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拿了五万灵石给他,然后埋头清理账目,不再理会元天剑。
元天剑做戏做全套,并不是立即便离开,而是很不甘心地道:“掌柜的,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内丹,能不能给我个实话,也让我栽在明处。”
掌柜慢慢抬头,拈了拈稀疏的胡子,微笑道:“道友,我也不知道。我还是那句话,别给自己招祸,反正你也是捡得的,知足吧。”他没那么傻,真要元天剑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他满大街去宣扬,当铺声誉必然受损。
元天剑显然也预料到这种结果,掂了掂手里的灵石,长吐了一口气,却是向掌柜抱拳道:“想我多年红尘打拼,却被这妖丹给迷了眼睛,不是道友提醒,几乎入了魔障,行某在此谢过了。”这是在跟掌柜服软了,想在这飞天城呆下去,你根本不可能给体制内的人闹僵了,这个态度必须要有。
掌柜叹息一声,几百年的散修,能混到今天不死,果然有些门道啊,他展颜一笑:“道友客气,我就一做生意的,哪来什么道理了,道友慢走,下次有了收获,欢迎再来本店。”
有下一次,就意味着他不会采取什么手段收拾你,算是认可元天剑的道歉了。
元天剑松了口气,抱拳告辞。
望着元天剑远去的背影,掌柜突然转身,拿着玉盒直奔楼上。到了顶层一间阁楼,他轻敲房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
掌柜这才轻推房门,然后微微屈身,双手高举,恭声道:“大当家,您且瞧瞧这妖丹。属下只在书中见过此丹,此丹应是南越大陆特有之物,原本北辰大陆还有此类妖兽出没,不过那也是百万年前的事儿了。神土峰大劫,此类妖兽尽数化为空气,妖丹更是无一幸存。此丹若还存世,除了各家珍藏,也只有前些时日流传出来的悟空那枚了,却不知如何流落到了此人身上,属下实在是困惑。”
大当家是一个中年分神修者,他略一感知,眼睛一亮,伸手拿着内丹研究了很久才道:“你说得不错,此阵确是悟空的那颗吞天木蟒内丹,这么贵重的物品,就这么轻易地遗失了,看来那个悟空和悟能应该遇到不测了。”
掌柜一脸钦佩地恭维道:“当家的果然睿智,属下不如远矣!”他其实也这么判断的,不过他可不会自作聪明地什么都说完,你都懂完了,要不你来做这个当家算了?这点常识性的错误他当然不可能犯。
他心中也是一阵暗喜,六品妖丹啊,还是这种带有迷幻属性的内丹,尤其还是绝品,这奖赏怕是相当可观哪!
大当家挥了挥手:“做得不错,待会儿你拿我手谕,去账房那里划拨一百上品灵石,作为这次交易的奖赏。”
掌柜闻得此言,原本应该欣喜若狂的内心却充满骇然,一百万下品灵石的奖励,难道传言有误?这可是八品妖丹的赏赐额度了!这个傻X散修,无法接触高端信息,拿着宝物也是认不得啊。
他自然不会傻到去问这内丹品级,就算他知道了也白搭,反而引得上司不满。只是大概将刚才的情形说了一下,最后问道:“属下是否着人跟着这个散修?”
大当家轻轻一笑:“搞清他从哪里得来此丹还是有必要的,你且吩咐一个元婴修士跟着他。不过也不必过于在乎,他要知道来源,怎么可能如此贱价卖了此丹。”
掌柜揖手称是,缓缓告退,才出得房门便直奔账房而去,顺便传讯给了店内一名元婴护卫,让他跟着元天剑。
大当家拿着内丹端详了半天,不由啧啧称奇:“这个悟能真是奇才啊,可惜天妒英才,这种神奇阵法他是怎么琢磨出来的?相比于这个阵法,内丹的价值实在是不值一提啊。”他沉默半响,然后将那普通玉盒换成了一个精致的玉盒,想了想又从储物镯里拿了一株看上去品相极佳的玉参,也是包装一番后,才换了正式道装,直奔城主府而去。
......
元天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凑够五万灵石,也可以拿低品妖丹去兑换,然而普通三品妖丹,世面上一枚也不过五百灵石,当铺能给你一百灵石已经算他仁义,四品的倒是能上一万,他得弄上几十枚才凑得够这个价,一金丹末期,根本不可能弄得到如此多堪比元婴期的内丹,五品的价格倒是急剧上升,一般的五品妖丹就能达二十万灵石,只是作为混了几百年社会的散修,就算他弄得到,傻了才拿当铺去抵押。
就是这种连没见识的合体修者都看不出品级的东西,才是最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首先这么明目张胆的拿去当铺,直接就熄了人家怀疑他搞到什么上古秘府的可能,至少会断定他这妖丹的来路没什么可隐藏的。其次,他自己假装来个狮子大开口,进一步证明了他确实不知道这个东西价值几何,仅凭直觉判断这东西价值不菲,却也不会太离谱。
他费这么多周折,实在是有难言之隐,短时间内,他根本没办法凑齐这么多下品灵石。翻遍全身,也就这颗六品通天木蟒还勉强可以利用。而所有这一切,不过是增加他在飞天城呆下去的合理性。
至于当铺的跟踪,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一个当铺,能派出多高修为的修士?只要自己计划周详,要去掉对方戒心,不是多大点事儿。
他从当铺出来之后,便直奔醉月酒楼。
在酒楼门口,他瞧了瞧在附近晃荡的一众散修,选了一个看上去还算顺眼的青年修士,直接开口就问:“这位道友,我对悟先生甚是仰慕,从子雀岛辗转来此,可是花了不菲代价,却是未料悟先生声名在外,竟是一票难求,不知你这里可有门路?”
那人伸手一拈,元天剑省得,便拿了一百灵石,作为咨询费。
青年修士没想到元天剑这么大方,接过元天剑递过来的灵石,拿眼仔细瞧了瞧他,才道:“这位道友,悟先生的票已经没了。不过鉴于你的慷慨,这咨询费咱不能白黑你的,你就守这门口,看能遇到退票的不。”
元天剑心里难免一顿骂娘,看这位架势,原本是打算收了钱就直接说没有的,白蹭我灵石了,亏得老子还觉得你顺眼!还好这番回答也算自己的灵石没有白花,便老老实实地蹲在门口等着退票的。
他运气还不错,没一会儿就遇到退票的,结果却让他瞠目结舌,然后几乎暴跳如雷。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尚明珠!
尚明珠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显然也是乔装改扮了,若是不拿神识探查,基本上也看不出她是个女人,不过这伪装根本就是做样子用的,因为是个人只要一探查,就知道她穿着驱神衣,这是女修才穿的物件。
驱神衣是珍宝阁对女修的最大贡献,堪比丹霞派的驻颜丹。因为这世间神识探查实在是太频繁了,你一女修,若无驱神衣,跟没穿衣服出门没啥区别!
驱神衣由一种叫噬灵蚕的灵虫吐丝织得,这种奇特的蚕丝对隔绝神识探查有奇效,哪怕你是大乘巅峰,也一样可以规避探查肉身,不过却并不干扰对方气息探查。也许原本是能规避气息探查的,不过珍宝阁显然会刻意抹去这项功能。真要那么整,这衣服也就废了,没有任何人愿意跟一个根本无法知根知底的修士交流。
元天剑本来没认出来她,谁特么没事拿神识四处点名了,更何况他根本还是个小筑基,真要外放神识,一下就露馅了。
他就看到两个修士匆匆赶来,却并没有意识到这是退票的。不过那些黄牛党经验老道,眼睛毒辣,见得二人便围了过去,元天剑才反应过来,直奔二人而去。
刚才跟他扯淡的那位修士见状,一下把他给拦住了:“道友,规矩还是要,我让你等,不是要你直接从退票者手上买票,而是等我等买过来后,你再从我们这里买!”
元天剑几乎想抽这白痴一巴掌,不过却迅速醒悟过来,自己是散修,在人家地头混,得有个混的样子,他连忙抱拳:“省得省得,多谢道友提醒。”
那修士很满意元天剑的表现,拍了拍他肩膀:“道友不愧是道上混的,一会儿我作主,包你有票。”
他也不提价格,元天剑自然也不会问,这根本就不是事儿。
你就是说上天去,也就一说书的,这说书的还是个没啥颜值的、近五百岁的、快入土的糟老头子。你竹杠敲狠了,价格离谱了,我不要成不?这当口他是不信有人敢强买强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