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告退!”周大人退了下去。
凝儿呆坐了片刻,正欲回寝殿,屋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凝儿提了提精神,往门外走去。
“见过皇上!”凝儿微福了身,便被凌谨尘急忙扶起。
“这两****瘦了!”凌谨尘心疼的看着她,拂过她耳边散乱的白发。
“莫兰,上茶!”凝儿偏头低声吩咐道,挪步走到石桌旁坐下。
“你怎么过来了?”
凌谨尘走到凝儿对面坐下,轻叹了声,“你总是让我那么担心!”
“你都知道了?”凝儿垂下头,神色哀伤。
“别难过了,一切都照你心里想的去做吧。”凌谨尘轻声安慰道,他知道如论自己怎么劝她也不会改变她的决定,倒不如随她去吧。
凝儿微勾唇角,淡淡一笑,这么久了,一直都是他陪着自己,这一生还算是圆满。
凌谨尘呆了一会,陪凝儿喝了会茶便走了。
凝儿沉默片刻,唤来小允子,一脸严肃,冷声说道,“小允子,去各宫传话,明日让她们都来兰町宫!”
“是!”小允子躬身领命,便去各宫传话了。
“主子决定了吗?”莫兰站在身侧,幽幽的问道。
凝儿轻点头,便端过茶杯,亲啜了一口清茶,却觉得比往日苦涩了一些。
白疏,你千不该万不该便是给花语下毒。
凝儿轻叹一声,等待明日的到来。
兰昭仪一早便来了兰町宫,梦妃来得有些迟,但看着凝儿一脸的冰霜,也不敢造次。
凝儿高坐在凤位,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梨妃,神色冰冷,红色宫装是如此的妖艳。梦妃被她的冰冷搅得心神不宁,跪在地上的女子更是心惊胆战,不敢抬头看坐在凤位一身红衣的女子。
衣服破烂不堪,身上已被血迹侵染,只有遍身的疼痛还能让她清醒着。想着这几日在牢狱里简直生不如死,全身便直打哆嗦。
跪在地上,低着头苦苦的哀求道,“凝儿,念在你我进宫时同为姐妹,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白疏磕着头,额上一片红印,这是她唯一的生机。
凝儿一听,目光被怒火燃烧,右手用力的拍桌角,“住口,你害本宫时曾念过我是姐妹?你害花语可曾念过我是姐妹?”
白疏哑言,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冰凉渗心,却依旧不死心,跪求道,“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求求你了。”
凝儿无动于衷,冷声道,“来人,把梨妃打入天牢。”顿了顿,道,“白家意图谋反,灭——九——族。”凝儿冷漠的宣布着,眼里尽是狠绝。
“不,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白疏尖叫着,嘶吼着。皇上不会如此无情的,皇上是不会伤害她的家人的。
泪流满面,苦苦挣扎,连梦妃都觉得残忍了些。
声音远去,没了刚才的狼狈的一幕,凝儿嘴角浅露笑容。
“凝妃,其实——”兰湘话还未脱出口,便被凝儿冰冷的目光止住,也便不再说什么,毕竟这也是梨妃咎由自取。
梦妃被吓住,狼狈的离开了。
兰昭仪轻叹一声,也便起身离开了。
凝儿一直呆坐着,静得可怕,用力的一挥衣袖,茶桌上的茶杯便悉数摔落在地上。
众人惊住,也不敢上前。
“你们现在满意了?”凝儿怒视着君心和公孙瑾。
两人哑言,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只是想找出真相而已。
“主子,你的手!”莫兰注意到地上滴落的血滴,脸色一变。
凝儿轻瞥了一眼,站起身往寝殿走去。
花开花落自有时,任谁也掌控不了的!连窗外的花都好像哭了,凝儿呆呆的望着窗外,手紧紧地拽着衣袖。
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手覆上,心也沉落了,轻靠在凌谨尘怀里,眼睛酸涩,呐呐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凌谨尘轻抚她雪白的秀发,轻声道,“这是你想的,不是吗?”
“是啊!”凝儿无奈的轻叹气,自嘲一笑。
“既然这是你想的,就不要去懊恼了。”
凝儿用力的点头,一滴泪终究还是滑落了。
几日之后,安祈羽出现在天牢了,手里提着食盒。
天牢昏暗潮湿,一股股腐蚀难闻的气味儿环绕着,安祈羽小心的走着,不时用手在面前的扇了扇,但依旧难闻,索性就不扇了。
狱卒打开牢门,看见白疏狼狈的蜷缩在一角,早已不见昔日的美貌。
白疏撩起眼前的凌乱的头发,见是安祈羽,目光瞪着道,“你来干什么,是她让你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安祁羽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搁置食盒,挥手示意狱卒下去。
“主子让我带些吃的给你!”安祁羽缓慢的说道,打开食盒,把饭菜一一的摆在白疏面前,随后又为她倒上一杯酒,放在食盒上。
白疏盯着食盒上的那杯酒,冷笑道,“那酒她下了毒吧!”
安祁羽认可的点头,白疏打翻了面前的饭菜,嘶叫道,“她少假惺惺的,她残害我的家人,如此狠毒,她会不得好死!”
安祁羽移动了下脚步,面前的饭菜差点就沾在他的鞋上,无奈的摇摇头,沉声道,“你错了,其实凝儿——她是好人!你父亲确实意图谋反,这些证据早就落在凝儿手里了。”
白疏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安祁羽,“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骗我!”
“凝儿不准我说,其实她一直顾念你们的姐妹情,要不是你给花语下毒,她是不会要你的命。”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泪滴落,声音越来越低沉,无力的靠在墙角,渐渐的连自己也看不清真假了。
安祁羽转身,走出牢门,脚步停在几步之遥的地方,方道,“凝儿说,你年幼的弟弟她会帮你照顾!”
白疏怔楞,泪如泉涌。
“小心丞相!”
安祁羽愣住,转而又明白过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安祁羽远去,白疏已经听不见那疾步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