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尔寻脸上带着决然,“不管她在何时何地,是继续呆在似水年华还是被别人赎身,你们都有可能再死灰复燃,要怎么样才能阻止你们在一起?于是我想到了娶她,你们的身份一样,自然不可能有机会再在一起了,与其她嫁给别人倒不如都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你说,这个方法好不好?”
云惜眼一眯,冷道:“上官尔寻,你真变态。”
“过奖。”上官尔寻抬起下巴,恨恨地看着心爱的男人,连指甲掐进了手掌心的肉里也不自知,她转身朝门外走去,“月底我们就要完婚了,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呢!请媒人提亲,家里又要重新布置一番了,啊,看来我又得忙碌了!”
门一关上,上官尔寻的声音也嘎然而止,她无力地靠在墙上,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刷往下掉,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得要命,她爱恨交加地回头看了那扇门一眼,黯然地离开了。
而屋内的云惜一脚把她才弄好的炭炉给踢翻了,火红的炭洒了一地,映得人脸上红红的,却丝毫没有任何喜悦的征兆。
“公子,你怎么了?”随后进来的凌思一看到屋内情景,炭炉歪斜地倒在地上,暗红的炭洒在地上到处都是,吓得赶紧过来仔细查看云惜身上,“你伤着哪里没有?”
云惜冷道:“我没事。”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下怒气已然平复了几分,这个女人做事实在太过分,为她生气根本不值得。
“公子……”凌思看到公子样,难受得哭了出来,“呜呜,公子,呜呜……”
云惜本就十分烦,被他这么一哭,心里更烦了,不耐地道:“你哭什么?”
没想到,凌思哭得更大声了,眼泪像下雨一样不停地往下流:“……上官公子太过份了,她竟然这么对你,公子,以后我们的日子怎么办?呜呜……”
云惜紧紧皱着眉头:“什么怎么过?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在云家的时候,不也是这么生活过来的?对于我来说,有她没她一样。管她是嫁还是娶,都不关我的事。”
“公子。”凌思哭了一阵才渐渐停歇下来,抽噎道,“你别难过,上官公子不理你了,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呆在公子身边的。”
云惜面无表情,难过?他会难过么?
应该不会的,即使难过也不可能是为了那个女人。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很快就到了月底,第二天就是成亲的日子,而这时,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飘飘扬扬的雪花从天而降,瞬间世间万物都被披上了白色,一眼望去十分的好看,抬头看天白芒芒的一片,那些雪花距离好近,好像是有人在楼上扔下来的,落在脸上冰凉冰凉的,很快消融不见。
上官尔寻在雪中站了片刻,身上,头发上,眉头上都沾到了白色,每呼出一口气便有白雾出来,她今天披了一件灰白色的狐毛大麾,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很难发现她的存在。
宇文莫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皱着眉头站在两人时常游玩的河边,愣愣地看着雪花扑天盖地洒落河面。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踩在雪地上的声音,他回头一看,正是上官尔寻。
在宇文莫的心中,上官尔寻是最美的。以前自己太笨,不知道她是女儿身,怕自己是断袖而不敢接近她,后来想通了即使为她变得断袖又何妨,可惜自己醒悟得太晚,她早已经和别人成亲,而如今,她竟然又要娶亲。
他都不知道要以一种什么心态来面对她了。
“你来了?”宇文莫淡淡地道。
“嗯。”上官尔寻回答。
“来了多久了?”
“有一会了。”
宇文莫这才注意到她的身上披着一层厚厚的雪,连眉毛都落了一层雪,很明显是在雪中站了很久了。
“可是我刚才来没看到你。”
上官尔寻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笑了笑:“我刚刚站在那边树下,又因为身上落满了雪,所以你没有看到我。”
“哦。”宇文莫淡淡地应着。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出声,四周很安静,耳边只听得到雪落在地上沙沙的声音,渐渐地,不安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悄然升起。
想必,她们两人也都感觉到了,但谁也没有打算打破这个沉寂。
终于,上官尔寻说:“你最近好么?”
宇文莫勉强一笑:“还行。”
如果他的生活****夜夜和酒作伴,那么生活就没有什么算作好的了!
“你……和依琳公主还好么?”
“……还好。”
“现在还有把喝酒当饭吃么?不要喝那么多酒了,伤身体的……”
“够了!”宇文莫打断她,“你今天叫我出来到底什么事?”
沉默再次出现,两人相对无言,宇文莫十分痛心,她们之间什么时候竟然陌生如此了?上官尔寻欲言又止,勉强吐出一句话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明天……”
“我知道,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宇文莫的语气不是很好,“这就是你找我出来要说的?没其它的了吧?不好意思,我很冷。所以……”
宇文莫眼神复杂地看了上官尔寻一眼,转身离去。
“对不起!”上官尔寻他背后突然说,宇文莫很显然没预料到她会说出这三个字,顿住脚步站在原地没动。
“文莫,对不起。”上官尔寻试探地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宇文莫转过身,两人也就是三四步的距离,但由于雪下得很大,阻隔了视线,硬是看不清楚彼此。于是他又往回走了两步,眼里微带着责怪,伴随着说话口里呼出白雾:“你没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你确定明天成亲是你自己要的?你很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上官尔寻落魄地回答,“可是我无法收手了。”
宇文莫微微叹了口气,呼出来的白雾似乎随着雪落到了地上,心也一点点地跌落谷底,“尔寻,你走得太远了。”
“我明白。”上官尔寻道,“我想要做成的生意,无论花费我多少时间和精力,甚至是不惜浪费牺牲别的资源,也要做成那笔生意不可。”
“我现在甚至不知道这是你的优点还是缺点。”
上官尔寻站在飘扬洒落的大雪中,娇小的身子看上去异常的可怜,她落寞地继续道:“他始终都不肯正视我的感情,他总是知道如何伤我最深。”
宇文莫这次没有出声了,暗道,就比如你对我那样。
“可是不管他怎么伤我,我都不在乎,也许我还在等。”
宇文莫一愣:“等什么?”
上官尔寻露出一抹苦笑:“等到我再也承受不了他伤我的那天,也许我就会放手了!我要看看自己到底能够被他伤到何种程度,才会忍受不住放他离开。”
所以你才这么不知疲倦地撞上去,不管他对你说出什么伤害你的话,不管他对你做出什么伤害的举动,你就只是为了想知道自己的底限在哪里?
“尔寻,你太傻了!”良久,宇文莫才吐出这么一句。
上官尔寻抬头看着天上,任诺大的雪花落在脸上,原本冰凉得没有温度的脸上显得更加冰凉,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