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上开始传来声声石砾碰撞的声音,伴着刺耳的机械摩擦声,在空寂无人的连绵荒山上显得分外清晰,有人来了。周末快速回过身,一股无名的怒气同时的在他身体里扬起,他眯着眼看着远处以黄色为布景的山上。几架各色的机甲以极高的速度腾跃过来,人数他看不清。从这些机甲不是制式的这一点看出,应该不是什么作战精密的团体,他们甚至没有掩饰自己行动发出的声音,或者他们根本无力掩饰,一群乌合之众!
周末抬腿前移一步,一直手臂平举,把宛儿挡在身后,虽然他知道两人目前状态还是宛儿战斗力比较高,但他不可能让她有任何受到伤害的可能。他另一只手快速的从身上掏出一只白色的东西伸到宛儿身前,“收好”这是野兽般的声音,宛儿听话的把东西收到袖管里,两人仿佛一直都知道这些来路不明的垃圾是要干什么。
等着这些人靠近并不需要很长的时间,行动器带来的速度是肉体力量难以抗衡的。周末身上除了腰上的钱袋外,只有刚刚给宛儿的那只麻醉喷枪,射速很高,穿透力相当不赖,面对普通状态的人们当然够用,但是,对扑来的已经激发行动器并进入模拟状态的家伙却是肯定不够用的。一百米,机甲仍旧快速的接近,周末一只腿后移,脚尖深深的踩进疏松的黄土里,微躬着上身,他死死地盯着前方,看清了,五个,两架白色是S4系,两架黑色也是,另外一只是深蓝色,应该经过某种改装,周末不能很快地辨认出机体,但可以确定的是也是几年前普及的军用S系列,应该是战场上退役下来的。
五十米,周末捏紧双拳,十米,到了!已经绷紧的双腿骤然发力,周末贴着地面,像箭矢一般射向最先靠近的机体,双腿不断地在地上重踏,地面上留下了一连串清晰坚实的脚印。靠近了,近到机体的金属板在无遮掩的阳光下散发的灼热他也可以感受到,周末飞快的抓起他外套的一角,用力的扬起到头顶,S系列机甲高度多半在两米七到三米三,衣服扬起的高度不足以遮挡机体的取景器,也就是人形机体的头部的位置,但是遮挡住周末的身影,却是够了。左腿更加用力的瞪在地上,身体弹起,右腿用力踹向机体的左腿,主武器与机体连接处。“叮”异常清脆的一声,主武器飞出,这是在嘈杂的环境中仍然让周末的心异常舒适的声音。
S系的机体主武器集中在机体的左右腿的小腿处,离地0。7米高的位置,这个S系机体经过改装,武器从火炮速射枪换成了另一种大口径速射枪,重锤,攻击力有一定程度的提高,但是速射枪口径的提升需要更长的枪体为子弹提升助力,周末目测大概枪身长了5厘米,相应的,武器装备位置有所下移,而且焊接相当粗糙,一看就是某个纯粹追求火力的低级机师所为,而这些,都极大地放大了周末这一脚的成果。右手扣进机体膝盖的部位,手指用力勾动,轻轻地扯断了两根线,然后改扣为推,借着这股力在空中完成了一个小幅度的回旋。终于,他抓住了那把飞出去的重锤,周末绷紧手臂,努力地控制自己身躯在重锤的惯性下带来的位移。当站到地面的时候,周末感受着重锤的质感,心中的无力感终于有所退却。这时,那件被他抛起的衣服已经被撩开,这个对手相当有经验,虽然面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流氓招式有些愣神,但是仍旧极其快速的做出了反应,等着衣服飘落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感受着机体传来的反馈数据:左腿部分损伤不可逆,也就是机甲的这一部分暂时是不能用了,左腿上的主武器丢失。坐在舱内的乌鳢知道自己来不及转身了,他直接操纵仅剩的右腿上的重锤转向,他要进行环形射击,这时哪怕有可能误伤后面的那些蠢货也在所不惜。这个赤手空拳的人类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夺了自己的械,这已经是触怒他尊严的行为了。现在这架机甲的这个重锤在指令后开启只有五分之一秒的滞后,而他感受得到这个无耻的人类还在自己身后,一切,都还来得及。感觉着重锤启动带来的能源的减少,一种爽快感占满了他。他静静地等待着这个指令的完成。
周末没有在原地停留哪怕多一秒钟,他没有喘息,没有欣赏战斗成果,毫不犹豫的,他钻向机体的胯间,离开站立位置后,他听见重锤开启时的电流流泻声,五分之一秒后,子弹倾泻而出,击打在后面的几辆机甲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当他听见弹壳掉落地面彼此撞击的声音时,他已经正面面对这架黑色的庞然巨兽了。仍旧借力弹跃后退,落地。抬起手上的重锤,他专心瞄准机体右腿和主武器的连接点,而此时那只专心向队友开火的火炮无法给他带来任何伤害。
“请求通信”平静的女声,几乎同时的,“嘟嘟”一阵异常警报声接连着响起。乌鳢有些慌乱又有些不解。“先生,你为什么要对我们开火!请马上停止!”是那个小头领,语气虽然紧急却应该没人受伤的样子,而且这个时候还能不忘对自己的称呼,乌鳢对这个人还是比较满意的。他马上停止了射击,想着再这么下去待会儿也不好向这几个家伙后面的人交待,之前尚且可以解释为为了达到目的做出的应激手段,在被呼叫后还这么下去就可能会被围攻了,毕竟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的。乌鳢接着查看了异常警报:“主武器彻底损毁,战斗力流失百分之六十,机体右腿物理损伤,机动能力下降百分之三十。”他有些不解,更有些无所适从,很快地,他从取景器提供的画面那里注意到了那个人类男孩,不过这一回,他不再是手无寸铁了,一把重锤被他用两手端着,重锤圆形的厚重的枪托抵着他的右胸,他微弓着身子,一双眼睛灼灼的盯着自己,仿佛他可以透过取景器看到坐在机体胸腔部分被重重铁甲护卫的自己。乌鳢瞪大眼直视着眼前的这一画面,愤怒的情绪不知何时消失了,横亘在他心里的介怀也变淡了很多。大概是听到莫名的战损比的时候吧。他直直地盯着眼前实时传输的画面,看到男孩慢慢抬起重锤,微微扬起枪身,扣动扳机,他看见男孩微翘起的唇角,那个笑容分外天真兴奋,虽然感受到他身后的机体已经赶到了,托着带弹印的身躯站在他的身后,但是一股凉意仍旧从他的心里泛上来,但是他没有动作,因为他知道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