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眼,开!”
念完咒语后,仙凡感到眼前一团漆黑,仿佛被置身于一篇无尽的黑暗中。他不知道前方在哪里,周围的皆是虚空,他只能随空流转。这是死亡的感觉吗?仙凡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自己的存在。存在是什么?存在是一种感觉吗?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他感受不到时空。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仙鱼的小脸上满是担忧。
仙凡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手脚变得冰冷。忽然,在仙凡的左、右眼眶的内、外两侧,四股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汇聚在了下颌处。
“滴答,滴答……”一点点鲜血从仙凡的下颌滴落。
女鬼神色凝重,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四个字:“四泪阴眼……”
血即是泪,开阴眼时脸颊上血痕的数目往往标志着阴眼的阴暗程度。无泪阴眼是最常见的阴眼,开眼时不会流血。二泪阴眼,即使是是血统纯正的鬼族也很少见。而四泪阴眼是稀有中稀有,它的出世只能看天意。
女鬼收敛了杀意,沉浸在了仙凡四泪阴眼带来震撼中。
拥有四泪阴眼的人,是世间最恐怖的存在之一。即使人们无意间看到他们的眼睛,也会心生幽怨哀伤之情,凄迷断肠之感。然而,四泪阴眼也是最危险的存在之一,据说很多人在开眼时由于经受不住阴眼带来的黑暗而深陷迷惘之中,也传说很多人在开眼的一瞬间眼睛就瞎了。
仙凡也不例外,他陷入黑暗已经很长时间了。
“可惜了。”女鬼摇了摇头,她先前对仙凡的愤怒已经转变为了惋惜之感,她对仙鱼说:“小妹妹,你哥哥没有修为,四泪阴眼不是他所能驾驭的。他现在深陷一片黑暗,要是他在不醒来,他就会永远沉睡了。”
仙鱼听到了女鬼话,低着头,紧咬嘴唇,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掉落了下来。仙鱼死死拉住仙凡的衣袖,抽泣的样子显得格外孤单。她想念起哥哥和她一起在百草园种植药草的日子,想起了哥哥为她专门炼制的丹药。她不能失去哥哥,她从晓事的那一刻起就认定哥哥是此生唯一的依靠。
只是,仙凡仍旧不肯醒来。
危难时刻,仙凡怀里的丹镜似有所感,它感受到了仙凡面临的困境。一道琉璃色的光辉从丹镜溢出,光辉弥散开来,遍布仙凡的全身。
琉璃色的光辉开始变化、流动、环绕、聚集,形成了一道道无形的琉璃色火焰。似蓝非蓝,似绿非绿,琉璃色的火焰温暖了仙凡冰冷的身躯,仙凡的眼角停止了流血,他的脉搏重新变得稳健有力。
深处黑暗的仙凡蓦然看见前方的黑暗空间出现了一片片莲瓣。琉璃色的火焰包裹的莲瓣好似一盏盏明灯,照亮的前行的道路。
“一瓣,两瓣,三瓣……”琉璃火莲十一瓣,各个不同。
仙凡顺着莲花瓣往前走,经过第十一个莲瓣之时,他看见了黑暗的尽头——那里一片光明。仙凡加快的脚步,向着光明走去。
在房内,仙凡身上琉璃色的火焰慢慢地聚集了起来,变换了色彩,化成十一片莲瓣的形状。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十一莲瓣静静飘落,稳稳地落在仙鱼的手心。
此刻,房间里的女鬼已经看呆了,她的思绪回到了过去悠扬的岁月。那时,她还在鬼镜第六重大世界,还在庄严的鬼皇宫里,听着年迈的师父为她讲课。在那里,小鬼们称她为鬼公主。
她想起了师父的教诲:“公主,你要记得,十一,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数字。”
小小的她问师父:“是因为要放假吗?”
师父摇了摇头:“十一,是天下奇镜的象征。望望窗外,你看见的十一个不同的月亮,是鬼镜的象征。要是你有一天走出鬼镜,看见十一朵不同的云彩,要记得那是画镜的象征……”
鬼公主将思绪收了回来,她狠狠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眼睛看到的不是幻觉。
震惊到不可思议,鬼公主心中骇然:“琉璃火莲十一瓣,难道是十一面莲华丹缘宝镜?这两个小家伙到底是谁?”
仙凡已经从黑暗中逃离了出来,他对刚才屋里发生了什么毫不知情。他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血痕,对着女鬼说道:“哈哈,女鬼,这下我可把你看清楚了!”
不错,仙凡已经能看见女鬼了,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鬼。
身着紫色碎花连衣长裙的鬼公主,外面罩了一件天蓝色的水田衣,一张漂亮的瓜子脸上眉目如画,三千青丝披散在背后,只是,一顶紫色的尖尖帽戴在头上显得有些滑稽。要是她不是鬼,仙凡估计她的年龄在二十岁上下。
“女鬼,你多大了?怎么死的?”仙凡打量着女鬼,好奇地问道。
鬼公主胸口一堵:“臭小子,不要叫我女鬼,你可以叫我鬼公主。其次,我天生是鬼族,我还没死。还有,不要随意问年龄。”
“我叫仙凡,她是仙鱼。”仙凡走到了女鬼的身边,做出了一个握手的动作,“鬼公主,看来这下我们可以通过和平方式解决问题。”
鬼公主并不准备握手:“我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有丹镜?”
“丹镜,没听说过,能吃吗?”仙凡不假思索地否定了。
“哼,琉璃火焰,十一莲瓣,还敢否认?”鬼公主用杀人的眼光盯着仙凡。
仙鱼跟了上来,轻轻扯了扯仙凡的衣袖,喃喃道:“哥哥,别骗鬼公主姐姐了,刚才你没看到,姐姐和我全看见了。”
一声“姐姐”让鬼公主的心中格外温暖,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仙凡皱了皱眉:“真伤脑筋,既然你知道了,我就提出我的和解方案。”
“你说。”鬼公主道。
“给你五息时间考虑,你到里丹镜去,我们翻窗离开这里。在丹镜里你不会因为晒到太阳而灰飞烟灭,里面有化形丹,你可以在里面化成人形,想干嘛干嘛。”仙凡坦然道,“要是你不答应,我马上喊人了,大厅里可有一位色之极境的老爷爷。”
“等等。”鬼公主有些犹豫。
“五。”仙凡开始计数。
“你听我说……”鬼公主有些慌乱,不甘心被一个小子摆了一道。
“四,三,二,一。”仙凡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根本不听。
“停!我认栽。”鬼公主无奈道。
看着仙凡无赖的样子,鬼公主真担心他会喊人。
仙凡得意地笑了笑,再次伸出了右手:“鬼公主,欢迎你加入丹镜大家庭。”
翻墙离开之前,仙凡看了看床上的海田玥,她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仙凡在床边留下了几枚普通的解毒丹和一张纸条之后,便匆忙地翻窗离去,带着鬼公主和仙鱼,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