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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魔之祭献

苍蓝的中心,屹立着三万六千四百八十三米高的白塔——睥天塔,它以万人敬仰的姿态,稳稳地矗立在这里,俯瞰九国盛衰,苍生兴荣,将亿万生灵的生死轮回尽收眼底。

传说,五千年前,救世之神从恶魔手中夺回了这片大陆,将其带进了这样一个奇幻的时空。于是,从那时起,蓝天变成了碧色,草木变成了蓝色,亿万生灵在这千年的时光中慢慢摸索成长,慢慢与那个世界完全隔绝。

于是,一千年之后,在这物竞天择能者生存的世界里,历经无数杀戮,吞噬无数血泪后,大陆被割裂成九个国都,能者居上,成为九国的王。然而,为了天下的平衡,某一天,各国的王被一神秘的力召入睥天,当他们被送回时,便开始在举国之内寻找与王力量相当的智者。一年后,九国的智者终于聚拢,他们拥有和王同等的权力,相当的力量,被称之为智圣。而后,他们被统一送进睥天,居住于白塔顶端的峙衡zhiheng殿,俯视苍生,相互牵制,以求维持苍蓝大陆的平衡。

几千年来,睥天的顶端燃烧着九色光华的火焰,明暗交替,却从不熄灭。那是代表九个国度的力量之焰,它以各国的亿万生灵之力为燃料,世世代代生生不息地燃烧。

然而,千年前那抹代表蓝鳞鲛人的蓝色的火焰却突然熄灭了,取而代之的黑色火焰却放出璀璨光华,几乎掩盖了其余七色的光辉。随之而来的,便是海洛国的覆灭。于是,一千年来,九色火焰变成了八色,以黑焰为中心,日夜燃烧。

所有人都以为那抹蓝色的火焰会再度燃起,救世之神会阻止平衡的破坏。然而,千年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八国之间,似乎达到了新的平衡。

此刻,纯黑的大殿内,一个老者慢慢回过身,静静凝望着殿堂的入口。他穿着一袭墨黑的长袍,漆黑的眼眸中闪着丝丝凌厉的冷光。大殿之内没有一丝风,而他的衣袍却无风自动,将那纸片般薄削的身子紧紧裹住,沉入浓稠的墨黑里。除了那长及脚裸的白发中透出丝丝缕缕的幽蓝,再无任何颜色。

当最后一声钟鸣传入大殿时,白发老者终于慢慢张开了嘴,眼角闪过孩童般狡黠的笑容。“窀穸(zhunxi),打开殿门。”

“是!”殿外的女子,面容苍白,眼眸漆黑,着一袭纯黑的纱衣,蓝色的长发瀑布般覆盖住肩背,似一抹蓝黑交叉的剪影。

“时刻已至,唤其他智圣进来吧。”白发老者轻轻扬了扬衣袖,将大殿点亮。

刹那间,墨黑的殿堂内一切阴霾散尽,金光四射。殿堂内以纯金敷壁,玉石为地,八个空青石砌成的莲座围成一圈,将五尺直径的圆心阵圈于其中。

“是!”殿外,温婉的女声轻轻响起。她抬起双手,将握于手心的烛台举至胸前,轻轻地呼出一口白气,瞬间便点燃了那盏八角烛台。八色的火焰熊熊燃起,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染出两片嫣红,才让此刻的她显出了一丝生机。

片刻后,七个着同样墨黑长袍的人陆续走进大殿,落座于空青石上。当那个娇小的身影落进殿堂时,大殿的门缓缓合上。

八角烛台至于圆阵中心,渐渐地,烛心中的火焰沿着八个开裂的缝隙,无声无息地燃起。当火焰燃至圆环边缘时,八个端坐于空青石上的黑影一同抬起右手,指尖触上火焰,大喝一声“开!”

烛台向上空飞去,地上的八条裂缝慢慢张开,最终汇成一点,重新将烛台点亮。而地面的圆形裂缝越来越大,片刻间扩至空青石边才停下来,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声越来越大,响彻在这空寂的大殿内。慢慢地圆洞里出现了一条倾斜的石梯,蜿蜒曲折地向地底延伸下去,看不到尽头。

窀穸重新握起烛台,举起它照亮着墨黑的石梯。

于是,九个黑色的身影在那抹光亮的带领下,沉默地沿着石阶沉入黑暗里。而身后的石梯,随着光亮的消失也诡异的消失。

一个时辰后,终于走到了石阶尽头。瞬间,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了无边际的圆形广场,广场中心矗立着高约十丈的巨型石柱,石柱散发着皓月般的荧光,将一个个游鱼,飞鸟,人形的雕刻衬得栩栩如生。此刻,八位智圣站在石柱顶端,各据一方,俯视着身下的子民。

以石柱为中心,静立着无数纯白色的石柱,它们围成圆形,一圈圈散开。石柱上绑着十五到二十岁的少男少女,有蓝发的鲛人,黑发的人类,以及灵兽幻成的异族人类。他们全都着身子,手腕和双脚被极细的丝线缠住,勒出深深的痕迹,却流不出一滴血。

然而,面对这千万人的祭祀,所有人都仰着头,嘴角微笑,眼神是无比虔诚地仰视,仿佛一场盛大的祈祷。

片刻后,烛台的火焰熄灭,整个广场瞬间变为漆黑,同一时间,广场上空投下亿万道纯白的光线,那些光线一触到的躯体,便割裂出一道道细细地裂口,那些细细的伤口遍布全身,组成繁复美丽的花纹。然而,所有的伤口都只有浅浅的痕迹,没有一滴鲜血溢出。

所有人都张开嘴,眼睛望着光线射出的地方,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片刻间,恐惧,痛苦,绝望,憎恨,无数表情在所有年轻的面孔上交替变换。

而后,光线停住了变幻,静静地透射在的躯体之上,血液顺着光线逆流而上,汇成无数流动的血河。

八位智圣静静地盘坐于石柱之上,紧闭着双眼,嘴唇张合,长长久久的吟诵。

“吾以万人之血,祭神魔之躯”

“吾以万人之魂,养神魔之灵”

“吾以万人之祈,感神魔之心”

“愿神魔于天地永存”

“庇苍蓝永存”

“以至上之力转吾千年灿阳”

“以至上之力升吾千年皓月”

“吾愿以血泪为雨”

“以魂魄化风”

“润亿万生灵”

“吾将弃永世轮回”

“侍奉神魔之永年,永年,永年……”

当最后一声吟诵结束后,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这个千万人聚集的广场陷入了可怖的沉寂。所有年轻的身体都变成薄薄的一片,略过捆绑的丝线缓缓地滑落,再无一丝生机。

虚无的半空中,一声幽幽的低语带着魔力传入智圣的耳朵“很好,很好……”

最终,声音消散,所有的躯体,顷刻间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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