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喂！”
“爸爸，你好久没打电话回家了，我和妈妈很想你！”是小女儿杜荣的声音。
“噢，爸爸也想你们，你和你姐现在还好吗？”
“我们挺好的，高考成绩出来了，我姐考上了XX大学，我报考的艺术学院也被录取了。”
“我两个女儿都很棒，怎么不早点告诉爸！”杜秉成一脸的慈祥。
“你不主动关心我们，还怪我们不早说，哼！”
“哦，是爸爸说错话了，爸爸承认错误。”
“嘻嘻嘻，这还差不多，这个周末我和姐姐去看你，妈学校有事，去不成。”
“最近两周爸特别忙，这样吧，过几天爸回去好好陪你们，今天就就聊到这好不好？爸爸要工作了。”
“那好吧，爸爸再见。”
“嘟，嘟，嘟”对方已挂了电话。杜秉成咂咂嘴对着话筒无奈地笑了一下。
修改多遍的手稿被杜秉成从抽屉里拿了出来，他双手抱成拳状，继续在那幂思苦想。
“作为市委负责人，我没能尽快把事故处理结果呈上，我有错，我要作深刻检查……”
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检讨书，杜秉成总觉得不够满意。一个曾经大学里中文专业的高材生，此刻正为写一份检讨书而苦恼。
看着办公桌上的党旗发了一会儿呆，其实他心里很明白，这是在应付。我杜秉成何错之有？这是心底的声音。
“检讨书”总算写好，杜秉成将“检讨书”塞进信封放到公文包内。
“小刘，随我去明江市委。”杜秉走进秘书小刘的办公室。
“恩，好的。”正在整理资料的小刘，连忙放下手头的活，从抽屉里拿出外出专用的文件包。
“杜书记，还需要准备些资料吗？”每次外出时小刘总会这么提醒。
“不用，我已经带了。”
从仁孝市到明江市委，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路两旁的梧桐和行人不断地一闪而过，杜秉成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窗外，小刘见杜秉成一言不发，想主动交流，却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当小车完全离开仁孝城区时，杜秉成闭上双眼养起精神来。
杜秉成在车里睡着了，是小刘的叫声把他喊醒：“杜书记，到了！”车，平稳地停在明江市委大院内。
“哦，好。”杜秉成回过神。
明江市委书记江修寒，是土生土长的仁孝人，早年在仁孝工作过。在明江市委书记的职位上一呆就是十年，明年就要到了法定的退休年龄。
“秉成，坐吧。”江书记亲切地招呼着。
杜秉成并不客气，掏出检讨书，放到江修寒的办公桌上，然后一屁股坐下，低下头，一言不发。”
“秉成，检讨写得不错。”江书记瞄了几眼检讨书，他似乎对检讨书的内容并没有多少兴趣。
“你到任不久，这次事故其实你是没有多少责任的。我们是共产党人，要讲觉悟，不就是批评嘛，有批评才会有进步。”
“江书记，我们对这次事故很重视，调查工作也进展到了一定程度。我们本着对仁孝人民特别对事故中不幸遇难、受伤群众负责的态度，将依法追究责任人，认真总结这次事故教训。
专家们的调查手稿我留了一份，连专家的调查报告都那么轻易地出尔反尔，我们政府还能有什么公信力？平白无故地来个通报全市的书面批评，江书记，您领导我多年，我很敬重您，可在立交桥事故这件事上，对市委的处分说心里话我并不服气！”
杜秉成的一席话说得江修寒书记沉默良久。
“你们的调查这么快就有了进展了？是不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从江修寒说话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眼前的这位部下——仁孝市市委书记杜秉成还是信任的。
“是有了进展，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看，这次事故已经暴露出不少的问题，这些问题往往发生在党员干部身上。我们想更充分地掌握证据，把这次事故的责任人揪出来，不管职位多高，后台有多硬，我准备‘深挖’，还仁孝一片青天！”
“好，很好！”江书记用力拍着沙发的扶手。
此时的杜秉成有点犯了糊涂。江书记的态度跟市委的通报批评联系在一起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杜秉成暗想：
“你江书记认为我们调查工作的进展情况还是快的，对我们的做法看现在的表态又是坚决支持的，老书记您不表扬也就罢了，怎么还会批评我们呢，我杜秉成的境界并不低，不是怕被上级领导批评，可这是一个无厘头的批评，批评的理由太牵强。”
“关于对你的评批，你就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这次批评绝不是针对你个人，希望你能虚心接受。我非常明白，表扬你都还来不及，省里有领导关注过此事，必竞嘛这个事情是出在你们市，你作为一把手，批评一下也是有必要的，这个，这个……”
看起来还江书记想继续说下去，但最终还是打住了。
听到江书记话里有话、欲言又止，杜秉成有些明白了个中缘故。老书记不是真的想批评自己，看来是有更高一级的领导“指示”才不得不这么做。想想江书记也是马上要退休的人，不愿太露风芒，太较真，有这种想法也是人之常情。此时的杜秉成对江书记多了几分理解。
“江书记，我虚心接受批评，您要是没什么指示，我就告辞了。”见杜秉成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江修寒有些诧异，更多的是欣喜。
“记住，工作上有什么困难，找我。虽然我明年就要退休，但该管的事我是不好推辞的。”江书记用力握着杜秉成的手，盯着杜秉成看了一阵子，眼睛里充满着期待与希望。
离开明江市委，杜秉成心情豁然开朗。
于此同时另一种感觉袭来，他隐约感到这项市政工程背后牵涉到的人员不会太少。他很了解江书记，江书记为人耿直，敢做敢为，党性观念很强，连他都避让三分，甚至在做出某种妥协，如此看来背景不会也不能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