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了,结束了我们的谈话。
“总感觉我们谈话比老师讲的课更有哲学。”立夏望着走去教室的历史老师说。
“是我们想太多了吧。孔老先生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我们就是这样。”
“上体育课去吧,想太多女士。”立夏拉我起来。
喜欢空旷的操场,可以把整个世界一览无遗。蓝得精致的天,把心照的刺痛。从教室来到操场,就像在囚房里关了几十年,有种终于重见天日的快感,可是又彷徨与不安。习惯横竖了十几平方,突然空间被无限放大,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每一节体育课,都在尽情的享受这一份空旷,把积压在心里的一点一滴,放出来晒晒太阳,下课后,又收回来,回到囚房里。恩赐有限,所以才格外珍惜。
体育老师叫我们集合,点了一下人数,然后说这是最后一节体育课了,就解散,自由活动。时间又光明正大的穿过我们的发梢,留下一阵清风,走了。最后一节体育课,才意识到,原来,期末到了,原来,一个学期就快结束了,原来,我还留下原地。
为什么我一点欢呼雀跃庆祝寒假的到来的心情都没有,为什么回忆起来整个学校都在回忆,为什么心里空洞洞的舍不得结束这一切,为什么我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秒,永远停留?
和立夏两个人漫步到地里园,站在中国地图前面。
立夏指着杭州说:“我想去杭州,那里比较漂亮。”
我摇摇头:“可是我不想去杭州,这样我们就不能读同个大学了。”
“那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漠北。”我指着黑龙江的最北。
“漠北很冷的,不过好吧,如果你想去漠北的话,我支持你。这样等我们都上了大学,我就可以跟我大学的同学说,我高中的同桌,我最好的朋友在漠北读大学。”立夏说得手舞足蹈,完全沉浸在幻想里面。
“好,我们在不同的城市读大学,我就可以去杭州玩,你也可以来漠北找我。我一定在你来找我之前,把漠北混熟,等你来了,就带你到处去玩。”
“好。”立夏答应得是那么的愉快。
“可是,”我们倚在地图上,“我们整天这样吊儿郎当的,能考上大学吗?别说考上大学了,这个期末不考零分算不错了。”
“不知道啊,我也很怕考不上,如果考不上怎么办?”
“你不是说你是伟大的谢预言师吗?那你就预言我们都考上大学,我们就会考上大学的。”
“好,现在让我来预言一样,谢立夏与陈午子在两年后的高考将考上自己喜欢的大学。”
我们都笑了,笑得那样的没有底气。
“考不上大学,就上社会大学咯,社会大学也不是那么容易毕业的。”我转过身,面对着地图。
“恩,如果我考不上大学,而你考上大学,我就去你所在的城市打工,周末我们就一起去玩。”
“恩,如果我们都考不上大学,你就背上你的吉他,我带上我的口气,我们去流浪。”
这时候的大学,对于我们来说,仅仅只是一个聊天的话题,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谁都无法预言未来是什么样子的,连伟大的谢立夏谢预言师,也无法预言我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的道路要怎么走。
“如果考不上本科你要读吗?”
立夏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不读吧,专科的文凭没多大用处。”
“恩,也是,考不上的话,我们还可以去流浪啊,不是吗?”说出这句话才发现,这是一个多么苍白无力的借口。
“我好怕大学啊,我们对大学一无所知,而且还要离开家去那么远的地方。”
“是啊,我一点都不想离开,我们这里虽然是个小乡村,可是再怎么小也是我们的家,外面的世界那么复杂,我们应付得过来吗?”
我们憧憬着,又害怕着,我们总是这样诚惶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