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我带了年年去吃饭,然后领回家睡了午觉,下午上学的时候年年说不用送,我就没送她。
顾子白也在隔天回来,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到晚上的时候他特意订了地方,请我和朵希吃饭。朵希本来
并不愿意这么承人的感谢,但我说顾子白是不假装客气的人,不过是一顿饭罢了。去饭店的时候是顾子白先到,
我居中,年年和朵希一起来的。问起来的时候,朵希笑着说,下班就顺路把年年接上了。
年年缠着顾子白问他这几天的事,两人一问一答地说着,我和朵希偶尔端起面前的杯子喝口水听他们讲。等
菜都上来,顾子白直言感谢,客套的话一点没铺垫,朵希虽然不好意思,但看她面上的表情,对于顾子白的性格
还是欣赏的。
年年也端起果汁要跟朵希碰杯:“朵希姐姐,谢谢你照顾我,这两天给你添麻烦了,我以饮料代酒,敬你
一杯。”说完仰头喝下满满一杯果汁。
我们三人看她这架势都笑了起来,这番话被用甜甜的小女孩语气说出来,效果实在大打折扣。朵希笑着应了
她,也喝了杯果汁。
顾子白的交际手段早有见识,不一会朵希就没那么紧张生涩了,再加上年年不时地插一些对她的夸奖,以及
两人这两天发生的一些事情,很快就有了交流话题。
吃完饭送朵希回去的时候,她跟我说:“年年她哥哥真是个特别的人。”
是啊,我在心里肯定,我对顾子白的第一印象就是特别。原本我觉得他很奇怪,但奇怪应该也算特别的一种。
“似乎很久都没有在晚上吃完饭,出来散过步了。”走在路灯下的时候,朵希回头跟我说。白炽灯在整个黑夜
的背景下,并不刺眼,甚至还蕴茵除了朦胧。朵希回头的时候,刚好她的影子被照在我脚下,背后的光景像是为
衬托她而生。
“到了。”她停在楼门口,然后长出一口气,微仰着头看我,脸上还带着笑。
“嗯,回去吧,好好休息。这两天...谢谢了。”
我恍然看到她的表情似乎停顿了一下,但她的笑容没变过,我便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客气。”她的语气还是带着笑的,只不过我听不出是何种笑。
“晚安。”在我开口之前,她先说了,然后转身离开。第一次,她的背影显得这么毫无留恋。
没过几天齐诃给我打电话,说‘事情不好了’。我想我是早有预感的,齐诃估计可以算是肯定,自从他一开始就跟我说了楼盘的不对劲,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上面直接封停,而不是叫停,‘封’是个相当敏感的字眼,一定是触犯了什么才得以至此。整个公司有些人心
惶惶,上面也不下通知和指示,也没有具体的解释,部门主管出来发命令,每个人仍旧做着手里的事,只是心里
的东西脸上始终藏不住。虽然有主管说话,但轮到他们自己也没有多少信心。我有些担心齐诃,虽然我猜他早有
准备,但不可能不被牵连。
他刚一说完,我便立刻问他:“严重吗?你会不会受牵连?”
齐诃笑了,我为他到目前这种情况还不紧张而感到不悦,但他语气十分轻松:“不会,不过...”不过后面的
话他没说,我再问他便说没什么。
后来他告诉我上面有人会查,我要去公司接受配合调查,只是简单的问话而已,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当然
一点不担心,对于公司来讲我不过是个外人,决策、商业机密我一概不知,有什么好牵连。
齐诃既然那么说,他便有十足的把握,也许事情并没有看起来的严重。
我想了想便给朵希打了个电话,没有直接说这件事,只旁敲侧击看她了解多少,毕竟公司的损伤与她们息息
相关。可她貌似一点都不担心,我以为公司上层做的事情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不受影响。
等通知我接受调查询问的时候,我刚巧搭公车下站,往路口拐去公司方向看见朵希和一个男人在路边。朵希的脸上没表情,那个男人站在驾驶座那一边,车门还开着,可能是朵希的表情刺激到他,他又往近靠了一步,在这
个方位刚好能看到两人的侧脸。
然后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都不张口,我心里犹豫要不要上去打招呼,但不清楚情况万一弄得更糟糕怎么办。
只好在原地观察事情的发展,再一情况而动。
好一会,朵希才说了句什么,离得远我听不到。那个男人似乎皱了眉头,想要做些什么动作,不过朵希毫无
反应,他纠结了一会还是什么都没做。然后也说了句什么,便扶着车门准备上车离开。
朵希叫住他,跟他又说了一句话,似乎有些不忍,或者犹豫。男人没说话,直接上了车,朵希看着车离开的方
向,过一会才转头往前走。
我想着呆会再过去,也避免她见到我会尴尬。可是朵希突然转过头,一眼看到我的方向,我被她看得有些讪讪,
好像撞破了什么秘密一般。然后在她的目光下,我走到她那边。
“你都看到了?”
“呃,嗯。”我担心朵希会不高兴被我撞见刚才那一幕。我在心里猜测过那个男人是不是她的男友,两人是否
因为一些矛盾才闹别扭,可朵希刚才的神色又不像是生气。
“是个朋友。”朵希在解释,不过也许是不想让我误会刚才的行为。其实我根本没什么意见,那是她的自由,
况且我看到了只会觉得窥了她隐私。
“哦。”
“你不相信?”
“不。不是,我相信。”朵希不说话,我们两进了公司,她没打招呼便上楼左拐去她的科室。
我进去的时候,一帮人都聚在一起,瞄着齐诃的办公室里面。我走近,小郑似有所觉回头看我,然后小声在我
耳边说:“里面那就是派来调查的人,说是连经理要一起查,呆会好像要问我们。”
“嗯。”齐诃电话里说过了。
“他们来多久了?”
“有十几分钟了,一来就收了所有的文件,说要仔细查看,现在在问话。”郑磊声音放低,生怕人听到,但
周围哪个还不清楚现在的情况,都在心里面忐忑。小郑似乎有些不满:“公司做的决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弄得
人人都要查这查那,再说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以为小郑是对要接受询问有所不满,结果他接着说:“
经理也是根据批准办事,不知道那些人揪着什么问来问去,文件要是有问题,那不是大家都有问题了,连设计方案
都要被清查。”
齐诃待小郑不错,且有意重点培养,不过年轻人的性格有些毛躁,遇到事情就不够淡定了。不过也证明他
看人眼光不错,小郑是真的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