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同时也看了眼回音无力垂在身侧的左手，怜悯的看着回音：“音儿，是我们龙啸对不住你啊。”
“音儿惶恐，母后莫这么说。”回音即刻垂下眼眸。
皇后改为握住回音的手，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说道：“如今离儿也知道错了，改过自新了，你也……原谅他吧，相信他也是一时被过度的悲伤蒙蔽了心智。”
回音依然低眉顺眼的答道：“是。”
“现在离儿对你也挺好的吧，也许你们很快就会有一个孩子，所以，不管过去如何，为了以后，都要好好服侍自己的夫君才是，我们女人的依靠就是男人，所以我们都该好好服侍他们，为夫家开枝散叶。”
皇后说了一大通下来，回音也才明白其中重点。
一如上次一样，要她怀上龙月离的孩子。
回音这次不再顺从应答，反而抬眸看向皇后，疏离淡漠的眼神让皇后心生不悦。
“母后，东宫中不是为殿下立了几位夫人么？从我回来到现在，都未有见殿下去过她们院。你说，是不是该提醒一下殿下。”
皇后没想到回音会这么说，明摆着是要把龙月离推给别的女人。
但皇后认为最重要的就是要东宫有个娃娃，龙月离有个孩子，不管是谁生的，只要是龙月离的种，其余都无关紧要了。索性道：“音儿你如此大度母后很是欣慰，只要你们谁生下太子的子嗣，这都是好事。”
回音点点头：“是。”
得到回音的答应，皇后便宽慰了些，又轻轻拍了拍回音的手背：“音儿，真是好孩子，离儿要是还欺负你，就来告诉母后，母后为你做主。”
回音明白这都是客套话，心中很是感到嘲讽，表面依然不动声色的木偶般继续点头称是。
皇后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的体己话，才放了回音离去。
出了养心殿后，回音冲诗情勾勾手指，诗情迷惑的凑过去，回音在她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诗情瞬间恍悟，认真的点点头，冲回音福了身就走了。回音看着诗情的背影离去后，也才带着画意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回音带着画意在宫中四处闲逛着，不巧遇到了面前走来一位花枝招展的妃子。
看年龄也与回音不相上下，但回音却较之沉稳，而那女子却略显高傲气盛。
那女子也看见了回音，猛地加快了脚步向回音走来，回音不明这女子为何如此急促，但也安稳的迈着不快不慢的脚步走着。
那女子来到回音面前后，先是仰着下巴打量了下回音，然后她身边的宫女就尖声叫道：“大胆，来者何人，见到丽妃娘娘还不下跪。”
回音不太了解宫中情势，自然也不知丽妃是何人。
丽妃也不阻止自己的宫人，反倒是傲然的看着回音，似乎在等着她的行礼。
回音见状，微微勾起唇角，缓缓出声：“参见丽妃。”但依然是挺直着腰身，毫无恭敬之色。
丽妃脸色一变：“你！……”
画意及时出声，虽然貌似低声对回音说的，但音量却是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太子妃娘娘，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了，不然殿下要急了。”
回音点点头，看了又变了脸色的丽妃一眼，便目视前方比之更为冷傲的绕过丽妃走了。
丽妃的脸色变来变去，终是冷哼一声，与回音背对而行。
回到东宫的大门口，诗情早已侯在门口。看到回音时，忙匆匆迎了上去。
回音伸出手，诗情将小小的一个纸包放到回音手里，回音满意的看了眼便还给诗情，然后凑近诗情的耳边又说了些什么，诗情就率先进了去。
而回音才若无其事的带着画意缓缓走进去。才刚到门口便有宫人来报，赵静娴在正殿。回音想了想，便慢悠悠的过去了。
来到金麟殿，便见赵静娴一人坐在正殿内。
回音内心稍感怪异，可还是觉得赵静娴的到来很适时宜，于是不禁也对赵静娴好了脸色。
赵静娴看见门口的回音，脸色有些不爽，可还是乖乖的起身来到回音面前行礼。
回音抬抬手示意免礼，然后好奇的问道：“静夫人怎么来了，殿下人呢？”
赵静娴干咳一声掩饰尴尬：“殿下……他……”其实早就有人来禀明龙月离的意思让她先行回去，可她就是干干坐在这里，就是不走，也不知盼的什么。
回音一瞬便清楚了，于是说道：“既如此，你跟我来吧。”
赵静娴不知道回音为何忽然这么和颜悦色，但想也不是坏事，于是便跟着回音走了。
来到寝卧，回音推开门，赵静娴忐忑的跟在后边，原本酣然熟睡的龙月离听到声响即刻就睁开了眼，警惕的望向声源。
回音对龙月离这反应习以为常，反而是赵静娴被龙月离的锐利的眼神吓了一跳。
“殿下，静夫人给你炖了补品，特地送来给你补补身子，为何不要。”
对于回音疑似质问的语气，赵静娴感到很是不适，而龙月离却无所谓的笑笑：“既然音儿要我接受，那我就喝吧。”
没想到龙月离只听了回音这话就立即应承，赵静娴不禁傻了，想到上次龙月离没了回音在便不喝的情况，赵静娴心中酸涩的可以。
回音回身对赵静娴示意道：“静夫人还不命人把补品端上来。”
赵静娴却只是傻傻的看着回音，她什么时候带补品来了？她此次是空手而来的啊，回音难道想坑害她吗？
回音倏地的转头对画意吩咐道：“画意你去吧，静夫人的炖品不就遗漏在正殿里么。去拿来吧。”
画意领命便下去了。
赵静娴对于回音的一言一语真真是丈二摸不着脑袋。
龙月离冷眼旁观回音一人作秀。
回音走至床边，打量了下龙月离：“殿下看起来好很多了呢。”应该能顶得住待会的运动。
龙月离不知回音葫芦里卖什么药，也回以一笑：“是啊，多亏了音儿你在身边无微不至照顾呢。”
赵静娴在一旁看得可怒火焚身了。
不一会画意总算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水来了，赵静娴看到忽然出现的补品，即刻惊讶的看向回音。这是怎么回事？
回音却说道：“静夫人还不快端过来，给殿下尝尝。”
赵静娴闻言乖顺的接过画意手中的汤水，款步来到床边，回音已让开了位置。
赵静娴顿了顿，不安的站在床边，看了眼回音，又看龙月离，见他并无不悦之色，就干脆舀了一勺汤水，想送至龙月离嘴边又不敢。
龙月离见她这般拘束，打趣道：“怎么？静儿莫不是对自己的手艺不自信了？”
赵静娴急忙摇头：“不……”然后暗自打了打气，便将勺子缓缓送过去，到龙月离嘴边时，龙月离迟迟没有张嘴，就在赵静娴慌了之时，他才张开嘴将那汤水喝了。
赵静娴松了口气，又激动到不行，这时回音忽然出声：“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出去一会。”
赵静娴感激的看向回音，龙月离看了眼赵静娴的表情，才看向回音平淡的脸，隐隐感到不对劲，可还是放回音离开了。
赵静娴更是大喜不已。
顿时房中就只剩下赵静娴和龙月离两人，小环也识相的跟着回音退下了。
房中就静静的，只有偶尔汤勺碰触碗身的声音，再无其他声音。
喝完整整一碗汤后，龙月离满足的闭着眼躺在床上，一脸惬意。赵静娴则把空碗放到桌边后就一直拘谨的站在床边看着龙月离久久没有离去的打算。
感觉到异样的龙月离睁开眼，却不想眼前的景物变得有些模糊，就连身体也变得怪怪，莫名感到燥热。
当龙月离察觉到不妥之时，他已没有了自主意识，他只胡乱的伸出手，方向正是赵静娴。
赵静娴见龙月离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还伸出手时，便欣喜又疑惑的凑前去，弯着腰凑近龙月离，披散的发丝滑落到龙月离手中，惹得龙月离一阵异样感，龙月离干脆一闭眼就伸手抓住眼前的事物，一用力就将赵静娴拉到自己身上，然后抓住她的腰身一个用力翻身便压住了……
初经人事后赵静娴羞涩满足的窝在龙月离怀里，而发泄过后的龙月离明显疲惫困倦，懒懒的掀了下眼皮看了赵静娴一眼，带着浓浓困意的声音说道：“出去。”
赵静娴闻言一怔，抬头看着龙月离，却见他还闭着眼，呼吸跌宕起伏，她就以为刚刚的声音是错觉，故又准备躺回龙月离的臂弯中。
龙月离再次出声并带着强烈的不耐烦：“本宫叫你出去。”
赵静娴终于听清，吓了一跳忙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爬下床，然后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看着床上闭眼昏昏欲睡的人。
此时他赤果的身子掩在被中，床褥一片凌乱，还有一小片带着腥味的红，已经干透渗入床褥之中。
赵静娴看着眼前这一切，有点觉得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闭眼中的龙月离似是感觉到她还在，皱了皱眉，赵静娴忙福身：“殿下，你好生休息，静儿这就回去。”于是不舍的多看了龙月离的脸一眼，才用奇怪的姿势慢慢走着出去。
可见的先才龙月离也没多怜香惜玉，只顾着发泄兽×欲了。
守在门口的小环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看到自家主子出来之后那奇怪的走路姿势时，便瞬间了解，也不多问，只上前扶住赵静娴，轻声道：“夫人，可要吃些什么？”
赵静娴刚才被龙月离赶的时候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小环就在身边，当下就把气撒在她身上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本夫人累死了，要回去歇息，还吃什么吃。”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扶着小环的手臂，极力让自己走的姿势不那么怪异，下身不断传来的胀痛感让她甚为懊恼。
待赵静娴和小环主仆两缓慢的离开金麟殿后，回音才从阴暗的长廊中走出来，眼底一片暗沉的波澜。
“为了你的姐姐，你真那么敢豁出去？不惜听从我的吩咐给尊贵的太子殿下下药。”回音转过身，一脸平静的看着面前的诗情。
诗情弯着嘴角，目光却很坚定的回视回音：“是。”
半晌，回音才释然，又转过身去：“走吧，去看看你姐姐。”
诗情没想到回音竟会突然说带她去看她姐姐，一时又惊又喜，她以为这辈子是连姐姐的尸体都见不到了。
回音带着诗情出了东宫，渐渐的一直走到一个稀无人烟的角落，面前就有一个破落败坏的宫殿。
诗情按捺住忐忑不安的心情，亦步亦趋的紧跟在回音的身后。
回音在宫殿门口站了会，才深吸了口气，迈步进了去。
进入大门，这荒废的宫殿里是一片荒芜，满地枯黄的枝叶和大量飞扬的灰尘。
回音继续缓缓走进去，绕过正殿，来到后院，后院中的景象让回音和诗情都抽了口凉气，寒入心扉。
宽阔的庭院中随意撇着十几具尸体，多穿着破旧或染了血的宫装的宫女，有老有少。
这样的景象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彷如到了人间地狱。
诗情瞪圆了眼睛一脸惊恐的捂住了嘴，渐渐红了眼眶，眼角沁出泪珠。
她的姐姐，她的姐姐就是在这其中？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们，就连枉死的也不给个好的安置么？
她好恨，好恨这宫中的人，所谓的主子们，奴才就是奴才，就不是娘生的么？就不是人了么？
还好，还有太子妃这位宅心仁厚的主子，她知道太子妃并不同那些夫人妃子。
回音突然抬脚走向尸体堆，诗情讶异不已，想要出声阻止，但想了想，还是擦了眼泪快步跟了上去。
回音缓缓的走过一具具的尸体前，虽然现在是冬天，但这些多是死了好几天的尸体了，剧烈的腐尸恶臭使她几次作呕，但她都强忍住了。
未免尸臭传入宫中，过两天就会有专门负责的宫人来处理这些尸体，处理的方式就是统一烧掉。
回音终于在某具尸体前停住了脚步，眼中的情愫有些动容。
诗情见回音停住了，便知道找到了，诗情走前去看，果真是自己的姐姐。也就是之前跟着回音住在冷宫的那个宫女，筝儿。
自从回音逃出宫后，她便被龙月离贬到浣衣局。过着非人非鬼的生活，托了龙月离的“福”，她不仅干的活特别粗重劳苦，更是不时受到排挤抽打和挨饿的非人虐待。说是惩罚她没有好好“照看”太子妃的下场。
终于在回音回宫的当天她还未来得及等到回音的消息就猝死了。
回音又一直被龙月离缠着离不开身，在机缘巧合下，新派到回音身边的两个宫女中有一个长得和筝儿有几分相似，于是回音无意问及之下，诗情才告知她是筝儿的亲妹妹。两姐妹都被父母卖进宫来当宫女了。
但因为宫中的安排各有不同，所以两姐妹就被分开了，进宫两年，才偶遇过几次，但都无暇去叙旧，只是仍是很关心对方的。
回音认为，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机缘。
在天之灵的筝儿让妹妹来到回音身边，一是让诗情能有回音的庇护，二是能让诗情找到自己的尸身。
诗情再也忍受不住，跪倒在筝儿的尸身前，不管那尸体多么恶臭，不顾那尸体多么肮脏，趴在那上面就痛哭起来。
回音站在一边，也能感到深深的悲伤。
不禁握紧了右拳，龙月离，你又欠我一条人命。
回到金麟殿时，龙月离已经起床了，并去了宫中找龙皇了。
回音早已见怪不怪，这龙月离的转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诗情回来之后就显得有点萎靡不振，回音便遣她去休息了，只留画意跟在身边。
画意虽不知道先才回音和诗情去了哪，也有些不明白诗情为何忽然情绪低落，但都聪明的抿唇不语，装什么也没察觉。
回音回到房中便直接歇下了。
直到晚上龙月离回来时，回音听到声响才醒过来，正看到龙月离满脸通红东倒西歪的走了进来。
回音即刻下了床，也不上前去扶，只站在一边看着他脚步虚浮的走着。
龙月离摸到桌边之后，欲要坐下，这一坐没坐到椅子，便摔倒在地，连带着桌上的杯具也砸了下来，落在他怀里。
龙月离也不起身，就这么坐在地上，昏昏沉沉的，目光慢慢搜寻，最后定在回音身上。伸出手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