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半年前老于无意中发现一个节约水费的办法，就是微微打开水龙头让水慢慢成滴落下，水表却不会因此而走动，自此以后每月的水费越来越少。
“哎，你看看水都满出来了，都不晓得关一下。”半晌午，终于忙闲下来的老于把腾空蒸笼拿回门面房里，看到冰柜边水龙头下面的水桶溢出来不少水，一边去关一边没好声的埋怨道，大概是一早上身疲力乏的缘故，没有了好脾气。
“我头都疼死的着，还管得了水满没满。”过完年回来，不知怎的每天到忙到天亮时婉兮就头疼的不行，总感觉脑袋里有一个东西，一会跳来跳去的冲击大脑皮层神经、一会绕着大脑皮层神经转圈。但生活就是这样，必须还得忍着这种要人命的头疼把活做完，把下午的面粉和好。
“你一天到晚就头疼，虚劲倒不怂。”没有经历过头疼的老于无法体会婉兮的感受，说了一句无足轻重却让婉兮伤心的话。
“我不跟你讲，我要去躺一会。”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整个脑袋都像是要炸开一样。
“你屁大点事搞得就跟要命样的，现在天天学会了把面粉和好就跑到床上睡觉，衣服不洗，碗也不洗。”
“我躺一会回来洗可行行不行？”
“那我什么时候去买菜做饭呢？”
“你想什么时候去不就什么时候去嘛。”
“摊子谁看啊？剩的那些包子馒头不卖了。”
“那我头疼怎么搞呢？你可晓得我头好疼哦。”婉兮说着说着委屈了起来。
“不跟你吵了，你先让我先把菜买回来，你再上楼去躺一会行不行？”老于虽然体会不了头疼的滋味，但此刻也能够理解，因为多年未犯的胃病又犯了，每隔几天都胃疼的不行，但目前为止还没和婉兮提过，疼起来就喝碗热水吃个馒头。
“难道我还想跟你吵啊。”
“干哪个行业都有这个那个毛病，你那就是早上起早，然后没休息好，搞着头疼的。还有就是不该操的心瞎操心，不需要干的事老是做，就这个地，你每天扫过来扫过去扫了多少遍。”看着每天养成习惯的婉兮，每每闲下来就喜欢拿个扫帚扫来扫去或者拿个抹布擦来擦去，就算在吵架也要拿个扫帚一边扫地才安心舒服，此刻的老于直摇头。
这一年早点铺的生意渐渐走上正轨，甚至生意好到已经接近两个人忙碌的极限，自然而然身体上就会有毛病出来。
“都像你那么懒，这个屋里还能蹲人啊。”只不过和老于吵着吵着，头仿佛没刚才那么疼了，婉兮在想估计是转移注意力的缘故，语气也缓和了好多。
傍晚，于善放学回家。
“二模成绩出来了，我排班级21名。”于善一进门就把憋了一路的话说了出来，兴奋地差点跳了起来，这是第一次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
“真的假的？”正在准备和面材料的婉兮说道问道。
“你叫爸爸星期一问班主任呗。”
“你哪次考试后，我不是买包烟去和你班主任那坐坐聊聊。但我不像你妈妈一上来就问真的假的，我相信你讲的话。”言语间能够感受到老于的开心。
“切，就你会讲。善善晚上想吃什么，让你爸爸去买。”
“额，我想吃鸡蛋炒辣椒。”于善想了半天。
“没啦，你赶紧去，买点卤菜回来。”
“你家妈妈哎，稍微有个事情就搞的一惊一乍的。”老于从钱盒子里拿钱出来去买菜，不忘怼了婉兮一下。
“哦，这个面粉怎么搞呢？等我回来和啊？”前脚踏出门的老于想起了什么。原来自从开始做老面馒头后，婉兮和面的手每天和面都被具有碱性的小苏打水腐蚀的“皮开肉绽”，刚好天也比较冷。所以皮糙肉厚的老于就接管了最开始的和面。
“你去买菜，我来和，没事的。”
“你等我回来和。”老于说完后快步去菜场里买菜。
“多买点卤菜，可晓得哦。”不放心的婉兮走到门口喊道。
“你就是一个操心的命，你把中午的饭菜热热。”
婉兮没有全听老于的话，婉兮把中午的饭菜放到煤炉上后开始和面。
“每个那那些科目都考多少分呢？”老于走后，婉兮一边问于善，一边开始和面，许久未接触碱性小苏打水、“皮开肉绽”的手在碰到一刹那间钻心的疼。但婉兮觉得没什么，为了让于善早点吃上晚饭，这算什么。
婉兮觉得没什么，为了老于买菜回来后就炒菜，为了让于善早点吃上晚饭，这疼算什么。
后来，老于回来了，买了鸡蛋、辣椒、超级好吃的卤猪头肉、两大瓶汽水。
。。。。。。
“不晓得怎么搞的，天天手脚都没劲，酸的慌。”晚上，楚楚吃饭时抬手叨菜都感觉好累，可每天的活也不比往年要多。
“你以后别挑食，什么都吃，保证天天都有劲。”青诚说完后夹了一块鸡肉摁进楚楚的饭里。
还是女孩时期的楚楚为了好的身材总是会控制饮食，后来结婚了虽然没有在意身材，但养成的十几年习惯怎么改的了，习惯了每顿饭吃几口，习惯了吃小菜。
“跟吃饭没关系，我现在吃的不比以前少，就是无缘无故身上提不起来劲，可能是生宝儿时落下的什么。”
听了楚楚这句后，青诚感觉好像也有道理，饭后就烧了一大桶热水让楚楚泡脚。
“你捏我干嘛？”
“没事。你以后一定要多吃，我们俩个子差不多，我130多斤，你呢，不到100斤怎么行呢？”看着楚楚慢慢的把脚放进热水桶里，青诚突然想起了什么，用力摁了一下楚楚的小腿，却看到了不愿看到的一幕：小腿被摁的凹了进去，等了一分钟才反弹回来。
“我长胖了就不好看了哎。”楚楚说道。
“什么叫长胖了不好看，我们都是有两个小孩的人了，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看似特别能干、家里家外事都会做的楚楚，内心却恰恰相反，她离不开眼前这个男人，有他在才会安心，才能把家里家外的事情做好。
没有轻松的工作：老于因为早点行业的特殊性，一日三餐的不规律让许久未犯的胃病复发；婉兮因为煤炉燃烧的煤气诱因，诱发并加重家族遗传的病；本就瘦弱的楚楚因为户外上夜班的缘故，导致整个免疫力下降引发一系列的疾病；青诚因为搬运重物，渐渐腰间盘不堪重负。
不好的局面是，这四位都没有这个意识：身体不适去医院找医生。因为在这四位意识里，能不吃药看病就不要吃药看病，因为那对普通人而言是一个奢侈的行为。
当然，年纪轻轻的于善也没有逃过，星期天在房间里把爸爸老于买的一瓶2.5升雪碧和一瓶2.5升可乐喝的一滴不剩，加之天气还没热起来，愣是被这两瓶汽水搞得拉肚子拉了一个星期。
作者笔记：
1.90年出生的我，读了十八年的书，进入社会工作也有两个年头了，经历了电视剧里才有的狗血剧情。偶尔怀想，最是怀念学校的日子，简单快乐，却再也回不去了。
2.最近好像又对于善认识的多了一些。
在二十多人的单位里，同事眼里的于善有：腼腆害羞的小男孩、温顺的小绵羊、热情助人爱笑的大男孩、性格孤僻的屌丝、爱笑的傻帽等等，但这都不是于善。
双十一是星期六，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还要上班，是大领导要求的“撸起袖子加油干”的结果。下班后约好当初通过人才引进的三个兄弟一起过节。在这三个兄弟面前，于善无需任何防备，遂一身牛仔、戴上皮手套、跨机车一把油门拧到底赴约。
在比于善小四岁且和女生说话会脸红的大高个兄弟眼里：于善是一个天天只知道撩妹的渣男，每每走在街上总是会做出各种夸张的动作、发出奇怪的声音和表情招呼兄弟几个看路过的美女，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转移到比较污的话题上，有时还会一板正经的和兄弟们分析自己喜欢什么样什么样的女孩。
在比于善大三岁且名下有几套洋房的兄弟眼里：于善是一个十足的格局特别小、眼界特别小的吝啬鬼，简直和中学课本中的吝啬鬼严监生一样，临死时还手指着两茎灯草的油灯。
在比于善大两岁且特别老实的兄弟眼里：于善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有他在的地方就有源源不断的欢乐。
这些都不是于善，是玩嗨过了头的于善。
本来晚上聚餐的地点有饭店、火锅店、自助餐，但最后在于善的力荐下去了一家当地比较有名的水饺店每人吃了一盘水饺、喝了一碗水饺汤，并非吝啬，而是觉得真的好吃，这是于善，喜欢就是喜欢，不拘于形式。
那晚看的电影是《东方快车谋杀案》，看到中途于善对坐旁边名下有洋房的兄弟说：我觉得谁谁谁应该是杀手。那兄弟答道：他不是杀手。于善就奇了怪了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兄弟：我看过小说，你绝对猜不到谁是杀手的。后来，于善来来回回猜了几次，他都说不是杀手，然后和于善介绍了那部小说的作者，介绍了他的另外几部小说。于善听完转过头看了一会电影后对那兄弟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如果你是女孩子，刚和我介绍了这部电影后面的小说及作者，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一直等的、找寻的就是这样的女孩子，我不在乎你的学历、你的家境、你的身材，只要长相能够带的出去就行。这是于善的真心话，转过头去的那几分钟想到的是读研时苦苦暗恋的那个女孩，有时仿佛迷失了应该找什么样的女孩做老婆。
双十一过后的星期天，一如往常，早上八点多起床去单位办公室写字，一个人一待待一天那种，没有人知道这一面的于善，也想象不到这么乱七八糟的于善会有这份执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