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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盛阳之时

就在我以为,我很快就能达到万物生息之境的时候,阳气的灌入戛然而止。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黑云滚滚,金色雷光在云团里翻涌。金雷?没搞错吧!突破到下一境界,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可是,这道雷劫不该是紫雷吗?这……难道那些人已经想要把我除去了?

深呼出一口气,起身转移到星辰海上空千米,灼炎镇上空的黑云顿时消散。待到在星辰海上空再次凝聚之时,我更加明显地感受到了那耀眼的金光。看来,不玩大一点,这辈子怕是没得玩了。我再次转移,来到死雷峰顶。

死雷峰,璇枢星纯雷之地。死雷峰之巅,雷劫最强之处,古往今来,于此处渡劫者,无一生还。无论顺天逆天,化婴之下,入此即死。这儿劫雷、虹雷并生,然而哪怕是神武、无我境入此,那也是无福消受啊。

可我不一样,寒月凝羽大成,无我之下,无人可伤,而这天地内之物,更是对我无可奈何。更何况,《六羽诀》注定是尽收六气的,冥冥之中,此诀从头至尾似已贯通,虽不能纳雷气为己用,却也伤不了我。

黑云凝聚地更快了,甚至我还没有准备好,金雷便开始落下了。可奇怪的是,脱离黑云之后,出现的不仅不是雷光,而是隐隐有雷光涌动的红焰。而且,开始时速度极慢,才到一般,忽而消失不见,却瞬间出现在我的身旁,在地上留下一道火焰。

那火焰持续不断地落下,可奇怪的是,全都落在了我身旁。我顿觉索然无味,原来并不是境界的突破呀!

可很快,我就发现了有趣的东西:火焰在地上燃烧,我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而不断落下的火焰,渐渐地将一个阵纹补全。而那阵纹,我怎么可能忘记,正是我们道家族代代相传的匿境玉佩符文。

“滋啦——”

最后一道天火落下,阵纹之火骤然暴涨,而上空黑云却是更加浓郁了。那黑,不能再浓了。云团中,裂开一道大口,金色光芒穿过裂口,照射于我,九道金雷落下,引动阵纹之火灌入我的体内。

这……难道,难道真要亡我?

可是,金雷天火入体,我竟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苦,所以……我是顺天派?正当我这么想时,心神猛一震颤,金光之处,传来威严之声:

“天道圣君曰:承天之道,运天地之变,逆乾坤之理。一生功名赫赫,终未尽天时。适道天圣女,入梦赠缘,大局已定,只待缘至。入此圣道,与尘世乱名,再无相干。惜此缘非吾,葬我英魂,共承天道,凝汝命缘。”

难道老爹说的都是真的?那是祖先赠与他的机缘?

天光渐淡,阴阳完满,炎凤虚影,骤然显现。雷、火散去,死雷峰又恢复了死寂,天道圣君的话,却在我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我本以为新的法诀会立刻出现,哪知却是出现了很突兀的一句话:

樱注:万物生息,本阴平阳调,和阳律阴,是故调阳和阴,阴阳大成也,故不为此。然所谓生息者,不过阴阳之变耳。宇宙之变,莫非于斯,哀我之命,莫由阴阳。

哀我之命,莫由阴阳?难道,是一位大成的前辈留下的注解,可是,又为何要哀呢?等等,樱……有些像女子的名字,难道祖先说的道天圣女,便是她?那,祖先所说的“我”,不会是……而“汝”,指的就是我!我不由得一惊,对啊,道家族先祖,可没有一人有那《六羽诀》啊!

接着,新的法诀出现了:

承天载物,万物始生

既然已经生生不息,又为何要万物始生?算了算了,若不是有今日的机缘,我也无法领悟那万物生息之道,还是顺其自然吧。回到灼炎分院,我很快就得到了一个令我,我也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的消息——璇枢星所有的匿境玉佩失效。而在我的神魂之内,阵枢之下,巨大的匿境玉佩符文正闪耀着巨大的光芒。

有趣的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境界了。可我却清楚地知道,属于我的体系里,我的境界,是炎阳化羽之万物生息。“入此圣道,与尘世乱名,再无相干。”原来如此,这匿境阵纹,本不是用来掩盖什么境界,而是要助我摆脱旧体系的束缚啊!

死雷峰的异象似乎没有被外界注意,或许是师父帮我掩盖了。但此时我也无法求证了,没有与这世间一般的评价标准,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回去的资格。也许,我生来便不属于那一方小小的璇枢院,而是这广大的尘世间吧。

忙完了我的事,也该去看看白冕那小子了。才到后山脚下,我便感受到了异象——这漫山花草的生气,弱了一些;而死气,却是盛了许多,莫非,他已然通悟了《阴阳大论》,转而修习那《阳息论》了?

继续往山洞走去,阳气愈来愈少,而死气却越来越重,路边的花草也是奄奄一息,再无生死之景。不对,这死气,生气已绝,何来死气?哎呀,这个白冕,定是只拿了阳气来淬体……还是先阳后阴,后来的阴,激起了阳强烈的反抗,明明是生,反而出现了浓郁的死气,甚至,逸散到了整个后山。

大概是后者,他还不至于傻成那样……可是已经差不多了。借着山洞中的阴气,我看到了里边的场景:白冕之外,阴寒大盛,若是山洞里有水气,定是已经雪地冰天了。而白冕自己,通体血红,衣衫以被焚烧殆尽,周身毛发也成黑灰,真可谓一丝不挂。可他那皮肤竟是没有一点儿被烧灼过的痕迹,只是红得不像话,仿若是由烈焰组成的般。

唉,不对,他的毛发并未消失,竟也只是变得通红,仿若和身躯融为一体了。都这样子了,他居然还没事,这《六气论》还真是有些可怕。会不会刚才雷、火入体时,我也是这般模样,只是因为有璇枢院特制的衣服,才没有异样呢?不对呀,我本为阴躯,有阴制约着阳,怎么可能烧得起来。

只是这漫山死气……有了,不能用六羽诀来伤人,可没说说不能动物。作茧自缚,用在自己身上,那是蜕变,或者说保护自己,要是用在别人身上,那就好玩了。我才不对白冕用呢,万一伤了他我就完了。我对这漫山的死气施用作茧自缚,它们自己团自己,滚成了一个头大的球,又慢慢地缩小,成了个小指头大小的珠子。当然不会只用作茧自缚了,这可是用冰蚕蚀蛊炼出来的蛊。

但是我,没拿来害人,自己吞了下去,顿时感觉周身阴脉一阵清爽。哎呀,我好像忘了我是来关心白冕的了,他这样,似乎不太好啊,可我……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了,守着他吧,只能看他自己了。

白冕的脸上没哟太多痛苦的表情,好似十分享受现在的过程。死气不断地渗出,他大概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而洞穴里的阴寒之气,稳定住了他,一切看起来都不像是有什么大事的样子。

可是阳气的注入并未停止。我想白冕本来是想接着用阴气锻体的,可阴气侵肤,便被阳气耗尽,不仅无法锻体,甚至引动了更多的阳气。如果没有足够的阴气制约他,那现在这个过程便永远无法停止,或许,当山洞里的阴气无法压制他的时候,可怕的事情便是会出现了。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为他捏一把汗。

或许,真的已经注定了吧。

他没有同时引入阴阳二气,走上一条注定不会安稳的路。两天半后,离他开始淬体刚好三天,极限还是来临了。阳主动,动而不聚。阴寒无法制约阳,阳气便开始逸散。而对于白冕这个集合了大量阳气的人来,逸散可以点都不会轻慢。加之体外由阴寒束缚,他的身躯便是在不断地收缩中饱受煎熬。我终于从他脸上看到了痛苦的表情。

阳气流散,不仅不会带来症状的缓解,还会带走白冕的生命力。生命力的流失,加之阴阳寒热的折磨,白冕早已昏迷过去,而鲜血也渗出来,在他的体表燃烧。原本流散的死气,纷纷涌入其中。

还好我在,帮他解决了这些死气。可问题并不在这死气,阳盛之时,必得阴而解,不得阴,则阳离。于是阴阳离决,不成生人。难道,白冕这是要死在我的手上?如果让我用《六羽诀》,我立马能解决他的问题,可是……为他死,我还没和他好到那种地步,至于什么人族大义,我和他谁更有价值,根本说不清。

正在我犹豫之时,只见叶萱发了疯似的冲向那。我还没来得及拦住她,她便已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只是,在她从我身边经过时,我明显地感受到极盛的阴寒之气。真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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