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一年更比一年的老去,风华已丢失在那个懵懂的青葱岁月。明月路照惜花人,记忆中的风景如画,是你最后随风浅笑的样子。
在马车上颠簸了已经好几天了,每次都只有一个蒙着面的女子进来帮她送饭,出去解决生理问题也是被蒙着面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将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她大喊大叫,可是没有人会回答她的问题,这些人之间似乎都没有交谈,这样的安静与对未知的恐惧,一度让流玉嫣崩溃。
后来她慢慢的冷静下来,思考自己现在的情况,和她有关系的人真的不多,而且有仇的就更少了,她只要细想想就会知道是谁了;一开始被抓来之后因为还身处恐惧之中,没有好好的静下心来,但是如今就能很快得知了。知道是谁之后,流玉嫣可以说是悠闲地等待着见到那个人,反正也逃不开了,索性就既来之则安之,毕竟她还欠了他一个解释。
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耳边传来了小贩们热闹的叫卖声,流玉嫣心想,这大概已经到了京城的街上了吧。过不了多久,声音又慢慢地变小,只道只剩下了马车的车轮滚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咕噜咕噜声就再也剩不下其他的了。
到流玉嫣被解开绳子其实没过多长时间,但是流玉嫣却等的有些漫长不耐,她下车时那些带她来的人已经不见了,边上站着一些护卫,还有一个是丫鬟模样的人女孩子笑着迎上来,“三小姐,您终于来了,我家主人已经等你很久了。”
流玉嫣眯了眯眼睛,却没说什么,任由丫鬟扶着她往屋里走。
她们穿过了重重长廊,走进了最里面的那间屋子,流玉嫣突然觉得有些心悸,她实在没有做好要面对他的准备,他就这么把她掳了来,也不知道雁家会急成什么样子。
但是她身边的丫鬟却不知道她心里的纠结,可能知道也不会去管,丫鬟含着笑请她进去,那姿态却是她想拒绝也是不行的,流玉嫣叹了口气,用手作梳子抓了抓长到腰际的头发,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个人就站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流玉嫣站到他背后,缓缓行礼,“民妇雁流氏,拜见二皇子殿下。”
“呵呵,民妇?雁流氏?”若思岚转过身来,脸上满是不符合话语的阴狠,“好一个雁流氏!流玉嫣,你可曾记得,答应过本皇子什么!”
“我不敢忘,也从未忘记过。”流玉嫣知道现在不应该再刺激这个人,但是不管怎样都是自己理亏,所以姿态也不由得放低了些,“二皇子,一切只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他逼迫你?”若思岚看着对面那个人低着头,明显对于这个问题不想回答的样子,心里的怒气更甚,“我看是心之所钟吧。”
流玉嫣无奈的叹了口气,“二皇子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我知道是我违背了当初的诺言,但是二皇子也应该了解,有时候心是不能由着自己来的,到了现在,嫣儿也不想再多做辩解,只请二皇子能怜惜我一个弱质女流,能放我早日回家。”
“你既然知道自己违背了当初的诺言,怎还敢要我再送你回那个人身边去!”若思岚目睁欲裂,“流玉嫣,你实在是欺我太甚!”
流玉嫣看向面前的男子,她第一次见他时,是在御花园内,这个人一派温润如玉,与朝堂之上对着若思臻咄咄逼人的二皇子差的太多,她也没有认出他来,竟在御花园内与他度过了一个还算美好的上午。流玉嫣心想,当时若自己早知道他是谁,或许早就躲得远远了吧,哪还会与他再有过多的纠葛。后来这人又接近她几次,还欲向流丞相提亲,被他的母妃以自己不是嫡女驳回……再后来,流玉嫣坦然告知他自己并不想嫁入豪门,只想拥有一段平静简单的婚姻,却被雁非逝求了去,那时候这人也是朝中极力反对这一门婚事的人,那时她很感激他,即使结果还是没能如她愿。到了现在,木已成舟,她找到了自己的所爱,也将自己最初的心愿放弃了,这个人一定会不甘的吧。不过这也没办法了,这真的是不能用理智解决的事情。
“二皇子,对不起,”流玉嫣看着他,脸上满是真诚的歉意,“嫣儿真的不想这样,但是……”
“你不用多说,”若思岚走到她面前,伸手想要抚上她的面颊,却被流玉嫣躲了开来,若思岚的眼神暗了暗,另一只手突然伸出将她扯到自己怀里,而伸出的那只手则坚定地抚上了他刚刚要碰的位置,感受着手下温软的触感,以及怀里这人想挣开却丝毫不能动的样子,若思岚好心情的眯了眯眼睛,看来对她的态度还是得强硬一些才好,否则这人怎会这么乖顺的待在他怀里。
“嫣儿,你可知我登上帝位后,最想做的是什么?”
流玉嫣没有回答,只是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这人的心思竟这么不防着人吗?其他皇子都是遮掩着不被圣上发现,可他却……不过依现下圣上的样子,就算是知道了也无可奈何了吧。这人的确有足够的果断和魄力做好一个君主,若是身在乱世,一定会有一番功绩,可偏偏现在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他这样的,反而成了取得天下的累赘。
若思岚感受不到怀中人的想法,他本也没想着她能回答自己,自顾自地说下去,“那时候,我第一件想做的,就是把不知道逃去了天涯海角哪个地方的你抓回来,一直锁在我身边。”若思岚在她的惊恐里缓缓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却让流玉嫣浑身发着抖,“当然,那是之前的想法,现在我改变了主意。我现在想的,就是要把你时时刻刻绑在身边,让你看着我,我是如何一步一步踏上那个位子,到时候,嫣儿,你就是我的皇后,我给你绝对的自由,你说好不好?”
流玉嫣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现在心里惊恐极了,生怕他会对她做些什么,这样的若思岚,真的好可怕。
若思岚不顾她的挣扎,缓缓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亲吻,他在她耳边喃喃,“嫣儿,不管之前如何,今后你只能是我的。”
流玉嫣突然感到一阵悲凉,这句话雁非逝也曾无数次的在她耳边说过,可现在呢,阿逝,你在哪里呢,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而此时的雁非逝也已经得到了流玉嫣被掳走的消息,硬生生的用内力震碎了桌子,还是按压不下心里的那份激荡,他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声音暗哑,“什么时候不见的?”
蒙阴跪在地上,少夫人在他们的保护之下被掳走,他们自知失职,而蒙阴身为暗卫之首更加觉得抱歉,此刻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几乎是恳求着他们的主子能原谅他,“据少夫人的陪嫁丫鬟点墨说,那日少夫人与她正在去给夫人请安的路上,结果突然有人把她打晕了,醒来之后就发现少夫人不见了。”
“呵呵,你的意思就是,嫣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掳走的!”雁非逝脸上的笑容残忍嗜血:“蒙阴,你告诉我,在雁府这么多暗卫的眼皮子底下,将你们重点保护着的人就这么给抢走了,蒙阴,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你们才好?”
“属下但求一死。”
段可逸这时开口了:“非逝,现下不是该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嫂子被掳走,何尝不是背后那人对我们的警告。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嫂子的下落,不如就让蒙阴领着暗卫去找,让他们将功赎罪。”
“找人本来就是他们该做的,”雁非逝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丝毫好转,“蒙阴,你可听见可逸说的了,还不去给我找!记住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你最好把人平安的带到我面前来,否则,你知道后果。”
蒙阴下去之后,雁非逝整个人还是紧绷着的,段可逸见状上前安慰:“你也别想那么多,在这节骨眼上,我们都知道是谁带走了嫂子,也能想到他不会伤害她的,嫂子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不是?”
雁非逝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神情蕴含着痛苦,可逸,你不知道,嫣儿在他心里哪只有人质的身份这么简单,他对嫣儿也是抱着势在必得的态度的,这样让我怎么能放心让她呆在这样未知的危险的环境里。我怕一步踏错,那就是我终生的遗憾了。事到如今,在尝过了相守的甜蜜温馨之后,你让我如何再回到以前那种冰冷无人陪伴的生活,可逸,我真的是不能失去她。
就在这时,他们前些天才刚刚碰上头的千叶泠,也就是百泠推开门冲了进来,也没注意到屋内凝重的气氛,自顾自地高兴着对雁非逝二人说:“成了!我有办法见到他了!你们要不要和我去?”
段可逸与雁非逝相视一眼,在对方眼中读到了同样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