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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初见良妃

翌日,梁公公拿着此次秋闱的随驾名单,告诉我皇上指名命我跟去塞外,我这才想起几乎每年的六月份,康熙都会巡幸塞外,木兰围猎,一则与北方各个蒙古部族联络感情,二则舒展身手,练习弓马,以树大清雄风,使后世子孙牢记马上骑射工夫,不忘祖先马背上打天下的壮举。

我接过名单打开,上面写着:上巡幸塞外,命皇太子胤礽、皇长子多罗直郡王胤禔、皇八子多罗贝勒胤禩、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禵、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禄随驾。

终于可以走出皇宫,去看看苍野的塞外风光了,还可以和胤禩一起去,太好了!我捧着名单满心欢喜,梁公公见我这样,咳嗽了两声提醒道:“清瑶啊,早些准备,别到了时候匆匆忙忙的。”我猛然清醒过来,急忙应了声是,折起名单递回给梁公公,梁公公嘴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拿着名单点点头出去了。

这几日,我一直在准备秋闱用的东西,忙得晕头转向,脚不沾地,这毕竟是我首次随驾,以前这些事务都是由萱雪姑姑一手操持打点,但是萱雪姑姑并没有告诉过我随驾塞外要带些什么,要注意哪些事项,我只好一个人一边琢磨一边准备。

门外响起叩门声,我问道:“谁啊?”

门外应到:“奴才小全子,主子打发奴才来给姑娘送些东西。”

是胤禩,近来他既要准备塞外秋闱的各项事务,又要处理黄河问题,自是十分忙碌。我也一直忙着准备行装,两个人很少见面,刚有点想他,他就打发小全子来了,真是心有灵犀,唇角略略勾起一个弧度……

我应声开了门,小全子递给我一个小包裹,我道了谢,他忙说不敢就退下了。

轻阖上门,我急忙将包裹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放着一封信、一串红珊瑚手链和一个雕着白玉兰首饰盒,材质为坚硬无比的楠木,浮刻在木盒表面的白玉兰半开半闭,花瓣紧紧包着花芯,含苞待放,甚是精致。我拆开熏着淡淡玉兰香气的信封,行云流水般的行书字体展现在我眼前: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瑶儿淑览:此次随驾,随身携带之物可准备齐全?塞外不比京中,物资匮乏,天气多变,需时常增添衣物,常备药物。瑶儿务必注意身体,切勿过度劳累,遇事寻额娘宫中办差太监小卓子,将信交付予伊,吾自当尽力而为之。

禩谨启。

我合上信放在胸前,走到桌边拿起毛笔,略一思索提笔回信。

胤禩。

一切安好,勿挂!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瑶亲笔

将信折好,放进信封中用印泥封好,心中漾起一阵阵涟漪。

宫中照理不可私相授受,信件物品皆是违例的,发信之人必须担一定风险,他竟会在百忙之中抽空,还抵着受罚的危险派人送信给我,当真是费尽心思,只为了问我是否安好,提示些塞外注意事项,免得我一个人独自费思量了……

我拿起首饰盒想要打开,却怎奈左右打不开,上看下看没有找到机关,只看到木盒正面有一个十字形的洞,难道是锁?可是他并没给我钥匙啊。

哦,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取出包裹里的那串红珊瑚手链,上面有一个十字形的装饰,把它插进洞中,刚好匹配,旋转后咔哒一声,首饰盒被打开了。

首饰盒中躺着一块通体洁白的羊脂玉吊坠,晶莹透亮,状如凝脂,四周镂空雕刻着的白玉兰高洁无瑕、遗世独立,四角上淡淡的是祥云的图案,在阳光下显得尤其立体生动,在暗处则是若隐若现,凹凸有致,精美绝伦,吊坠中间偏下部雕刻着一柄玉如意,玉如意上方雕着“禩瑶”二字。

我轻轻拿起这块和胤禩一般温润的白玉,握在手中,上面还残留着胤禩的体温,“禩瑶”——他特意为我精心打造了一块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吊坠。我坐在铜镜前将它戴在颈上,衬得原本就洁白如雪的颈项愈发白净,左手戴上红珊瑚手链,看见镜中的自己平添了一分成熟气息。

应该去见见良妃娘娘了,虽说我在各种大大小小的宴席上应该见过她几面,可良妃娘娘一直躲在最幽静的角落,对周遭的事物不甚上心,言语淡然得体,衣着素色不抢眼,仿佛与世隔绝,飘然物外,因此我并未刻意留意过。

拎上亲手做的糕点,我来到良妃娘娘居住的储秀宫,刚进院门,就看到院内种满了各式花草,有菊花、梅花、梨花、槐树、松柏等好多品种,环境清雅宁静、舒适祥和,青石板砖上散落着点点花瓣,自然不刻意。我在院中站了几分钟,衣袖中已是清香一片,能住在这世外桃源,真真享受,良妃娘娘还真是与众不同,竟喜爱如此悠然的景色,与宫内的紧张节奏格格不入,仿佛自辟一隅守候心头的那份执着。守门的小太监通禀后,指路告诉我娘娘请我进去。

跨进门槛,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清新典雅,怡人心脾,不似其他各宫熏浓香般刺鼻,显得淡雅自得。室内陈设简单整洁,置着一套雕花的木质桌椅,一张朴素的竹编躺椅,透露着主人的淡泊心性。漫步走到珠帘前,我隐约看到帐幔后有一个人影,斜斜地靠在榻上,显得随性慵懒。

“你可是清瑶?”帐幔后的人微启贝齿问道。

“回良妃娘娘的话,奴婢清瑶,给娘娘送些自己做的糕点,还望娘娘不要嫌弃。”我站在帘外答道。

“嗯,进来吧,别杵在那儿了。”良妃娘娘向我招招手。

“是。”我拨开珠帘,走了进去行了一礼:“良妃娘娘万福”

良妃娘娘轻笑了一声:“好了,赶紧起来吧,在我这儿不必这么多礼数,来,过来陪我坐坐。”

我站起来走近,良妃娘娘亦起身,亲切地拉我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同坐。抬眉看清良妃娘娘的面容,我才明白为何胤禩长得出众,原来不单单继承了康熙帅气的基因,更多的遗传了良妃的优良基因……

良妃娘娘肤色嫩洁若凝脂白雪,美如冠玉,华如桃李,明目皓齿,淡扫峨眉,这种美艳丽却不张扬,如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般澄澈,用风姿绰约,清丽脱俗来形容也毫不为过,眉眼的云淡风轻与胤禩甚为相似。

岁月仿佛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如二八年华般娇艳动人,冠压群芳,她的嗓音温婉柔润,如滑过翠玉的水滴,虽说不上莺声燕语,但让人听了甚是舒服,心下自会放松,柔软一方水土。

“清瑶啊,我常听禩儿讲起你,说你才貌双全,善解人意。今日一见,果然是天生丽质,蕙质兰心的美人儿,本宫很是喜欢你。”良妃娘娘拍拍我的手笑着说。

“是娘娘和八爷过誉了,奴婢蒲柳之质,愧不敢当。”我的脸红了一大片,心下埋怨胤禩口没遮拦,让我在真正的美人面前出糗。

良妃娘娘平易近人、面慈心善,只是眉宇间偶尔会显露出淡淡的哀伤,想必是对“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的无奈和悲伤吧。我心下疑惑,如此美丽娇柔的可人儿,倘使我是男人,绝对泥潭深陷不可自拔,康熙怎会忍心将她弃之不理,由其独守空闺,在寂寞清孤的深宫后院耗费光阴,难道……

和良妃娘娘聊了一会天,娘娘有些倦了,我便行了礼退了出来。

刚想找小卓子帮我送信,跟前就出现一个小太监:“奴才小卓子,见过清瑶姑娘。”

“起来吧。”我眼风扫过四周,并无他人,便顺势扶一把,顺便把信塞到他手里。

“八爷吩咐奴才,若清瑶姑娘有时间,申时三刻于御花园老地方见。”小卓子拨了拨信,信便滑入袖管,低首轻声说了一句。

下午申时刚过,我略微梳洗打扮了一下,换了件淡粉玉兰绣镶边旗袍,戴上胤禩送我的项链和手链走向御花园,转到小山后,胤禩已经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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