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辰痴痴地站在原地,似乎陷入了回忆。思绪纷呈,但梦醒时分,他又忆不起梦中的一景一物,唯有那个叫红雪的少女,才朦胧的记住了她迷人的容颜。
却不知,因为开启了星纹灵台,在他进入睡梦中时,第一次吸收了星辉,为他洗去身上的尘垢。
而他现在还正在努力回忆刚才的梦境,完全不知在他身上的这件青袍上已有许多污垢,而这就是星辉经过几乎一夜的时间,为他洗去的身体污垢。
人类的身体相对其他生物最为脆弱,因此只能先是将全身经脉,骨骼炼化,把其中杂质去除,使经脉骨骼变得更加坚韧,以便能承受今后开魂脉过程的重重艰险。
下意识抚摸着胸口的那块玉石,零辰渐渐从迷思中回过神来,忽看见自己的一身青袍上有许多如污泥般的污垢,而且还有一股难闻的腥臭味,不禁破口大骂起来,“特么的,是谁?是谁泼了我一身污水,有种站出来!”
真是个白痴啊!要是多多此刻在他身边,一定会这么笑他,白痴啊白痴,这是星辉为你在身体中洗涤而出的污垢,是在为你洗髓伐毛,从而脱胎换骨为开魂脉做准备……但在笑他之余,也一定会惊讶万分,这白痴的身体中怎么会有那么多污垢,平时里都吃的是什么呀?
而事实上,因为零辰开启的是星纹灵台的缘故,聚集起来的星辉可是犹如实质般厚重,许多人少则一月多则半年的洗髓伐毛,他仅仅只是用了一夜的时间,就完成了,而且还是在梦中完成的。
“特么的,这也太难闻了。”
在这黎明交替的时刻,万籁俱寂,有潺潺流水声却分外清晰。零辰捏着鼻子,目光移动,随后走向那一处水流传来的方向。
水源是一条溪涧,却是在老人所说的那个黑雾蒸腾的无名山方向。
由于身上的污垢黏糊糊又带着腥臭,零辰此刻似乎已忘记了老人的话,他要立即洗去这些让人反胃的东西。
溪涧处,一弯溪流浅浅清澈,蜿蜒而下。零辰脱去身上的青袍,光溜溜的身子迫不及待地便淌向溪水,一番洗漱,随后又架起篝火,将青袍烘干。
洗去一身难闻的污垢,零辰感觉从来没有过的这般舒服,呼吸进来的空气,他也从没有过的觉得是那样的美妙,让他浑身都是那么的舒畅,有一种身轻如燕的感觉。
“谁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哈哈,舒服啊!”零辰舒舒服服地躺在溪流边,脸庞上仿佛蒙上了一层冰晶般的光泽。
朝阳冉冉升起,那凝在枝蔓上的夜露,在晨光的照耀下宛若莹珠,忽一阵阴寒的黑雾弥漫而来,万事万物又顿时陷入阴霾之中。
一股带着难闻的如腐烂霉味的阴森气息,也随即迅速飘荡而来。
还躺在溪流边草坪上的零辰上,一骨碌站了起来,这才想起买早点铺子的那位老人的话,连忙脚下生风,飞一般沿着溪涧旁,向着山下狂奔。
林中身影晃动,一对俊秀年轻男女走了出来,男的一头黑发不扎不素,身形颀长,面容俊秀,一袭天青色长衫,额间一点萤绿印记,更显得他面目俊美,不染尘凡。
女的却是一袭劲装,容貌算不得美艳,但身上流露出的某种神情,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味道,让人不由好生反感。
见着零辰穿着普通,俊秀男子神态未变,倒是那容貌普通的女子却面露鄙夷之色。男子俯下身体,对着鬼尸查探一番,才转头对着站在不远处的零辰,道:“小兄弟,这尸僵没有伤着你吧。嗯,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家去吧。”
虽然这男子出手相助,但零辰心中却有些微怒,因为是他杀了这名本是一位老实巴交的樵夫。但听他言语谦和,又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好淡淡道了一声,“没事”。
不想,那名女子却像是对零辰这种态度很不满意,目中鄙夷之色更浓,道:“山野之人,当真是不懂一点礼数,刚才要不是我家师哥,恐怕你现在已身首异处了。”
零辰一听,对那女子更是反感,转身便要离去。
女子见此,不禁嗔怒道:“真是岂有此理,不感谢救命之恩也就罢了,竟然无视于我,难道你是一个有爹生没人养的野孩子,信不信我……”
她一语未了,男子连忙截断道:“师妹,不得无礼。”
零辰看也未看那女子,对着那男子道:“刚才阁下出手,理应感谢,但这具鬼尸想必是山下无辜村民,遭此不幸变成这么一个人不人的怪物,已是可怜之极。既然你们有大本事,为何不先看看有无救治办法,在做决断,你可知他家中妻儿老小正苦苦期盼着他早日回家。”
零辰脊背笔直,不卑不亢,那男子听闻,目中似有滑过惊奇之色,委实没想到在这偏僻山野之地,一个看去十五六的少年竟能说出这番话语,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好感。
而他师妹却是冷眼瞥着零辰,只不过零辰却没有看她一眼,让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男子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说得没有错,可你知道你嘴中的鬼尸,是从何而来?”
零辰道:“我有爹生没人养,又怎么知道?但我很奇怪,有爹生有爹养的,都像你身旁的师妹一样吗?如果真是这样,我看你也是有爹生没人养啊!”
那女子连忙道:“小畜生,你说什么?”
零辰立即道:“小畜生骂谁呢?”
女子道:“骂的就是你。”
零辰与男子顿时大笑。
女子也瞬间明白她一时生气,被零辰绕昏了头,于是恼羞成怒,便要发作,忽听一声娇媚的声音传来,“狗男女,奴家要你们不得好死!”
男子与他师妹皆是一惊,循声看去,便是见到那溪流前方的林间,倏地人影一闪,现出一个体态婀娜的妖艳少妇,那少妇双颊生晕,似笑非笑。
她隔着溪流,看了零辰一眼,然后目光落在俊秀男子与他师妹身上。这少妇容貌妖冶,眼中却似有戾气在流动,那带着丝妩媚笑意的唇角,此刻竟留着一道血迹,更显得邪媚万分。
男子回首对着零辰道:“小兄弟,快下山吧。”
然后,没有何迟疑,转而纵身一跃,对着溪流那头跃然而去,而他师妹此时也不顾零辰,紧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