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抱歉啊,一时高兴,忘了你们人类的习惯了。”表姐重新穿上衣服,从水池中出来,身上湿透的衣服紧紧贴着皮肤,看的二人继续胡思乱想。
从水中出来后,表姐带着二人来到了隔壁的房间,这里是人类的厨房,乱七八糟,满满当当。
“也不知道那三个毛手毛脚的笨蛋做的食物,你们能不能吃的下。为了照顾你们俩,他们三个还特意去东华城学了几天烹饪,不知道学的怎么样,反正他们做的东西我一点没吃,我还是喜欢吃活鱼······怎么样呢?他们的手艺,味道如何?”
“味道?没什么印象啊?我这几天一直迷迷糊糊的,嘴里有东西就吃,哪里记得什么味道······”可丽儿说。
“那天的鱼不错啊,米饭也恰到好处。”西札尔回答。
可丽儿看着西札尔,“哪天的鱼啊?我怎么没印象?”
西札尔先瞧了表姐一眼,后对可丽儿说:“能是哪天,我来的那天呗!只不过当时你一心想要逃跑,又想着弄清表姐的秘密,所以根本没在意吃的什么咯。”
可丽儿眼角微跳,“哈哈,是啊,你说这么详细干嘛?啊!”
西札尔:“······”
表姐丝毫没在意,摩拳擦掌,兴致高昂的说:“喔,那么今天就让你们心灵手巧的表姐,人鱼族现任的女王艾丽娅,亲手为你们做一顿人类的美餐!嘿嘿······”
西札尔:“艾丽娅?表姐的名字吗?”
可丽儿:“人鱼族的女王?表姐居然是位女王吗?了不起!”
艾丽娅表姐的高昂兴致变成了尴尬落寞,“艾丽娅是我的名字没错了······女王嘛,也确实是真的,人鱼族的女王。只是······人鱼族,加上我,一共才四个,就是我和那三名笨蛋咯······”
“怎么······”
艾丽娅表姐无力的摇摇头,唉声叹气,“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都是城堡里的书中记载······”
······
人鱼族的由来无从考究,因为生活在海洋中的他们没有文字书籍,虽然是智慧生物,但也和其他的鱼群一样,以各自部族为群体,在抢夺底盘、捕食和繁育后代中循环。人类中存在着天赐之人,其他的任何物种也同样存在天生具有某些能力的个体,人鱼族中的某一只雌性,便拥有与生俱来的雷电与水的操控力,她成为那支部族的首领,然后征服了所有的部族,成为人鱼族的女王。人鱼族喜欢躺在海面上晒太阳,小人鱼便趴在母亲的身上吸允奶水,几千几万只人鱼哺乳的场面非常壮观,那位人鱼族的女王也同样摆脱不了这样的习性,即便她还没有交配产子,也不耽误晒太阳。
直到某天,她躺在海面上晒太阳时,随波逐流的来到了文莱城堡所在的岛屿附近,岛屿上空的风雨雷电和周围海里的波涛汹涌令她十分好奇,因为她所在的海面依然是阳光明媚,风平浪静。好奇害死猫,也害死人鱼,她穿越风雨波涛,无视雷电阻隔,来到了那个岛的岸边。这里的一切她都看不明白,过去她也曾遥望陆地,见过那些和自己类似的动物,不过那时她并没有强烈的好奇心,现在不同,她居然生出了上去看看的念头。可是不行啊,那些动物下半身可不是一条长满鳞片的尾巴,而是两条开叉的尾巴,她想着,要是自己的尾巴也变成那样多好,就可以去陆地上看看了。
于是她的尾巴真的变成了人类的双腿,或许这也是天赐之力吧,她惊喜的爬上了岸,尝试着站起来,慢慢走动,愈发熟练,越走越快,变成了奔跑。后来她遇见了一个人,是个男人,她停了下来,想上前交流又有些畏惧的要逃跑,那个男人看到她后愣了一下,然后迈着大步走过来,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她转身逃跑了,那个男人跟着追来。
一直跑到海边,她才安心,回头对着男人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跳入海中,男人大声的呼喊着,跑到海里来追她,但是当看到她那鳞片闪耀的尾巴后,立刻惊呼着退到地上。她在水中好奇的看着他,他嘴里发出低沉的她听不懂的声音,一道墨绿的烟雾从男人口中飞到她的身上,她痛苦的在海水中翻滚,身上的皮肤开始腐烂,一块块掉下。疼痛和恐惧促使她还击,水幕隔断了男人的攻击,她的身体停止了腐烂,已经是千疮百孔,雷电击中男人,瞬间灰飞烟灭。
她重新上岸,来到男人死掉的地方,狠狠吐出口水。这时,陆地上又跑来不少人,拿刀拿剑拿弓弩的,像刚刚那男人一样打扮的,男男女女都有。依然是听不懂的叫喊声,弩箭和烟雾一起飞来,大海中的水飞到她身边保护她,烟雾被隔绝,弩箭也失去力道,掉在地上。天空中永不停歇的雷电倾泻在她指向的地方,轰隆隆的炸裂,无一人生还。
凶性大发,她一路杀向城堡里,遇到的人都在闪电中华丽绽放。挺漂亮的,对吧?杀人的时候,她还有闲暇来观摩自己的表演。来次更壮观的吧?她停在城堡的甬道前,开始凝聚力量,天上的乌云感应到,旋转成了漩涡的模样,中间的雷电往中央汇集,刺目如同太阳。晒太阳是很舒服的事,你们一起晒太阳吧,她心想。
雷电汇聚成的太阳随着她漫不经心的挥手,降落到了岛上,奇怪的是很安静,没有声响。没有声响,也没有震动,放佛只是一瞬间,又好似过了许多年,岛屿和城堡没有改变任何模样,天上的乌云也恢复了原来,暴风雨依然搅动着海浪。人没有了,不只是人,那一瞬间,岛上所有的动物全都消失了,消失的很彻底,除了她。
“你很强!”一道虚影出现在她面前,“你很强,也很狂!一挥手就把我的亲人弟子们杀光了,哈!不知道他们究竟怎么惹上的你,不过,你再强,也不能靠雷电来彻底杀死一名真正的巫师。诅咒,从现在开始,用我全部的灵魂力量!”说完,虚影化作绿烟,钻入她口中,水幕无法抵挡,雷电也从绿烟中穿过,哪怕她紧闭双唇,依然徒劳。
绿烟消失后,她仔细的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又跑到海里变回人鱼,没有任何异常。她忐忑不安的回到种族栖息的地方,果然,她亲爱的族人已经快要死光,那几名活着没死的人鱼,全是以前别的部族的首领,惊恐的看着她。她懂了,她杀死了那名巫师所爱的亲人和弟子,那名巫师就诅咒她和他一样,那些真心敬仰她尊她为王的族人全部死去,只剩下几名被她打败的部族首领幸免······
绝望,疯狂。她杀掉了其中一名雌性人鱼,然后疯狂的与其它几名雄性交配,他们恐惧却无法抵抗,生物的本能驱使着他们,精尽人亡。她又来到了文莱城堡,这个毁掉她的地方,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学着人类睡觉的模样。小人鱼出生了,她产下了三名婴儿,一女两男,人类的婴儿,长着腿脚,没有尾巴。
起初可以吃奶,之后她的奶水枯竭,不得不替孩子寻找别的食物。她试着让孩子下水,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孩子的双腿变成鱼尾,欢快的在水中徜徉。随着孩子慢慢长大,她发现其中的女孩和她一样,不论是能力还是智力,男孩则要差很多。无法改变,她偷偷跑到西面那块更大的陆地上,捉了一个人来,用了很长时间,学习人类的语言文字。无法改变,那就记录下来吧,她那样想,也那样做了,写些了她一生的罪孽和彷徨。
她时常爬到城堡的最顶端,站在尖尖的塔顶上,任由雷电在身旁流窜,呆呆的望着天。我不配死在太阳映照的海中,这里的黑暗才是我终结的地方。乌云始终笼罩着这里,不知道出现在多久以前,也不知道持续到多久以后,终于有一天她再次向上爬的时候脱手,摔在坚硬的石板上,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力,她死了。孩子们自然伤心,自然遗忘,女儿的想法越来越多,两个儿子越来越木纳。
女儿打开了母亲的笔记,看不懂,女儿和母亲一样,偷偷捉了一个人类,教她和两个兄弟人类的语言文字。她学的很快,两兄弟学的很慢,她已经读完了母亲的笔记,两兄弟还没有学会,那个倒霉的人类已经死掉。交配吧,人鱼从来不会觉得羞耻,为什么羞耻?身体已经成熟,自然有了交配的欲望,哪怕是和自己的亲兄弟,也无妨。
两兄弟死了,女儿怀孕,然后生育。她接着母亲的笔记写下自己的人生,没什么精彩的,也没什么不精彩的,不知道母亲所受的诅咒究竟包含有什么,族人死光了,母亲的女儿很聪明,儿子很笨拙。自己也一样,她生下了两个女儿,五个儿子,女儿聪明伶俐,儿子笨拙木纳。无法改变,就算她两名聪明伶俐的女儿已经和人类一样,说着人类的话,吃着人类的食物,写着人类的字,甚至在人类的大陆上闯荡,去寻找解决的办法。无法改变,两姐妹回到文莱城堡,和自己的哥哥弟弟们交配,哥哥弟弟们死去,两人怀孕,其中一人难产而死,另一人生了三个女儿六个儿子,然后继续写那本笔记。
无法改变。三个女儿聪明六个儿子笨拙,依然在寻求解决的办法无果后,与哥哥弟弟们交配,两人难产而死,另一人生下一个女儿三个儿子。这就是诅咒,无法改变,我们这可笑的人鱼族,只有一名雌性能够成功繁衍后代,其余的都会死。她在笔记中写到,笔记已经换到第二个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