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从龙炎怀中突然传出一串生涩的鸟鸣,似是在赞同他的话语。
“原来你有在听我的唠叨啊?是因为还说不好话才一直不吭声,”龙炎哈哈一笑,伸手在呆愣愣的雏鸟头上摸了一下,“真是只狡猾的小家伙。”
“小灰我们进去看看。”龙炎将这只满身灰色绒毛的雏鸟叫小灰。算是自言自语了一句,龙炎直接朝着洞窟走去,希望这次能有所收获。
龙炎有预感这个洞窟不仅大,还很深,却没想到会这么深,他已经走了半个月了还没有走到尽头,而且和上个洞穴不同,这个洞穴越往里走就越寒冷,比外面的风雪中还冷,是那种透进骨髓的冰冷。
“只要是洞就会有尽头,而且这个洞窟这么古怪一定不是空的。”龙炎也不知道来到这片空间中到底最终会得到什么,难道到达山顶就会有收获吗,他也不确定,所以索性就去洞的尽头看看。
黑越越的穹顶上垂下一根根闪烁着亮光的幽蓝色冰晶,地上也不平坦,龙炎深一脚浅一脚小心地走着,到了这段寒气似乎到了极点甚至有点转暖的迹象。
“咔嚓”
转过一个弯道,还未看清眼前的景象,龙炎一脚踩下去发出石片碎裂的声音。
低下头细看之下,原来是片青石台阶,一路往上不见尽头,此时上面全部被冰封起来,脚下轻踩却发出卡嘣卡嘣的碎裂声。
“你还是离开这里吧,这个失落之地不欢迎人类。”
从上空仿佛高悬着的台阶上传下一句凄凉的恳求声。
龙炎心中微惊却没有在意,抬脚走上去,走了半个月才来到这里,他不可能就因为一句话转身退走。
“你又想将什么埋葬而下呢?你又有什么好埋葬的呢?”那声音凄婉而哀伤,“难道是身边的这个孩子吗?那你又想带走什么呢?”
龙炎完全不明所以,“我师傅有言,修剑即是修心,又言自己的道就是做自己,所以我来找自己的心。”
“你自己的心?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那个声音疑惑地道,“难道你不满意吗?肯定是这样的,我的主人就是因为对我不满意所以将我抛下。”
“我现在还没有想把什么抛下,”龙炎话语中听不出喜怒,“我的心自己还没摸清,怎么可能找到呢?不过我想尽快找到它,然后握在手中,永远也不放下。”
……
龙炎终于跨出最后一步,台阶上方,一个巨大的平台边缘,飘荡着一朵冰蓝色的花朵,花心中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虚影。
“刚才是你在同我说话?”
“嗯”少女轻轻点头,“你还是离开吧,这里没有你想找的东西。”
“你和花师姐很像,但是我知道你不是她。”龙炎站在石台边向里面仔细打量着,此时已经注意到最里面阴暗的石壁上,刻着两个大字——“心冢”。
“你和花师姐,花筝,是什么关系?”龙炎好奇地问道。
“正如你所见,我曾是她的一缕心魂,冰心魂,”那道虚影面露哀伤,“被她抛弃了。”
“心魂也可以抛弃?心魂到底是什么?”龙炎惊讶地问道。
“心魂就是心魂,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这里是仙剑冢,准确地说是仙剑心冢,可以埋葬一切心念,贪婪、怯儒、懒惰、狂妄等等,你不想要的都可埋葬。
我是花筝的冰心,十年前,她将我埋葬在此,剑冢不倒我便永世不得脱身。”
龙炎似懂非懂,“花师姐将你留在这里自有她的道理,我也帮不了你什么。”龙炎绕到冰色花朵的后面仔细打量着墙壁。
墙壁上同样刻画着一朵花朵,不过是紫色雷电组成的花朵,花朵之旁刻着一行小字:弟子紫电花筝入剑冢年许,得紫电花心,剑光升天今日当归,留此冰心以祭仙剑。
“我又没想让你帮。”那花中的小小人影失望地嘟囔一句,失落地在花心中躺下来,层层叠叠的花瓣跟着缓缓闭合。
龙炎将指尖触在那朵雷电花印上,一股庞大的信息突然侵袭而出,涌入他的脑海,除了有一些对雷电的领悟还有花师姐的一些记忆。
“原来是庶女,而且母亲被如今太子的母亲残害而死,所以心中有股执念,”龙炎睁开双眼,除了对花师姐命运的惋惜也不好做出评论,“若是以后有机会再帮她,现在还是早点上去。”
“能陪我去上面看看吗?似乎还有台阶通到更高处。”龙炎仰望着继续向上延伸的青石台阶,那些台阶每级都高出了一分。
身后也没有回应的声音,不过在龙炎走出两级之后,那朵已经闭起的冰蓝花朵又跟着飘了上去。
“雷从火,冰从水,水火不容,花师姐将你抛下也是无奈之举,不曾想一道冰心十年之后能自己通灵。”龙炎回头看着身后小巧精致的花朵,“我可以带你出去,不过恐怕花师姐还是不会收留你的,甚至会让你彻底消散,我知道她有一个远大的理想。”
“你将我带出去吧,我不会去找她。”那朵小花突然绽放,和花筝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急切地说道。
龙炎微微一笑,继续向上面走,“你身下的是什么花?我似乎没有见过,很漂亮的样子。”龙炎从来没有见过有如此多花瓣的花朵,一片片薄如蝉翼、玉润剔透,锋锐中带着哀伤。
“是冰语羽衣花,每片花瓣都是我的心语所筑。”
龙炎伸开手掌,那朵冰花轻轻飘落在上面,“我感觉到上面的孤独了,却没有怨恨,你不怨恨花师姐吗?”
那个小人摇摇头,“为什么要怨恨,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只是很可惜。”
幽静的台阶宽阔无边,高也是无边,在第二天的下午,也就是十多个时辰之后,龙炎才带着那朵冰花来到第二个平台上。
“弟子夏绮婵三年登顶,不负师傅所托,剑光升空,留此怯儒之心以祭仙剑。”
龙炎手心抚过石壁上的字迹,“是师傅的字迹,原来她原名是夏绮婵,怎么没见她留下的心魂?”龙炎疑惑地问道,不过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又闭合起来的冰花中并没有回应。
“和花师姐一样,留有自己的一枚标记。”龙炎惊讶地看着一行小字旁边的剑形印记,上下通直,只有剑柄处微微凸起,很像根坚韧而锋利的骨头,看上去似乎很倔强。
龙炎将指尖触在小剑印记上,同样是一股巨大的信息涌入脑海,这次没有什么在修炼上的领悟,全部都是师傅的经历:
骨剑在拜入师门前是个孤儿,从小在深山中的一个小村庄中长大,生性孤傲而没有朋友,后来被师傅骨阳真人寻到带入宗门,却灵根不佳,居然只是下品土灵根,即便是在当时的宗主门下也无从修炼,在整个宗门抬不起头来,但骨剑依然保持着孤傲的性格,直到自己开始尝试创造净灵剑诀……
“原来师傅一直都是这么要强,从来不把强大的宗门放在眼中,不管自己的实力如何,即便前途一片黑暗依然保持着孤傲的本心。”龙炎在心中暗暗佩服骨剑师傅。
“只是师傅为了什么而修仙呢?”龙炎还记得花筝在小山坡上问自己的问题,师傅不可能是漫无目的地修炼。
在石台上自习寻找了一遍,确定没有像冰花一样奇怪的东西,龙炎再次沿着石壁后面的台阶往上走,历代进入雪峰而令剑光升起的前人都留有足迹,从花师姐的记忆来看,似乎还有比剑光宗更早的古人留下的印记。
…………
“小灰长得真快啊,只过去半个月就开始换毛了。”龙炎看着手心中落下一絮絮灰色绒毛的小鸟,从头顶开始长出一片片羽毛,头顶是棕红色,而脖颈往下却是一块块的白斑,珍珠般晶莹亮泽的羽毛堆叠在胸脯上使它看起来很灵动。
“原来是只鹧鸪鸟。”
龙炎将一粒仙粮丹放在刚睡醒的小家伙嘴边,这次它很果断地一口吞下,乌黑明亮的小眼睛盯着龙炎的空间戒,似乎还想吃。
“那就再给你一粒,不过不能再多了,会吃撑的。”说着再拿出一粒喂给小鹧鸪。
将小灰放在肩膀上,龙炎踏上三尺高的台阶,又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座巨大的石台上。
“吾号道真,武仙门下弟子,三天登顶而悟乾坤腾云诀,留下凡心于此镇魂山以图登仙。”
龙炎来到石壁前,一行古老的小字旁同样有个标记,却是个人形印记,只是这个人形却少了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