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茂昌一直沉默不语地用心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等陶茂林把该讲的都讲完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说：“好了，我晓得了！你出去等着吧，叫瑛瑛进来！”
一想到又要度日如年地等，陶茂林真想大喊一句：“想要把我踢出去就快点，何必这么拖拖拉拉！”可话到嘴边，他看了看老人一脸的倦容，只能隐忍不说了。
见陶茂林终于出来了，冯钰瑛飞快地迎过来，一边小心翼翼地回头瞄了钟曼珠一眼，一边忐忑不安地问道：“我阿爸都问你什么了？有没有骂你？”
陶茂林摇摇头，疑团莫释地说道：“别的没问，就问了我们俩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钰瑛胆战心惊地问道：“你不会把我们俩的事真说了吧？”
陶茂林点点头说：“没错，我都说了！”
“嗨！你这个傻瓜！”冯钰瑛一拍大腿，后悔不迭地叫道：“真是百密一疏！我什么都想到了，就忘记叮嘱你这个了，结果！……坏了，这一回真的要完蛋了！”
陶茂林有些歉意地看着她，低声说道：“老爸！……不不！冯老先生叫你进去呢！”
冯钰瑛闭着眼睛叹了口气，使劲地甩了下头，疾步走了进去。
看见女儿走进来，冯昌茂伸手指了指病床前的椅子，有气没力地说道：“瑛瑛，来，坐这里！” 冯钰瑛见他的样子十足就是个衰弱的老者，再没有了往日的霸气和威武，眼泪“刷”地一下便流出来了。于是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失声哭起来。
冯昌茂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哄道：“瑛瑛！莫哭，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
听到这句耳熟能详的话，冯钰瑛哭得更凶了，她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地问：“阿爸，没想到您还会这样讲！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早就忘了！”
冯昌茂摸着她的头发，一脸慈爱地笑道：“憨囡囡！我是你叫了三十多年的阿爸！怎么忘得掉？无论你人离阿爸多远，但在阿爸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瞪着大眼睛、一天到晚吵着要我买漂亮裙裙的小瑛瑛！”冯昌茂一边动情地回忆着往事，一边颤颤巍巍地伸手，轻轻擦去女儿腮边的眼泪。
冯钰瑛见他一如既往地厚待自己，愈发哭得不能自己。除了呢呢喃喃地叫着“阿爸”以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冯昌茂含悲说道：“都是阿爸不好，当初要能守身如玉，就不会叫我最心爱的囡囡孤身一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唉……现在想想，何必呢！已经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了，就算生的再多，还能生出一个不男不女不成？”
冯钰瑛本来正含悲不已，听老爸这样讲，忍不住“扑哧”一声乐起来，撒娇说道：“阿爸，瞧你讲的什么呀！”
冯昌茂自责道：“阿爸讲的都是心里话！我要不再婚，家里怎么会闹得鸡飞狗跳！你也就不用想法设法地来蒙蔽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