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充斥着整个视野,若有机会,他一定,一定不要再回到这样的生活!体内的虫子已经全部苏醒,在眩晕中的他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它们啃食自己心脏的声音。
怦咚……怦咚……心脏的无力跳动。
往事如倒带一幕一幕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我不能死……不能死……
光桦树下静静躺着的小孩,他肮脏的身体此时正发出一点一点微弱的暖光,那些光从他营养不良的肌肤里渗透出来。
君惊默可以感觉到,身体里有股暖流从胃出发到四肢百骸,伴随着暖流的流动,那些虫子逐渐安静下来,可是疼痛却不减,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把盐撒在了你伤痕累累的躯体上一般痛苦。
可是他从不怕痛,他可以从这痛苦里寻觅到越来越清晰的希望之光。
怦怦………怦怦,怦怦。越来越有力量的心跳象征着生命的蓬勃复苏。
君惊默感觉体内的虫子好像消失了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里的暖流更加多了,冲刷着受伤的经骨,给人在痛苦之余带来一种重生蜕变的快感。
君惊默的肌肤上的细纹胀裂开来,挤出丝丝污浊的软泥状的粘稠物。
”嗯……”意识回归,君惊默轻轻地呻吟。
大约黎明时分,天空已开始有暗淡的光析出,君惊默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感觉自身像被束缚在了泥湾里,想要挣脱出。低头一瞅,他已成了泥人!身体上附着粘糊糊的黑色泥物,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
这……这该不会是那些虫子的尸体吧?怎么这么多,看起来得有十几斤重了!
君惊默起身,昨晚的剧痛过后,现在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还有种轻捷的感觉。他折了几根光桦树的枝条,凭着光桦树枝条上散发的白光照明,在山里寻找到一处水坑,跳进去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将自己身体上的污浊物洗掉以后,君惊默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好像轻多了,有一种凝实的感觉。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有一点伤痕。而且身上的肌肤也白皙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枯黄。
”神奇的世界!”他猛然觉得这世界奥妙无穷,未来一定还有更广阔的天地,更新奇的事物!只要他,摆脱现在!
摆脱现在,就可以去接触,母亲所说的那些未知,那些美好。
”咕……”君惊默的肚子叫了起来,他瞅了瞅四周,视线落在了光桦树的枝条上。
自己是半年前发现那棵神奇的树的,长得像柳树一样,树身和枝条都在夜里发出洁白的光华,看起来美丽极了。
他曾经折下一根枝条研究,枝条内流出的树汁是莹白色的,而流光树汁的枝条只是一个透明的壳子。
现在他肚子饿了,不管那么多就将手上的枝条往嘴里塞,嚼了几下,苦得令人发呕,不过了君惊默还是吃下去了。
吃完以后,他整张嘴巴都亮堂堂的,看起来十分滑稽,像发光的香肠嘴。
君惊默往水坑里一瞧,哎呦!他苦笑不得。
收拾了几下药娄,君惊默轻轻松松地下了山。
他一定要将这个神奇的事情讲给母亲听!
下山回家见到母亲,母子两总是少不了一番慰问的。
君惊默将这件事讲给母亲听后,瘦弱的女人脸一下子苍白,绕着君惊默检查了几次,才算放心。
不过君惊默的香肠嘴嘛……母亲告诉他没有上三天是消不了的了,所以第二天君惊默只好戴着口罩去母亲给他找得新学堂。
天空微亮,君惊默便出发去溜山东边山脚的南音学堂。顺便采点草药。
溜山分为外山和内山,君惊默一般都只在外山活动,听滕镇的老人说,溜山内山极其危险,只有魔法师才有能力进入。
清晨一早,君惊默便背着药篓去溜山东部,到了南音学院,太阳已经升到了正空。
金色的阳光洒在君惊默有些脏兮兮的侧脸上,他从未见过这样寒酸的学堂,大门只是茅草搭建的,没有门匾,旁边一块大青石上刻着潦草的“南音”二字。不过他并不介意这些,只要能有教授他知识的地方就够了。
君惊默脚步轻快地走了进去,门之后是方圆五米的小院子,土石垒筑的墙角放着一个足以装下一个成人的黑色大缸。两间草房并排立在院子的尽头,有些腐朽的褐色的门都半掩着,君惊默嗅到了从左边一间屋子内飘出来的浓浓药香。
“有人吗?”君惊默张望着四周,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没人,没人。”一位白发老者闻声捋着胡子从一间茅草屋不紧不慢地走出来,他抬头一看面前瘦小的小孩,刹那时间静止了。
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吗?
一老一小互相干瞪着,终于声音在一瞬间爆发出了,老者的疑问,君惊默的怒吼。
“你怎么还没死?”
“怎么是你?!”
声音爆发后又是一段沉默,过了一会,老者双手负背,笑眯眯地走到君惊默身旁。“怎么不是老朽?”
君惊默的脸色铁青,气呼呼道:“死老头子,一天到晚都在盼我死。”
王无生一下子垮下了脸,“你这死小子,尊老爱幼懂不懂?”
君惊默翻了个白眼,“你先为老不尊。”
“嘿嘿,小子怎么戴着面罩啊?”王无生狡黠地眯着眼,颇为得意道:“默小子,你想要在我这里学东西,最起码要叫我声师父吧?”
“你能教我啥?”君惊默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王无生,心里还有些气。这样的师父,靠谱吗?
“放心吧,为师曾经是魔法师。”王无生十分正经地拍了拍君惊默的肩膀,“为师很靠谱的。”
男儿能屈能伸,一听是魔法师,君惊默的心彻底按捺不住,还有些激动。笑脸涌现如花灿烂,甜甜地叫了一声:“师父——”
哼,这小狗腿子!王无生从鼻子里嗤了一气,高傲地抬起头,“为师的价值可是很高的,就该这样被崇拜嘛!”
“.。。”君惊默无语。
“那第一天的课程,就是你替为师摘些草药回来。”王无生语重心长道,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草纲塞到了君惊默的怀里,“你随便把这本书背了,明日为师抽背。”
一本书.。能随便背完吗?君惊默颇为无语地盯着王无生,这王老头还想坑他的草药。
“这拜师礼,自然也是不能少的。”王无生一手扯过君惊默地药篓,“嘿嘿,归为师喽!”
“师父,你还能抠门点吗?”别人收徒都发礼,他反而还要收礼。君惊默甩下草纲,护命似地抱住药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