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又低下头为我点单,他正好从后面出来,看见我主动打招呼:“来了?”
“嗯。”这是我们两的日常对话,这才让我心里舒服了一些。
女孩回头看老板,又看看我,没等她张口,老板就跟她说:“他的那份我来就行。”我看他又转身进里面
也离开前台,找了本书走到专属位置坐下。
不一会,他就端了杯咖啡过来。这次和以前不同,他没有立即离开。我感觉头顶有道视线,于是抬头,刚
好对上他探寻我的目光,对,有种被窥视和即将看透的感觉。我眉心微皱,他的目光并不炙热强烈,但是让人
不喜欢。
我张口问他:“有事?”
他被我的出声一震,原来是在想事情,我又为自己的敏感而自我谴责。
“噢,不好意思。”他很镇定,并不为刚才无礼的行为感到尴尬,哪怕是无意的。
“没事。”我想我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可是对面的人无动于衷,也没有离开的迹象。站了一会,他终于
张口:“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我又想起那个形容词:无赖。他似乎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失礼。
他看我不做声,继续往下说:“我答应明天要带年年去吃IslandCreamery,刚开放抢到的名额,不用大众
排队。”我眼色平静地看他,他又解释到:“年年,就是我妹妹。”
我觉得两人的对话很好笑,尽管是他自言自语,在我内心早就拒绝了百八十次。
“我明天有事,可以吗?”他的语气终于有一点点恳求的味道,虽然不重,但我却舒心很多。
“对不起。”我很干脆地回答了他。朵希以前也喜欢这些,零食,小吃,逛街...我并不是次次都陪着,但
只要有空还是会答应她,那个时候,刚入社会的青涩让人不懂得妥协,总以为一些事情很重要,现在的努力不过
是为了以后的美好。
“是没空吗?”
“嗯。”他为我找好理由,我便顺着他的话说。
他脸上有些不愿放弃的表情,不过一会便消失了:“那好吧,打扰你了。”
“没事,抱歉。”我们互相报以一笑,各自又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咖啡书店老板说的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第二天上午去找阿松的时候,路过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在一间
西餐厅店。那人少有的正式打扮,衬衣加西裤,竟显露出几分出尘的味道,从未发觉,姓顾老板是这样干净的人。
他对面坐的女人看不清楚,长长的头发微垂在胸前,淡黄的颜色显出几分飘逸,香槟色的礼服裙,趁得她白皙
的皮肤更加透亮,想来就算不是多出众的面容,气质也该是一等的。
看了一会,两人只是平静地吃饭,偶尔交谈几句。心里有些嗤笑,这人连女人都不会哄,半天没见人笑一下,
怎么可能追得到,心里自动就把里面坐着的两人划分为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角色。米小米并不清楚那位老板到底
多大,结没结婚,只是从一开始就铁定认为他是个单身汉。原因?单身汉的气质太明显,一看就是单身汉。
他这时才觉得,不管那个人做什么事永远那么稳,好像没有任何情况能让他慌张。他对窥视别人没兴趣,
只是路过看到了,想起那人说有事而不能实现对妹妹的约定,直觉应该是爱慕的人才会有这么重要的位置。
到了阿松他们店铺,扫了一圈人不在,老板娘看见了解释道:阿松出去送货了,你等等,他一会儿就回来。
也不是特意来找阿松的,于是直接跟老板娘说了事,大致就是房子的规划已经定好了,现在确定装修材料。
老板娘跟我算熟稔,直接拉了椅子找个空地,我们两个坐下就商量。一般来讲,她不怎么管这些具体的事,这回
算是特别上心了,想来因为是大主顾。
我们两说了没一会,阿松就回来了,看见我就往过黏:“怎么?想我了?”
我把他推开,肩膀上的咸猪手毫不留情被打掉,“说正事,陈姐那边的房子定了,装修的材料这两天就往
过送,我跟着你们,看怎么弄。”
“行,咱同甘共苦!”他这副样子,让人看见都想上去揍。老板娘早就走开了,阿松嬉皮笑脸的样实在压
不住,震慑了那么多次,不都以失败告终?其实阿松的刀子嘴豆腐心谁都明白,就是嘴上太欠。
说完正事,阿松问我有没有和夏彤姐联系,我说还没有。说完便拿起电话开始拨号,说实话,我对见面这
回事并不放在心上,早一刻晚一刻都一样,阿松提起我就顺便联系。
接到我的电话,夏彤姐显得很高兴,一连问我好多个问题,好像想把我的生活都重温一遍,我阻止了她的
热情,跟她说明天在某某地方见,一起吃晚饭,她立马就答应了。相比于她的激动,我则有些无动于衷,阿松
看我表情一直淡淡的,也紧张地盯着话筒,奈何我只是偶尔‘嗯,哦’地应两声,让他猜不到对话的内容。
我一挂电话他急忙问:怎么样?
“明天晚上一起吃饭,你也来。”
“我?我去干嘛?又不是我姐,再说...你们也好久没见,我就不去了。”阿松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名义上
我跟夏彤是姐弟,可是谁看了也感觉不到。
也不奇怪,我们本就无任何血缘关系,我被钟叔领养,去到他们家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家三口了:钟叔、
他妻子,以及夏彤。夏彤不姓钟,因为她是阿姨带过来的孩子,阿姨叫夏敏,所以她随母姓。
我对这个家庭的复杂组成一点都不好奇,只做我应该做的事。钟叔身体不好,是之前几年落下的毛病,工作
压力大和应酬繁多,体量负荷过重,等发觉使用超支的时候已经挽救不回来。他把我领回来的用意我不是很
明白,就像我不明白他和阿姨为什么不要一个自己的小孩。等长大后我才知道,有一种病叫不孕不育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