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半句多。
齐云本来是就是想来给赵庆之上点眼药的，现在要做的事情已经做了，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是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叶宁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这个出头鸟，他不会当，哪怕是送到面前的浙东地下世界第一人他也不稀罕，爱谁谁去。
至于叶宁说的那一番关于江滨的话，齐云是很自然地过滤了。他上次确实是吃了场败仗，但是他当时采取的就是一击不中马上撤退的策略，为的是整个浙东的大局考虑。真要打硬仗，他齐云也不会怕叶宁。
在这场浙东浙西的滔天巨浪面前，一个地市级别的大佬，根本就是一支身不由己的小船，只能随波逐流，随时可能倾覆。
转身离去的时候，齐云最后还是留下了一句话，“叶老大，方爷可是很欣赏你的，想通了，随时可以打我的电话。”
“这……”方寒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遇到齐云离开，愣了愣，连忙让开一条路，看着齐云离开的背影，脸上很诧异。
就这么走了？一百万包场，这前后才半个小时，没吃没喝，居然就走了，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要知道齐云当初为了包下场子，一百万直接打到了铁西二六的账上，什么预付金定金统统没有，一百万没有丝毫犹豫就砸了下来。
“没事儿。”叶宁淡定地摆了摆手，随后看了一眼赵庆之问道，“佛爷，难得来一趟江滨，有什么需要我这就吩咐下去。”
赵庆之笑了笑，“随便安排一顿便饭就好了，不要搞得那么隆重。”
方寒看到叶宁点了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佛爷，那可是真正响当当的大人物，跟他一比，什么鲁八爷、铁西二六这些江滨道上的大哥都只配跟在后面提鞋！
方寒在这个圈子边缘也游走了有些时日了，在娱乐城里也没少跟三教九流的牛鬼蛇神打交道，但是面对这尊大佛，方寒根本连气都不敢喘。堂堂一家娱乐城的经理来亲自当服务员，方寒丝毫没有觉得委屈，反倒是无上的荣幸。
佛爷赏光吃顿便饭，娱乐城哪能真当一顿便饭来处理。哪怕娱乐城根本没有这个服务项目，但是大厨还不好找吗？方寒混了这么多年服务行业，什么人不认识。这次哪怕是自掏腰包，方寒也决心把这顿饭给整的漂漂亮亮的。
放眼浙东圈子，能够伺候佛爷的经理，除了他方寒还能有谁！
“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刚才我看到齐云怎么走了？”坐在大厅里的城南老皮几个看到方寒从楼上下来，顿时纷纷站起来询问起包间里面的情况。
这年头围观八卦也得有个身份，他们几个在江滨算是呼风唤雨不假，但是要围观赵庆之和齐云的这场省级大枭之间的谈判还很不够看。方寒放着个经理不当，亲自做起了服务员，反倒是能够接触到包间里面的情况。
“我也不知道。”方寒一摊手。
人的名，树的影，浙东地下世界第一人的威名太盛，他进去的时候眼睛都盯着脚尖，压根没敢乱瞟，更不敢多嘴问什么。
“那你怎么出来了？”铁西二六奇怪地问道。
“佛爷要吃顿便饭，娱乐城哪里有，我这赶着去江滨大酒店，我一定要亲自盯着。”方寒解释了一下。
“佛爷都说要吃便饭，你去江滨大酒店干嘛？”城南老皮奇怪地问道。
方寒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的老板也要把城南老皮叫声二哥，但是人家佛爷随口说一句便饭，那是客气，客气你懂吗？
“就是，江滨大酒店那地方也就环境还行，做出来的菜淡得出来鸟味来。”铁西二六也岔了一句，“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一会儿给百乐门打个电话，让那边大厨给整几个风味地道的菜出来。
要不是看在铁西二六是自己老板的份上，方寒简直就要破口大骂了。百乐门他是知道的，在江滨来说档次也算过得去，但是招待佛爷，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老板，这不好吧……给佛爷就弄这个？”方寒还是小小地提了下意见。
铁西二六鄙夷地一笑，“你懂什么，佛爷还能有什么不见过没吃过的，弄来鹅肝松露十二头鲍的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既然佛爷说便饭，那就搞点咱们江滨的特色出来，别看江滨大酒店挂着江滨两个字，真要论地道的江滨菜，那还是百乐门的好……”
方寒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要说江滨有的佛爷没见过的，那还真不好找，以佛爷的身价那还能是什么做不出来的，就是用鱼翅汤洗个澡那也算稀松平常。
他这边想着，铁西二六已经拨通了百乐门的电话，这真的是熟得不能再熟了，百乐门的老板是谁？沙琳琳啊，叶宁的女人，那不就是弟妹嘛。
一通电话把事情说清楚，铁西二六拍了拍方寒的肩膀，“小伙子还是嫩了点啊，一会儿百乐门的老板过来，给我态度端正点儿。”
“怎么？这还有什么讲究？莫非百乐门这老板有什么来头？”方寒做这一行，待人接物自然没问题，但是铁西二六突然提了这么一句，他就琢磨开了。
铁西二六嘿嘿一笑，“也没啥来头，就是一个女人。”
“女人？”方寒知道百乐门，但是做夜场的和做餐饮的交集向来不会太深，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百乐门的老板是个女人，但这又能如何？
“当然不是普通的女人，叶宁的女人。”
铁西二六说得淡定，方寒听得就不淡定了。再普通的女人，只要加上叶宁的女人这个注脚，顿时就能变得不一般。
太阳一点一点的朝着西边位移，赵庆之和叶宁在那个豪华的包间里究竟细谈了些什么，城南老皮几个很想知道，整个浙东都很想知道，但是没有人敢去推开那扇门。
方寒亲自站在包间的门口把门，眼观鼻鼻观心，直到一个女人地到来。
……
“佛爷，这是江滨的特产鱼，江宁虽然也有，味道肯定不如现在这么正宗。”方寒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发生颤抖，伺候浙东地下世界第一人，这是一份荣耀也是巨大的心理压力
原本沙琳琳过来是要当服务员的，结果被叶宁拉着一起坐下吃。叶宁的想法很简单，哪里有让自己的女人去伺候别人的道理。
赵庆之抬了下眼皮，小小诧异了一下，不过以他的身份还不至于为了这种小事拍桌子，更何况以他的眼光毒辣自然看得出来叶宁和沙琳琳之间的郎情妾意。
方寒在一边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有这样的吗？有吗？有吗？原本能够跟佛爷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就已经够牛逼了，要知道浙东多少大佬的求着盼着都坐不上佛爷的桌子。
结果叶老大不仅自己跟佛爷平起平坐，还顺带捎上了自己的女人，牛逼，牛逼大发了！跟着这样的老大混怎么可能不出人头地！
百乐门的大厨手艺没得说，从木海洋手里面接过来以后，叶宁就一直在研究特色化经营，说白了就是怎么做出各地的风味口感来。
赵庆之在饮食方面那是出了名的挑剔，但也是细嚼慢咽吃得赞不绝口，用一口地道的江宁口音说道，“我算是江宁本地人，出身不算好，小的时候赶上三年大饥荒，带毛的不吃掸子，带腿儿的不吃椅子，带膀儿的不吃苍蝇，剩下地全都敢吃。后来有钱有了地位，鱼翅鲍鱼也都没落下过，不过真正到了后来才知道，在那些斯文人的眼里面，这跟生吞活剥茹毛饮血也差不太多。孔圣人讲食不厌精烩不厌细，也是最近这些年我才养成了喝茶这些的习惯。”
佛爷自称自己粗鄙不堪，方寒站在一边听得心惊胆战，这算是大八卦，但是谁敢非议这尊大佛！
但是，真的有人敢！
叶宁头也不抬，捞起一块粉蒸排骨，塞进嘴里面，口齿不清地说道，“这都是吃饱了撑的，给那些唧唧歪歪的人三天不吃饭试试，蛇虫鼠蚁都能往嘴里面塞！要我说，能吃饱那就够了，能吃好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呵呵，这话说得不错，不过刚才齐云说的有一句话，我倒也是很赞同的，有多大的肚量就吃多少的饭，吃得多了会撑死，吃得少了会饿死。”赵庆之呵呵一笑，说得有些云山雾绕，但又似乎隐隐有所指。
叶宁点了点头，似乎压根就没去想赵庆之的言外之意，“听人劝吃饱饭，老人说的话我向来都记在心里。”
赵庆之发现自己越发地看不懂坐在对面地这个小年轻了，似乎在对方的眼中，这顿饭那就是真正地只是吃饭而已，难不成对方真地以为他说了这么多都只是在讨论吃的？
“是啊，听人劝吃饱饭。”赵庆之的饭量不大，没多久就放下了筷子，叨念着这句话随后神秘地一笑，“齐云转告了方山要说给我们听的话，可惜他自己只记得带话，忘了听话了。”
叶宁霍然抬头，嘴角还沾着没擦掉的油迹。他不是傻子，之所以装傻充愣不过也是想尽量避开赵庆之和方山之间的斗争漩涡。他固然有点儿势力，有头脑，也很能打，但是在这种大集团地博弈中，他的这点本钱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现在只是齐云，谁知道方山手底下还有多少个齐云，更何况还有跟赵庆之站在同一层面上的方山本人呢！犯不着为了这些无关己身的事情一头陷进去。
“佛爷，这是什么意思？”叶宁皱着眉头问道。
“呵呵。”赵庆之笑得很成竹在胸，但是并不回答叶宁的话。
正在这个时候，叶宁怀里地手机疯狂地震动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