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和你爸闹出这么大的事,”程越夹起一团饭送进嘴里说,“恐怕工作更难找。”
这一下,气氛变冷了。
李世华说:“我知道啊。所以我也很着急。”
“你应该回去向你爸认错。”程越突然语重心长地说,“世华,你爸也不容易,这么多年来辛苦的支撑着公司和家业,好不容易你长大了,而你尽跟他找麻烦,尽让他生气。你爸有心脏病,你不怕他躺在医院里呀?”
“他的心脏病好了。”李世华低声说。
“好了?”程越说。
“就是王董去世那天,他突然跟我说他到医院检查心脏病没了。”
“那你这样子,也会让他心脏病复发啊。”程越说。
李世华不说话了,只吃着饭。
“吃菜啊。”杜娟笑盈盈地说。
程越继续说:“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所谓‘往者不可追,来者犹可惜’。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爸的心脏全是你小子当年犯贱给气出来的。”
李世华心里难受极了,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恼怒。
“你爸住过几次院,有一次差点回不来了。医生抢救了一夜。那时候你是在上高中还是初中,你在美国惹的什么事,把你爸差点气死了。李世华,要是你爸那年真的走了,你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真难想像。”
李世华咬着唇,脸一阵红一阵白。
杜娟赶紧说:“好了,你别说了。”
吃完饭,李世华跟着杜娟来到了她的画室,程征跟在后面,这是他第一次进入继母的画室。
李世华被一副全家福的画吸引住了。
这并非是一副写实的画,而是带有抽象性质的画,背景是强烈的彩色组成,有的像鸟,有的像叶子,有的像奔鹿,有的像流水,更多的是散布在四周的几何形。而画中的人物,是采用的一种形不似神似的画法,初略一看,画中的人物谁也不是,但仔细看,他们分别是程征,程越,和抱着婴儿的杜娟。三个人都坐在沙发里,杜娟将手搭在程越的腿上,程越的手又搭在婴儿身上,显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馨甜蜜。而程征是架着腿坐在杜娟旁边,眼睛盯着婴儿,嘴角勾起,像是在笑又像似若有所思。而婴儿的表情更是怪异,初一看是在笑,细一看又是在哭。
整副画,李世华感到有一种令人不安的,但又令人温暖的东西。他不知道程征是否跟他有同样的感觉。
艺术是艺术者的心灵,就如梦境是梦者的思绪,或许在这个年轻的女人心里,她与丈夫,及丈夫的儿子的关系就是如此暖昧得说不清吧。
“我在看着婴儿想什么呢?”程征突然说,那语气又像是自言自语。
杜娟接着引导李世华看别的画,有些画充满了天真明朗,而有些画充满了忧郁,还有些画则让人看不懂,像是把人的各个部位支解了,然后重新组合的怪物。而这些怪物是忧伤的,或梦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