分离伤心。伤心他们办了半年多的手抄报就此终止,伤心他们这个体贴的老师就此一蹶不振。
这不公平,她有些不舍得许老师,尽管唐老师对她林琳确实是不错……可是,她真的不想分班,不想让许老师天天面对一个没有人听课的教室沙哑的讲着…………
“他们这些个尖子生伤心个什么?”那些成绩差一些的,觉得尖子生的哀愁假惺惺的,只有他们的哀愁才是切肤之痛。
她们几个多情的女孩子一起约过,考试时大家只做一半卷子,只要六十分……让他们分去吧……不管别人怎么觉得不可思意,她们的注意已经打定了,她们要为慢班争取一些资源和公平……一旦所有的尖子生走了,那些本来准备迎头赶上的后进生不得已被放弃了……在他们这个在县里排在第三流的初中,这就是现实。
唐老师今天怎么还没来训话呢?这个可是他的习惯了。许老师说了,他回来也是暂由唐老师代管几天的。林琳走了一会神,收回混乱的思绪,加入到几个同学的朗读队伍里,大声的朗读起来。
早读的自习课早开始了,他们班还象蛤蟆坑一样,嘈杂一片。不一会。他们的读书声就慢慢的淹没在嘻嘻哈哈的吵闹声中,从开始的挣扎,到后来的沉没。教室又恢复到了一个自由发挥的状态下。
你高谈阔论、他哼着小曲,有的梳理着头发,或者继续涂抹早上没有来得急抹的擦脸油。
一个流里流气的男生郑发达象幽灵一样在教室里游荡,他瘦小的身子裹在一条超长的军绿色棉大衣里面,长长的袖子早已把手掩埋,他抄着手,一圈一圈的在教室里转悠着。
不时的把手里藏着的一个个小雪球猛的塞到那些靠走道坐的女孩子的脖子里,引来那些女孩子的尖叫和追逐。他似乎乐此不疲,专找女孩子逗乐子,雪球用完了,他干脆就是把手伸进人家脖子后面暖手,那些个女孩子嬉笑着,和他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