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皱了,苦的。”塞到他的手里,告诉他,那个瓶子里的液体,苦的。药,哪有甜的?
旋开盖子,将瓶中的液体一股脑的灌到自己的口中,苦,还真是苦,咽下去到时候,感觉,真是糟糕透了。这样的话,以后,还是不要生病了。清爽明朗的早晨,因为这瓶药,鹿然有点郁闷。
“你跟着阮心吧,她会教你。”如她所料,鹿然将她交给了阮心,跟着那个女人,她其实学不到她真正需要的,阮心,会的,她也不差。她会的,阮心,却未见可以。
“或者,秦牧更适合。”跟着秦牧,是她想要的,秦牧够聪明,看上去,也够狠,跟着他,会学到不少。况且,相比于阮心,她相信,自己对秦牧更有办法。阮心的话,就算不讨厌,但也称不上会喜欢她,
“你,不会真的”。他依稀记得,易颜早上对伊诺说自己是秦牧不方便照顾的人。这样看来,或者她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鹿然,你说,最好的结局是什么?”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她问,问身边的那个开车的人,最好的结局是什么。
“啊?”一时间,鹿然听不懂她的意思,结局?谁的结局?他的?还是她的?
“如果还能活着,我想找一个人,一个肯照顾我的人,然后过日子,或者,一辈子。”迎着晨曦,说着美好的话,这样的感觉,并不常有。
“秦牧吗?”鹿然不觉得她可以找秦牧,秦牧不合适,他们一起的画面,是很怪很别扭的感觉。两个人,不能,都那么吵。
“随便谁,都行,对我,好点,就行了。”是这样想的,起码,此刻她是这样想的。别的,都不重要了,最后,要是能找到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那么,就算幸福过了。
没来由的,鹿然觉得有点堵得慌,她是诚实的,也是成熟的,起码比自己成熟,她只要找一个对自己好的,就甘心了。转眼看看自己,对自己最好的一个人,死了,自己把她逼死了,对展瞳,不曾有爱,一点一丝都不曾划过,但是,他也明白,展瞳对他好,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别人对他那么好,永远不会再有。
“鹿然,其实我不喜欢伊诺。”如果她不说话,这一路会很静,可是,这个时候,她必须说明,她不喜欢伊诺,甚至,有点讨厌。
“什么意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的动了一下,他有点意外,不过几句话,她怎么就说讨厌伊诺,伊诺那么好,自己从来没见过谁讨厌她。
“最后一点了,薄荷味道的洗面乳,最后一点了。”摇下车窗,深深的吸了一口晨曦中的空气,新鲜的,舒适的,只是,没有薄荷的味道。
“啊?”鹿然显然没有听懂她的意思,一只洗面乳,她在说什么,她应该不是在说洗面乳,那么,她又在指什么。此刻他的想法很单纯,只是本能的他不希望易颜不喜欢伊诺,毕竟易颜有着一种潜在的危险。
“来你这里的时候,我身上就只有一只薄荷味洗面乳,现在,这个也给伊诺了,她抢走了我的薄荷。”这个句子比上一个长一点,只是,意思还是一样的。就是因为伊诺用了她的薄荷味道的洗面乳,所以,她不喜欢她。
“不是你让她用的吗?”某种程度上而言,易颜算是第一个在他面前无路取闹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她是第一个,别人,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机会。
“她抢走的不只是薄荷的味道,还有希望。”她的心是这样回答的,就只是在心里这样应着,表面上,她什么都没说,不讲话了,不想讲了,再讲下去,有人就会生气了,搞不好,会有人被丢下去,那样的话,就太糟糕了。
“鹿少,鹿少。”接管天浩赌场两年,这里已经大换了血液,现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伊家的,对鹿然也是十分的尊敬或者还有点畏恐。
“江天。”易颜的眼睛很尖,在形形色色的各路人中,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江天。
“喂,你还欠我一个煎饼哦。”越过身边的人,蹦到了江天的面前,这样打招呼的方式,在这种地方,真的是太怪异。
“小姐。”易颜是鹿然身边的人,地位,自然在他之上,称之为一声“小姐”自是出于礼貌。
“别,我不是什么小姐,就算是了,也只能是夜店里的,叫我名字吧,我叫易颜。”说话的人释然的笑着,只是,她说的话,让人听着很不舒服,以至于江天一时间有点尴尬。
“江天,以后你就跟着易颜,她让你做什么,你照做就好,包括,让你称呼她的名字。”鹿然在易颜的惊异之中,把江天派给了她,对于易颜来讲,这是一种意外的,算得上是礼物。虽然这个词让她觉着并不合适,但事实的本身,对她而言,就从来都没有合适的时候。
之后,鹿然淡漠的离开,易颜浅笑着上前,江天,尴尬的跟随上去,他的主人,从今天开始,不再是秦牧,而是易颜,一个看上去那么小的女孩子,一个喜欢梳着马尾的女孩子,一个好像很会整人的女孩子。
在赌场的第一天,不兴奋,却也不倒霉。在鹿然身边,她不会倒霉,永远,不会,只要在他身边,乖乖的,在他身边。
鹿然,她以为她是熟悉的,即便是一起生活的日子不长,但是她见过他在很多不同情境下的样子,就好像他晨起时的鸟巢头;专注时唇角挂着的咖啡滴;又比如他看书时的侧脸,俊朗的要死;当然还有,烦闷时,浅皱着眉宇然后顺手松一松领口,性感的要命;甚至是沐浴过后,滴水的发丝和裸露的锁骨……她觉得,还不错,他,鹿然,还不错,是个赏心悦目的人。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运筹帷幄,对于男人有多么的重要,就像赌场里的鹿然,掌控着整个天浩赌场的鹿然,他每个动作,都散发着掌控者的威严。这个地方,是他的,企图,占有,征服,但是最终,这里,是他的。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字,好像都很厉害,有大批的人因为他的一个动作,一句话而忙碌着,这样的他,好像,真的,很有魅力。不过可惜,说好了不能喜欢的人,有些感觉,浅尝辄止,便好。
“给我一支烟。”很久了,她站在这里很久了,看鹿然也看了很久了,脚都有点麻了,然后问身边的人要一支烟,她觉得,这里的女人,不吸烟,有点不地道。
江天虽然有点诧异,但还是服从的递上去了一支香烟,并且帮易颜点燃。
她没吸过烟,从来都不知道吸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只是觉着,今后的日子,烟雾缭绕,在所难免,既然这样,提前尝试一下,有了经验,总归是错不了的。
“咳,咳。咳咳……”抚着楼梯的把手,她现在咳的很厉害。这样的感觉不好,却是意料之中,喉咙处,苦涩泛滥。像是浸了药的针,一下下的扎在糜烂的伤口,那感觉,是疼痛却过分的清醒。清醒很好,越是清醒,越是利于学习,吸烟,就是她需要学习的一件事情,不是好事,却是需要学习的。
“易,易颜,你,没事吧。”江天看得出来易颜是第一次吸烟,并且十分的不适应。
“去,买,买个,煎饼,多,多放辣椒。”她咳的眼泪就快出来了,心里明明不难受的,眼泪就这样掉下来,即便不痛苦,她也还是可以流泪的,只是,她的泪,她不想无关紧要的人看到,比如,此刻的江天,于是,她让他去买个煎饼,一个早前欠下的煎饼。
鹿然说过要江天听易颜的话,所以,江天去买煎饼了,那句“多放辣椒”也记下了。
楼下的大厅里,好像又有了麻烦,不过,没关系的,鹿然在,此刻,就刚刚好在大厅里,有他在,不会有事的。解决掉那些捣乱的小角色,对他来说,不能再容易了。
她的这个位置很好,刚好可以看清楚楼下的一切,看着,很仔细的看着,看鹿然,也看别人,边看边学,这个地方的人,要怎样笑,什么表情说话,她都在认真的记着。即便这样,她也并没有忘记手里的烟,既然要了,起码,要把这一只抽完,浪费,终究不是一件好事情。
有时候,心有灵犀这种事情并不一定发生在恋人的心间,还可以发生在同伴之间,比如此刻的鹿然和易颜。鹿然似乎感受到了易颜的目光,转身,仰望了目光,定格在二层的一个角落,那里,一个女孩子,靠在门柱上,吸着香烟,望着他,然后,微笑。
她吸烟,却不娴熟,烟圈萦绕下本应属于女人的魅惑,她没有,一丢丢都没有。这样的她,有点滑稽,看着这样的她的他,心情却不差。他喜欢乐于学习的学生,比如现在的她。如果有一天易颜真的踏入了这个圈子,他觉得,或者她会很棒。一切,就这样开始了,开端,貌似还不错,即使那个十八岁,还真的是不会吸烟。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这个十八岁,自始至终,可以在他的掌控之中,她才十八岁,她还有太多的时间,去学习,去成长,直到她拿到了她想要的。似乎在这幕戏里,鹿然的角色太过于的不明朗,不过,还好,这不重要,让她跟着自己,让她成长,为的,不过一个乐子而已,他,也会寂寞,他,需要一个同伴,一个同样,不是好人的同伴。或者有一天,一并和他去见习地狱的守护。
这是一场游戏,糅杂了太多的隐晦,揪扯了太多的不纯,只是,这好像无碍于参与者的热忱,越危险,越刺激,开始的按键已然按下,并且,没有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