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刹那间,吴六韬动了,能量爆发时产生的波动直接就将戴维化身震得掀了起来。他呼号一声过后,施展出曾经需要穿着特制铁底鞋才能够进行修炼的迷踪鬼步,迅雷不及,转身便挥击出一拳,向那放光巨眼的瞳孔处砸去。
喀嚓!没有任何绚烂的光华,仅仅是肆虐八方的气流波动,以及应声响裂的岩石,飓风呼啸。
紧接着,石板那人形轮廓的双手部位破碎,锥形图案龟裂,石片簌簌而落。
啊……
与此同时,坎德拉伊石板发出一声难以言明的惨叫,那声音不知属于阿斯姆还是戴维山神,总之异常的刺耳和可怕,仿佛是由千万亡灵同时的呐喊和咆哮组成。
并且,锥形图案似乎为它抵御了所有冲击,也因此破碎,那似乎是戴维山神的一件护法神器。而那巨眼,睁得更大了,布满鲜活的血丝,瞳孔收缩为了微小的黑点,它冲天而起,周围形成了龙卷般的旋风。
吴六韬就位于旋风的中心,他直接跃起,伤痕累累的身躯冲了出来,不等那石板遁走,再次打出一拳。
这拳名曰“禅唱”,意为佛门至高禅语:“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乃诸佛大觉悟,代代相传,有大无畏、舍我其谁、发人深省的神力,属于他观摩那场上古诸佛与大食罐的斗争时得到的启发。
万事万物,能够破灭诸邪根本的力量,在于一颗不损人利己、不勾心斗角,上善若水的心灵,所谓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这是一种无敌的心态。
正是明白这点,他打出的这拳“禅唱”,直指本心,大公无私,几乎无懈可击。
巨眼也发觉了这拳的威能,眼中的血丝凝聚为了一块块血斑,瞪着吴六韬那一往无前的禅唱拳印,注视着那里,因为那其中蕴含了连它都生畏的物质,仿佛是一种至高的事物附着在拳上,但却看不见,只能够发觉。
“死!”下一刻,吴六韬还是选择打破“禅唱”中的佛性教义,以自己顿悟的思想发起进攻,一个“死”字出口,气息也瞬间发生变化,仿佛真魔降临人间。
这拳不再叫“禅唱”,而是“超绝”!超绝物外,神游太虚,破碎“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教义的觉悟,是“无为”。
所谓无为,就是顺天而行,不骄不躁,不喜不悲。欲喜即喜,欲悲即悲,欲动即动,欲静即静,顺道而行,是为“无为”。《明道经》有诗为证:自然之道本无为,若执无为便有为。
也就是不刻意,执本心而行,本心即道,自然超绝,这才是真正属于他创立的招式。
天高地远。
在这片无垠平原当中传递出阵阵能量波动,一股可怕的死亡气息蓄势待发,吹拂着万物。
能量正中央一个巨大的身影正在消逝!
“不,伟大的戴维大神不可能被击败,我是不死之身!”阿斯姆惊声狂吼,这是面临死亡前的呼嚎,它想逃遁,却已经来不及了,那攻击来得太快,变化多端,仿佛一道古老的神光!恐怕,世上没人真正知道那拳的速度和威能究竟有多可怕,因为它根本就无形无质,甚至空气都仿佛未曾颤动过,且看不出他究竟在刹那之间打出了多少拳,便已杀敌,这种速度无法被肉眼捕捉发现。
刹那间,只见吴六韬依旧立在石板下方,拳未收,停留在虚空,但气息却在传递,在蔓延,无数拳的残影渐渐淡化,散逸出去地莫大能量正被收回。
轰!石板坠落。
喀嚓!坎德拉伊石板上人形线条手握的另一件神器也应声破碎了,紧接着巨眼开裂,从中渗出了大量鲜血,岩块开始片片剥落。
紧接着,无数鲜血淋漓的脏器随之裸露了出来,宛若石缝中生长出的藤蔓,一具高大骷髅徜徉其中,随后轰然落地。
阿斯姆已经毙命。
这就是吴六韬的反击,无丝毫迟疑,不留给阿斯姆半点喘息和变化的机会,直接动用了最强的领悟之力,将他轰杀!
这一拳法,没有任何回旋余地,打出瞬间就代表了阿斯姆的死期已到!
这场搏杀,有数次转折,跌宕起伏,无论是谁,都在战斗当中节节攀升,变得更加强大了,只是吴六韬最后突破,选择不再留给阿斯姆继续成长下去的机会,将其扼杀在了化身之初,结束掉这场搏杀。否则,不知以阿斯姆这奇人的潜能,加上那神秘莫测的坎德拉伊石板,还会引起怎样一番动荡。
所以,他果断将其扼杀!
打出“超绝”后,吴六韬迅速遁走,没有一丁点迟疑,浑身洒血地转移至一座黑色山峰,随后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凝视了好一会阿斯姆的骸骨。
目前来看,坎德拉伊石板的谜团还很多,尤其是至始至终,他没能看清那另一把神器究竟为何物,但很显然,石板上描绘的纹路是在映射某种现实中的事物,同时他隐约感觉到这种据称是戴维山神的神秘石板,还将出现。
但是,现在随着阿斯姆的死亡,一切告一段落,只是代价实在太大了,承受“戴维山神的镇压”这可怕招数后,全身开裂流血都是小事,关键是那些无法挽回的生命!
无数无辜的生命因此绝灭了,这很伤感。
要知道,他们的生命同样宝贵,即便不曾拥有过吴六韬那样的能力,却也都活得精彩,他们脚踏实地,一路走来,平凡却也真实。
可转瞬之间,那些曾经的美好幸福,笑语欢声,全部化作了遍野的尸骸,以及一块块碎肉、残肢!
即便有人神威盖世,举世无双,睥睨一切,破灭一切,也不能够挽回这些卑微的生灵!
谁人能懂这种悲伤?
“生命之下众生平等,为什么又是他们去赴死,而不是我呢?”吴六韬感受到了一丝悲凉,大口大口呼吸,强忍激动情绪,极欲问苍天,这一切到底因为什么,一场强者对决为何要葬送那么多生灵的性命,波及无辜!
可现在,他精神依然紧绷,争分夺秒,因为每一刹那都可能有百人、千人死在被大食罐寄生的孙坚城手下,到时候必然又是惊天悲剧,血流成河!
所以,他即刻动身,找准方位前行,凭借强大的观感覆盖,感知着地形,他得知这里距离目的地已十分之接近了,寻找一番必然有所收获!
离开这之前,他的最后一瞥:夜幕下,群星璀璨,数十头秃鹫嗅出了血腥的味道,自黑幕般的远空掠来,高大的翼展达两米,面孔似枯骸,如风筝落下,纷纷停留在列车残骸或尸体等处,并伸出长长的脖颈,撕扯着那些尸体。
他们的灾难对于它们来说是福音。
对生命的漠然。
弱肉强食。
……没人注意到的是,在他使出“超绝”,一拳击杀阿斯姆化身戴维山神的时候,在环绕这片平原的群山后方,出现了一个个比之群山还要高耸的巨型黑影。那些黑影至始至终,都在静静俯视下方,目睹了戴维化身崩碎的一幕。
而随着吴六韬的离去,它们也渐渐淡化,最终融入了这片黑幕般的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