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手套被这么一激,顿时便毛了,而原本在他手里的芝华,也被甩到了一旁。
只见他几个跨步便走到那拿扇子的人面前,道:“有你这么跟师兄讲话的吗?我找不到,那是因为我的血炼还未练成,没能出来找人,要不然,那两人的坟上的草都该结果了!”
“草不会结果。”
回答红手套的是站得最远的一个人,满脸的青稚,但是那披散着头发的慵懒感觉却是让人觉得他比起另外三人更是可怕。
“老四,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红手套龇牙咧嘴,对着那人没好气地说着。
那拿着扇子的人还想趁机说些什么,可是那脱了手套的人却是重新戴上了手套,走到了芝华的面前,一把便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又掰开她的口,往里丢了一颗红色的丸子。
一系列的动作,连贯而流畅,然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却是寒了在场的每一个村民的心。
只听得他话语冷淡,似是说着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一般地道:“你只有八个时辰的时间,若是你在这段时间内没找出他们,那你就等着和他们一样,化为血水吧……”
他们,自然指的是那些立在一侧,早已吓得面色煞白的村民。
“谢谢大侠!”芝华一听这话,还以为自己得了眼前这人的青睐,给了再次活命的机会。
红色手套的人一听自己大师兄都这样说了,虽然仍旧是满脸的不耐烦,但是却没再说什么,将眼神落在了眼前的这一群“蝼蚁”之上。
——这些贱人,怕是连自己怎么会死都不清楚吧?
“大侠,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不知是谁带头干嚎了这么一句,接下来,那四人便被那一阵又一阵的求饶声给淹没了。
而那些人,也不顾地上那滩血水,只拿了膝盖和头去求着眼前这几人的饶恕。
芝华看着伴着自己近半辈子的人在自己面前这般可怜,眼底也是不禁盈满了怜悯,但是,从她站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她便知道,她已经没有了为这些人说话的勇气了。
“看来,这些人是上赶着去死啊……”摇着扇子的那人,见到眼前这般场景竟是笑出了声来。
每个磕头的人都是满脸的血迹,虽不是自己的,但是看起来也颇为狰狞。能对此情此景露出笑容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好人,更遑论还会做“放过”这两字的事儿。
“那些血……”披散的着头发的人忽然便出了声,纤长的手指直指村长化成的那滩血水,“有毒。”
“啊!”
这么两个字一落地,便似那巨石投入水中一般,顿时便惊奇了惊涛骇浪。
而原本还跪在地上的那些人,纷纷便滚到了一侧,每个人都对自己身上沾染了血的地方是狠狠地揩着,恨不得能刮层皮下来。
“晚了。”
伴着一声轻笑,呜咽声便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好吵……”红手套跺了跺脚,伸手掩住了两耳。
“走吧!”大师兄开了口,但是他大手一挥,却是将芝华丢到了红手套的脚边,“丹珂,看着她。”
“不要!”红手套扁了嘴,轻斥的声音轻易便盖过了那些呜咽声,而他也一伸脚便将芝华给踢到了拿扇子的人脚边,“梅午奂,给你。”
拿扇子的人,也就是梅午奂,却连话都不说,转头便走,还拉上了一旁披散着头发的那人,直到走了好几步,他特意放大的声音的话才落到了丹珂的耳中:“小左,这做人呐!最重要的是听话,而且,尤其是大师兄这种人的话,那更该是当圣旨来听,要不然……”
“三师兄,你别挨我那么近,你那扇子上的香,都要熏死我了!”那唤作小左的人忽然便从梅午奂的手中解救回了自己的手,而那满脸嫌弃的样子,看得梅午奂的心里便是一阵郁闷。
“走吧。”
大师兄也是不再废话,随着梅午奂还有小左便也沿着进顾西城的村路走远了。
只余那丹珂,看着一眼早就被丢来丢去弄晕了的芝华,心里是百般不愿,但是还是像拿着什么脏东西一般,提着芝华便追了上去。
午芽村终于送走了这四个瘟神,可是村民却是一个个满脸哀戚。
谁也不知道,就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午芽村成了一个荒村,除了满眼的血色,弥漫在空气中的腐血味道,整个村子,没了一点生机。
而就在这一片可怖的氛围之中,忽地便响起了一声接一声的“噗嗤”声,而那些蔓延到各处的血水忽然便生出了火来,那些火不似一般的火,带着些些青玄色,在碰到一些砖木的房屋时,顿时便化为饕餮般的巨兽,转眼便吞噬了每一处可以燃烧的地方……
燃着那些房屋的火却是与寻常的火无异。
而就在这一片火的海洋之中,青色与黄色的火焰交相辉映,汇成了一幅极为壮丽且斑斓的画卷……
*
看着茗生换了一套又一套的男装,就是溪菊,也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好好一个女孩子,你做什么这么折腾她啊?”溪菊拿手肘去捅了一侧喝着茶的茗笙,没好气地问道。
而茗笙的眼中却只有穿了一身嫩绿色长衫的茗生,只见他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手边的矮几上,抬眼便直指帮茗生整理的衣服的妇人,道:“这身,还有刚才那身黑色的,再加那套短衫的,都给我做一套大的,按着我的身量来。”
那妇人一听,笑起来的褶子都能把眼睛给掩没了。
“好的!好的!”妇人连连点头,却是拿眼去看身前的茗生,试探着又问了一句:“那这位小姐要不要……”
“这三套我现在便要了,三套大的我明日便来取。”茗笙也没等那妇人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
“明日?”妇人原本还很高兴,但是下一刻,却是被这个时间给吓得有些退怯了,“公子,明日的话,怕是有些紧……”
茗笙皱了眉,但是却从衣兜掏出一锭银子,一把便抛给了那妇人,而妇人在接到那银子的时候顿时便换了口风,直直点头的时候也一连说了好几个“没问题”。
茗生还是换回之前的那套女装,而买下的三套男装被装在了一个绸缎包起来的包袱之中,由那个笑得满脸褶子的妇人,交到了茗笙的手中。
出了成衣店,茗笙三人便去到了一间叫“东来西往”的茶楼之中,坐在外间的廊道边上才没一会,那几样精致的茶点便摆到了素面的茶桌上。
溪菊虽是平时强悍了些,但大抵还是一个小女人,见到那几样茶点便眼睛都挪不开了,但是碍于茗笙这大财主在隔壁不动声色的,她也只能干瞪着眼睛瞧着,还是茗生,给拿了块最是清雅的桃花晶糕,放到了溪菊手上,她这才往嘴里送。
茗生也给茗笙拿了一块马蹄糕,茗笙不喜甜,而马蹄糕还算清爽,所以茗笙接过了茗生递过来的马蹄糕后便抿着茶配着喝下了,俨然一副享受至极的样子。
而茗生自然是对准了自己最喜欢吃的桂花糕,两手并用,左一口右一口就吃将起来,完全就是一个贪吃的猴子般。
溪菊吃着那些糕点,眼睛却是止不住地到处乱瞧,一会儿看看天上掠过的几只冬雀,一会儿又直盯着街上的小贩那些喜气洋洋的脸,有时还对下边来来往往的人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