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奇帆看沈妙生之前拔起三锁地灵阵的力气,显然也是“巨力”一脉。他适才在山崖上离得远,未听清迟当中与蔺槐的对话,不清楚沈妙生的来历。故而他挥起拳头化作的硬翅,倒是想看看他撼天鸥厉害还是对方的琥珀强劲。
陈奇帆大吼一声:“天鸥动新地!”全身气魄集中于拳头上,如金鸥振翅凝出五指金光打向沈妙生。这招“天鸥动新地”是陈奇帆当年的最强招式,多年的磨砺又让它更上一层楼,拳中有拳,撼天鸥的气魄缠绕在自身体魄上,一十三拳连下,是他毕生锻体炼魄的精髓。
“天鸥动新地,好大的口气!那可得领教领教。”
沈妙生见对方来势汹汹,同是“巨力”主脉的他也是起了惺惺相惜的念头,亦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他吐了口气,浅草蛟复得显现出来,绕在他身上。但并不如刚才一般,浅草蛟游龙戏凤般在他身上走了一圈,又回到了沈妙生的左胸。
他大喝一声:“潜龙在渊!”
沈妙生根根青筋暴起,肌肉如鼓风箱一般鼓胀收缩,忽然猛地暴涨。他本已是七尺巨汉,可这一下身材瞬间拔高,来到一丈有余,活脱脱的一个巨人。若不是早知道他是人类,陈奇帆都要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自北地而来的荒野巨人了——不,便是巨人也无他此般恐怖。
陈奇帆忖道:“怪不得他要穿一身宽松的武道服,原来是为了给气魄变身之后用的。”
可陈奇帆同样想见识一下对方的手段,一十三拳分毫不退,大家都是“此魄现迹”的层次,不打过又怎么知道输赢?
一旁回力已久的迟当中暗道不好:“浅草蛟可是‘巨力’一脉中的顶尖气魄,琥珀链顶端的猎食者,撼天鸥遇上他可是要遭!”
果然陈奇帆“天鸥动新地”迎上了沈妙山的“龙王拳”,比人头颅还大的拳头硬生生地与陈奇帆对碰,一拳两拳三拳,陈奇帆的一阵连拳竟是被他破了开来。
迟当中不顾伤势扭身便要上前帮忙,寄望于联手破敌好阻止蔺槐,可也被沈妙生一力拦下。沈妙生一拳架住陈奇帆,一手以掌对抗迟当中的六神蝉,当真霸气非常。
本来以力量撼动蔺槐火焰的陈奇帆,遇上了沈妙生之后便变得畏首畏尾。他此刻觉得自己一双拳头好似黑铁打在了金钢上一般,遇见了比自己还硬的气魄。而本就伤势严重的迟当中理所当然地被沈妙生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蔺槐念了道口诀就将偌大的拓碑琥珀收了起来。
迟当中对敌中独自忖道:“果然拓碑琥珀只有琥珀族裔才可使唤,但身毒彦走时为何不将其带走?”
……
“啊!陈叔叔!”山崖上黄晏晏见自己的陈叔叔被沈妙生揍得力有不支,不禁喊出了声。
赏银眯起眼睛暗道:“的确!蔺槐那帮手真心强!”
他转头便要宽慰黄晏晏,可他却是没发觉自己也是瞧得着急。迟当中和陈奇帆皆不是沈妙生的对手,六弥山的人都跑哪儿去了?慌乱中,他想起下午拜师后师父已将山门号令给了自己,连忙从怀里掏出,也顾不得姿势好看便将其抛向了夜空。
哔得一声,号令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一个猴头模样的图文显现在山崖之上,持续了十数息的时间。
赏银叹道:“想必这样,整个六弥山都应该看见了吧!”
谷地里的蔺槐刚收起拓碑琥珀正独自高兴,就见有个猴头在崖上升起:“这拓碑琥珀是我琥珀族裔秘宝,帝王山上亦不过只有五具,乃五大家族压箱底的手段之一,为何少主人临走时不将其带走,要把它留在这六弥山上?咦——”
他见那猴头在夜空中闪烁不断,似是传递消息一类的法器,便顺着尚未消失的那道弧线寻了过去。他气魄大成,目光锐利,抬眼便见崖后一男一女两个孩儿趴在顽石之上。
他初时还未感觉,定睛细瞧之后悍然发现这两个孩儿可是不一般。
左边那男孩心下青雷四溢,道道雷光在他体内流转反侧,霎是瞩目。右边那女孩却好似被云雾遮蔽一般,叫他只看得清面貌,却看不透琥珀。但小小年纪便能让人施展“迷眸仙阙”一类的秘法的,又哪里会是普通人家的小孩。
他略感惊异便打算上去瞧瞧,就在这时迟当中忽然施展开六神蝉。蝉影飞舞,一十八道蝉影绕过了沈妙生,如早前一般围住了蔺槐。
迟当中放声怒斥:“蔺槐你将拓碑留下,我们吾皇阁便不与你为难!否则天大地大,三块大陆上皆有我们吾皇阁的阁员,任你蔺槐焰山熊气魄怎样高绝,也定要将你关进天牢大狱!”
“哈哈哈哈哈哈哈,想要我蔺槐束手就擒,那得用你们吾皇阁初云阁老的命来填啊!三翎雀可不再是你们吾皇阁中人了!”
蔺槐挥手就是一片“火海狱”罩向迟当中,任凭迟当中十八道残影在火光中左突右支也无法逃离。他不理会迟当中的破口大骂,仅仅两个踏步他便奔上崖来,脚程之快,自是骇人无比,转瞬间蔺槐的气焰便向赏银与黄晏晏二人而来。
赏银只觉得眼前有一团火光向自己袭来,眼里干涩,手心燥热。他转身拉着黄晏晏想跑,可漫山的路却逃不离这火光的笼罩,不论跳崖还是下山,这火光仿佛片刻便可到达。而火中那男人狠厉的面容却已经被他瞧了个清楚,他只觉得下一刻便会被对方攥在手里,一时间不知该往何处。
顷刻之间赏银和黄晏晏便要被人拿住。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白须飘飘的黄裳老人从前山的老树林里奔袭而来。
来者提着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木棍当头就朝蔺槐打下。
“三叔公小心!这人是蔺槐!”黄晏晏见来着是自家长辈黄馋,忍不住出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