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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魔法师今夜未眠(2)

“谁借你伞啊?雨中邂逅?浪漫啊!那个人男的女的?如果是男的就好了,最好还是帅帅的!……”同桌喘了好几口气还是没有把话说完,安津伊瞪了她一眼,摸了摸那把碎细花图案的伞,真奇怪,男生怎么会用这么女性化的伞呢?但是拿着那把伞的他,看起来和这把伞那么相配…………而且还是很好看的人……

可是!这样的人却往伞里面放了蜘蛛!她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脸上写着痛不欲生的表情——“邂逅?那个人不怀好意!竟然在伞里面放了蜘蛛!!”安津伊想到了这个,声调提高了几倍。

“天啊——那你应该给点颜色他看看,这简直是恶作剧!你有仇人了?”同桌用惊异的眼神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脸。

分明可以不放在心上,也可以故作深思把这个话题不经意带过,可是她还是说出了他的名字,“洋一……”

“啊……”同桌先是尖叫,然后倒吸了一口气,眼睛睁得圆圆的。

真的叫洋一吗?

坐在四周的人目光一下子聚集了过来。

甚至有人试图用催眠术来测测我说的话可信度有多高。

——我可不相信洋一学长会把伞借给安津伊。

——唔……安津伊确实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儿,她的魔法技能那么差,和刚入门的初级班学生差不多,怎么攀得上学长的魔法等级。

女生们开始低声地讨论着。

没有人会相信……

……除非得到确切的证实。

“没错,是叫洋一。”

安津伊又重复了一次。这个时候同桌反而不说话了,把头埋在了书本里,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认识吗?”

“那个……那还是别报仇了……”

同桌说话的声音很轻,怕被洋一的拥护者们听见。

“你认识?你认识对不对!”安津伊激动得几乎要掐死她,终于还是受不了折磨——是不是像这样的人都有辉煌的背景?

她质疑地看着同桌像被明星资料似的把她所知道的有关洋一的东西一样一样说出来……就读于学院高级班,相貌就是大家公认的美少年,据说上一届初级班还没有入学之前,他当过一个学年的学生会主席,为人温和,对人友善,举止优雅,学识渊博,曾是学校篮球队主力,模拟考试多在年级前10名徘徊,可是由于学校大多数在大会上都只表扬前三名的学生,所以一直都很低调。

同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之后,突然补充道:“他有一个弟弟,就是我们年级的墨霖。”安津伊点了点,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叫做墨霖的家伙长什么样子。

可是只要和洋一有关的一切就会备受关注。但因为洋一为人低调,拥护者也就一直在暗地里举行着各种保护措施。

“拼命学习魔法技能就是为了跟上学长大人的脚步呐……”坐在后排的女生双手拄着下巴,两眼发直,“所以,安同学,像你这种魔法技能别想攀上学长大人!……”

话没有说完,注意力就被同桌拉了回来……

“你看,你看,就在那里!”安津伊顺着同桌手指指向的位置望去,墨霖正以缓慢的速度从教室门口经过,往她们的位置望了一眼,但发现教室里的人都在看他,马上把目光移开,加快了脚步。

“……其实墨霖大人也很优秀啊!”有人发出这个声音。

这不是那个人吗?自顾自都会脸红的人?

……啊,很巧嘛!这句感叹一直被安津伊带到了下午……她站在高级班放学时必经的校道上,等待洋一的出现,手中的碎细花伞被她紧紧地握着。傍晚的落霞散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她等待着,不知道自己抱着一种什么心情,像是想再看看洋一的样子,又像是想确认他是不是不在雨天也可以笑得很温暖,完全忘了昨天那只可恶的蜘蛛似的。

看到高级班的教室里,一哄而出的人群,她张望着,寻找着。

终于——

她倒吸了一口气,远处缓缓走来的他,即使走在人群中也那么与众不同。可是按照墨霖后来的话是当你开始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即使他很普通,但是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他,还是那么独一无二的。他还说,在我的心里,你就是那样的人。

可事实上,洋一确实是与众不同的。他颀长的身躯,微笑的脸,低垂的眼帘,浅浅的酒窝,如同王子一般优雅的举止,别人怎么可能和他一样呢?

“啊……很巧嘛!”

她本来想用最甜美的声音,轻轻呼唤他的名字,可是看到他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直径从她的身边经过,这是一个嚣张的家伙,她有点气愤地叫住他。

“……喂!”

他回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你叫我?”

没有回答,默默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舔了舔嘴唇,像是在酝酿着一种勇气。

樱花片跟随着风飘零,纷纷扰扰。

她上前了几步把手中的细碎花伞递给他,本来想用最恶俗的口气诅咒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说了另一句话:“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制造无数个巧合相遇……”

洋一的神情还凝结在前一刻,她就转身跑了。

风绕过长发,耳根还在微微发热。

就要有人抓住她的手臂……

“……请等等!”

“这个不是我给你的,”他停在安津伊的面前,拦住她,她惊疑地看着他,他顿了顿,又开口了,“况且……我不想再遇见你……”

他在说什么?

安津伊呆呆地站着,看着洋一离开的身影,怎么角色都颠倒了呢?这句话如果是她说的话,应该更加符合情理吧?但当这句话从洋一的嘴巴里说出来之后,就像一把剑正中刺中她的心,莫名地痛。

……不是明明想认识我的吗?

突然间摸不着头脑,她愣愣地站着。

魔法级别真的是有差距的吗?比如说感知对方的心,她没有办法念出合理的咒语。

——为什么心里会有怪怪的感觉。

“你怎么萎靡不振、双眼无神、胃口全无……”饭堂里吃着鸡腿的少女唏嘘地望着安津伊,“还有点失恋的征兆,可是,你根本就没有恋爱啊!”

安津伊抬头,明亮的眼珠转了转,没有明显的聚点,又继续拿起勺子。

况且我也不想遇见你——

香喷喷的米饭到了嘴边也都变得没有味道,不知道为什么,也是从那段时间开始,她总是莫名地收到消化片或者是糖果,一件件没有寄件人的快递单落在我的手中,除了莫名其妙还是莫名其妙,不过按同桌的说法是一定有人暗恋,可是,会是谁呢?她无数次设想是洋一,可事实上都那么接近,但总不是正确答案,直到那天墨霖出现在放学的校道上,他轻轻的呼唤她的名字,她回头,他看着她憨憨的笑,脸颊绯红。

酝酿很久的样子。

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要面对面地站立那么久也不说话。

“其实……我很喜欢安同学你呢!你还记得那把伞吧?是我让哥哥帮我送去的!”少年的手反反复复地磨擦着,眼睛不敢直视表白对象。

实际上不敢说,如果不是哥哥的话……

“墨林加油!”哥哥事先施下隐身魔法才没有被发现,但是一直在身后,暗暗地给他加油。

可是还是有那么一些胆怯……

墨林的头抬起又低下,脸已经红得不像话。

安津伊什么都没有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似乎在等待什么,这样的对白是早就可以被猜到的。但真的到来的时候心还是狠狠地痛了一下。

“等等!”意料之外的转身,跑到教室里面,出来的时候拿着碎细花伞,想递出去,又下意识地摸了摸伞柄,犹豫着到底厚着脸皮去找洋一还是就这样还给墨林。

“……还给你的伞!”

两个人重复着一点也没有趣味性的动作。

明知道很无味还是硬着头皮。

安津伊用力把伞塞到了他手中,少年迟疑了一下,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一束花出现在安津伊的面前。

“能不能……能不能和我交往!”

能,还是不能?矛盾的心理一点一点变得庞大。

总觉得有人在旁边注视着……

安津伊向四周看了看,除了墨林,其他什么人都没有看见。她突然转过身越跑越快,剩下墨霖呆呆地站着,他没有想到表白会让她觉得如此困惑。

怎么会这样!

由于奔跑的速度太快,安津伊摔倒在了地上,刚刚的心跳让她觉得不安。

“怎么,心里好受吗?”一个不在乎的声音从未知的方向传来。

她颤抖不止,手指上的魔法戒指无故脱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很久,被一双发黄的球鞋卡住了前路,停在那里。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被拖到了五年前——

一个失误的魔法导致了一场车祸,而肇事者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没有被判刑罚,就不了了之,而却一直刻在安津伊的脑海里,从那以后她就不再会任何魔法,因为她就是那个孩子。

而死者是一对开着车去接孩子放学的年轻夫妇。

看着她悲伤的表情不能说一点感觉也没有,就是这样,明知道不可以去喜欢,还因为长时间的关注而喜欢上她。

或者,她一点错也没有……

那为什么偏偏是她!明明存在的理由就是造福人类却因为自己的失误夺走了不应该消失的生命。

那么,现在该不该惩罚她……

洋一握住魔法棒的手微微颤抖。

时间回转到下起雨送伞的那一天——

“哥哥有喜欢的人吗?”当那个下雨天他们停在街道的转角的时候,墨霖红着脸问洋一。

定了定神。

——原本是不想承认的事情,但是确实存在,也就没有虚报的必要。

“应该有吧……”

……

可有些喜欢,应该默默地放在心里,因为它不仅仅是爱,更有恨。

至于那碎细花伞——

原本墨霖拜托洋一送过去的伞分明是单色调的,可是因为在过马路的时候看到站在雨中的孩子在为没有伞回家而急得直哭,于是洋一就把手里的伞给了那孩子。那么,送伞的事情怎么办?洋一在一家店铺里找到了这个碎细花伞,一开始他在里面放的是一枚不易发现的长针,只要伞一打开就可能穿透她的脑壳直至死亡穴。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在少女打开伞的前一刻,他还是将长针变成了蜘蛛。

最终还是不忍心那么做……

关于这件事情他一直都没有告诉弟弟,而是一个人默默承受。

当面对弟弟纯真的脸,却要用爸爸妈妈死于车祸这样的话来搪塞他的敏感,明明是她的魔法失误……“……请给墨霖爱吧!就当作赎罪……”洋一伸手扶起泪流满面的她,言语冷漠,他没有惩罚她。

“可是我喜欢的是洋一学长你啊……”

她看着他,一如那么多年,他默默地看着她。

清晨,躲藏在安津伊必经小路的树后,小心翼翼。

“出来吧……”她停在大树前,等待着他探出脑袋,“等到下一个下雨天,能不能为我撑伞……”

墨霖惊讶不已,慌张点头。

预备铃响起,安津伊迈开脚步,越跑越快。

洋一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缓缓转身,心角微微痛了一下。

谁知魔法师今夜是否可能安稳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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