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八月。
一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这一个月中,施文康天天带着自己的两个弟弟与其他六人,白天待在帆船上,学习相关知识。
船帆的操作,火炮的操作,火绳枪的操作,腰刀的使用,炮战,接舷战,辨别天气,风向,在大海里游泳等等,这一个月来,他们十人的进步可以说是神速,让其他人震惊不已,施大瑄听说后,也十分震惊,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已经在船上像模像样了。
此时的施文康瘦弱的身体已经不见,肌肉也变得结实,皮肤也被太阳晒成了小麦色,脸色红润。
对于施文康的变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因为这一个月来,都是施文康带头努力,其他人能有如此神速的进步,自然而然的都将功劳加在他的头上。
白天在帆船上,晚上回施家跟着先生学习,虽然辛苦,但两不耽误,这一个月来施文康的所作所为,让身边的人都对他好感大增,欣慰不已。
训练加成在前日就已经结束了,施文康也不在意,照常训练,现在如何操作一艘帆船,在大海上航行,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灵魂里,但真正的考验,还没经历过,因为他们一直都待在近海。
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海员,只能驶向大海,要经历过真正的滔天巨浪,才能成为一名合格,优秀的船员。
施文康站在船头上,看着一批灾民大包小包的登上了沙船,这些日子以来,连日的运送灾民,此时的晋江县城中的灾民已经没有多少了,在努力二十日左右后,就能彻底运完。
今日赵秋明突然宣布,他们这艘船也加入运送灾民的行列中,施文康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宣布运送灾民,肯定是为了他们三兄弟。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后,该小考的时候了,福建离台湾不远,之间的海域海底也很深,海浪也不小,对于他们三兄弟而言,这可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沙船上多桅多帆,可以逆风使帆,能在海洋上远航,沙船的桅杆高大,桅高帆高,利于受风,加上沙船吃水浅,阻力小,能在海上快速的航行,沙船不仅能顺风航行,逆风也能航行。
甚至逆风顶着大浪也能航行,因为船体强度高,安全性好,大海上刮起七级大风也能航行,就算它拥有如此稳定的航海力,但人们一般用沙船在近海航行,因为沙船有一个最重要的特点。
那就是船舷底,只要起了浪,为了能快速排水,甲板上会到处都是海水,船舱中的货物,或者火药,都会被海水打湿,这就得不偿失了,因此沙船一般在近海,浅水区,湖泊,长江上航行。
沙船一般的排水量能达到400吨,经过改造,加大船体,最后能达到1200吨以上,此刻施文康坐的这艘沙船就是一般的,甲板离海面十分的近,船舷也很低。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灾民们终于都上了船,在赵秋明的命令下,施文康与其他人忙碌着起锚,扬帆,转舵,费了一些劲,沙船终于离开了码头,在海风的带动下,向台湾方向航行而去。
看着越来越远的码头,施文康此时竟十分的激动,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一旁的施琅与施显也差不多,出生在施家的他们,对于大海里的故事听了太多,对此向往不已。
此刻,在他们的向往,期待中,终于开始了他们第一次的航行,这如何不让他们激动。
“施文康!你们三个小兔崽子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注意控制桅帆,不能让桅帆受风,保持航行速度!!!”,大嗓门的赵秋明大骂不已。
还在幻想中的三人,听到赵秋明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些日子,三兄弟没少被骂,被罚,反应过来后,跑去拉住控制桅帆的绳索,让桅帆侧着帆面受风,观察着风向,随时准备调整帆面的角度。
这就是中国帆船与欧洲帆船最大的不同,欧洲帆船张开帆布,正面迎着大风在海上航行,中国的帆船就不这样做,它是侧面受风,这能保持船只的稳定性,就算是逆风,也能经过调整帆面的角度,来保持相同速度的航行。
不快也不慢,难道这也是受到了传统的中庸思想影响?施文康每次想到这里,都好笑不已。
沙船出海了,不及不快的在平稳的海面上,航行着,甲板上,船舱内,都挤满了人,小孩子的哭声,晕船人的呕吐声,一时间帆船上乌烟瘴气,那股令人窒息的味道,让第一次登船的家伙都呕吐不已。
施文康他们十人,除了他与赵峰,其他人都在那里干呕,本不晕船的他们,闻见这股味后,恶心的他们就想吐,一旁其他的水手瞧见他们这怂样都哈哈大笑的取笑他们。
施文康有些无奈的拍着施显的后背,希望这样能使他好过点,一旁的施琅表现的就好多了,只是有些干呕而已,还没达到呕吐的地步。
“啊!!大哥~二哥~!我要死了,呕~~~”,施显有些有气无力的嘀咕着。
此时的帆船已经进入了深海,海浪托着沙船一上一下的起伏,有些过高的海浪击打在甲板上,还好灾民上船后被要求将自己绑在固定物上,要不是这样,说不定就有些人被这些不高的海浪拍下甲板去。
没下过海的人,第一次坐沙船绝对是受罪,上下起伏的船身,让他们感觉自己的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加上海浪击打在他们身上时,那种随时会葬身大海的触感,让他们恐惧不已。
还好~!他们只是短途航行,要是在大海上待个十天半个月,这一船的人,等上岸时,能活一半就算不错了。
施文康让施琅照顾施显后,自己快步跑去由他负责的桅帆处,在赵峰的帮助下,根据风向,轻微的调节者帆面的角度,好让帆船能行驶得平稳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施文康浑身上下都被海水打湿了,但不管他如何调整帆面角度,沙船的晃动反而更激烈了,他突然反应了过来,望向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