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看个只剩半条命的人都看不住,组织要你们有何用。”
戴着黑色面罩的男子立在原地,在他身后跪了几个瑟瑟发抖的黑衣人。尽管他的语调听不出情绪起伏,但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偏偏觉得更加心惊胆战。
最前面的一个人壮着胆子说:“大人,本来阿平他们几个待得好好的,不知怎的就突然失了联系......”
“我不要听什么‘不知怎的’,好好把前因后果说个明白。”
被打断了话语的黑衣人咽了一下,微微抬起头:“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不寻常,夜......呃,她回来以后和那三个人好像有些争执,但很快就平静了。隔天白日里也有打闹,但阿平也不敢靠太近,怕被她发现......”
当黑衣人战战兢兢汇报的时候,枭一直低头观察地上死状奇异的尸体。突然,他的瞳孔缩了缩,慢慢蹲下去。
“把你的刀给我。”他突然发话。
“大人?”黑衣人一时有点蒙,但还是依言双手递上自己的铁刀。
他回手取了刀,示意对方继续说。
“据小的理解,阿平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不可能做出看到他们要离开就强硬出现要求要他们留下的蠢事,也许是她发现了......”
黑衣人小心斟酌着话语,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的过失降到最低,冷不丁看见背对着自己的枭拎着刀从上到下扫视了尸体一遍,便毫不犹豫地把剑在躯干上割了一刀,剖开腹部。
纵使他往日杀过的人也不少,但此时看到曾经的同伴的尸体被这样对待,但也不由大骇,心中惶惶不知对方到底要做什么,难道用这种办法来杀鸡儆猴?
“说完了?”
“呃,呃......大人,我不明白,阿平的尸体我已叫他们检查过了,您这是......”黑衣人忐忑不安问道,额头已经冒出了大滴的汗珠。
“你们的那种.......算了,继续说,我只是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而已。”枭用尖刃扒拉着尸体的伤口,不甚在意道。
黑衣人缩了缩,只能继续讲:“后来那边似乎起了打斗,阿平发信号要支援,没想到我叫过去的几个人也折在这上面了.......”
“......!”
枭一直仔细的盯着尸体被划开的伤口,突然停了手,发呆似的整个人定了一阵子,接着像是想到什么,把剑往地上用力一插。
他直起身子;“把这些尸体全部都烧了,然后回去。”
“那......不追了?”黑衣人问。
“你有她下落?”
“......没。”
“她的事以后再说,你先把这里处理干净,”枭想了想说,“你这把刀也别用了,至于这次失败,我会如实汇报,有没有惩罚还要再议。”
一阵风吹过,黑衣人慌忙抬头,面前已经没有了枭的身影,似乎这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的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脑子里又响起枭最后说的话,又是一阵惊恐。
被手下扶起来,黑衣人盯着地上的尸体,恐惧之余又想起自己刚刚没有向枭解释的:为什么阿平他们会死在这个竹林里?如果是被她杀死在这里,为什么周围没有明显打斗痕迹?还有,为什么平日谨慎的枭这次并没有问他这些问题?他的猜想又是什么?
思来想去都没有结论,他拍拍后脑,指挥手下去搬尸体。现在好像更应该关心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吧,她这回可又下落不明了啊。枭要是回去和上面的那位一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得下来。想起那个人,他又打了个哆嗦。
刚离开没多久又回来,是枭始料未及的。沉着脸走在长廊上,幸亏黑色的面罩挡了大半张脸,那些迎面走来的人都看不出他的表情有多差。
“枭?这么快又回来了?”
拐角处遇到了两个人,一个是长得很瘦的高个子,眼睛不大,像没有睡醒,仿佛脸上有四条眉毛。分开看他的五官平平,合起来却带有一种诡异感,微微笑着的脸让人一下子想到黄鼠狼,原本偏白的皮肤在黑衣的映衬下更显得没什么血色。
另一个脸圆圆的,红扑扑的脸上带着习惯性的笑意,似乎总是很愉快。虽然脸肉肉的,但从轮廓上还是看出长相清秀。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包子,看见枭后三两下塞到嘴里,擦擦手才说:“找老大?”
他们两个都很年轻,还是少年的模样,无论谁看了都不会联想到这是‘黑棺’里的人,更不会想到总是乐呵呵的他们竟然是‘黑棺’里一顶一的杀手。
枭点点头,取下面罩随意的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但没有解释匆匆回来的原因。
“要是你准备说的不是什么开心的事,那可要委婉点,”圆脸少年往前走了一步,小声讲道,“老大今天心情不太好。”
枭笑了笑表示明白,若无其事的打趣:“怎么,你俩又搞事了?”
“哎,话可不能乱说啊兄弟,”圆脸少年开玩笑般捶了他一下,“好心提醒你一下,免得等会被老大骂了又说我不够兄弟不放风给你。”
“好好好,谢啦回头聊。”
枭随口应了几句后径自往前,心情不好?照理来说这件事他应该还不知道吧,不过这么短时间搞砸两件事,说话还是当心些。
他在门口停了一会,把要讲的话在心里重复一遍后才敲门进去。
“是我,枭。”
走到房里时,饕餮正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枭简洁说了一下,椅子上的人听后也没有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哼了一声。
“最近组织里没用的家伙真是越来越多了,是时候找个日子清理一下。”
枭并不惊讶他说这种话,但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报告,便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作评论,他顿了片刻又说:“那几个人不是他啥的,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应该都死于蛊毒。”
“蛊......”躺椅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重复了一遍,“说下去。”
“下蛊手法老练,行事毒辣,她从前是不谙蛊性的,即使是这段时间跟谁学了,也不足达到这水平,我认为是那三个中有专精下蛊的家伙。”
“还有这一手,”饕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那真是小看她了。”
沉默半晌,他看着枭:“罢了,她的事先放一边,现在有另一个任务给你。”
“真的就这样不管她了?好不容易找到行踪,况且她现在身受重伤,行动不便.......“
枭皱皱眉,却被对方打断话语:“不急,既然跟丢了就再等等吧,鸟儿越习惯自由的空气,回到笼子后才会越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