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小易,把所有人都叫到我的房间,要快。”交代完小易,楚辰月看向炎清,“炎清,我遇到了麻烦的事情,我现在要先把皇上送走。”
炎清面具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来了清源镇,“要我陪你吗?”炎清很明显不放心楚辰月。
楚辰月摇头,炎清和皇家的关系很密切,本来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危险,加上炎清,可能会让事情更佳复杂。
“记住,无论何时,一切有我。”最后,炎清留下这句话,和严家兄弟离开了。
楚和馆的所有人被召集到了楚辰月的房间,这些人都是和氏医家门下的弟子,而楚辰月则是辈分最老的。
“我把大家叫过来,只有两句话要交代,第一,我的脸毁了,是这个月的事情,第二,无论皇上问起你们关于我的什么事情,你们只有一句话,不知道。明白吗?”在召集这些人的时候,楚辰月已经在自己的脸上粘上一块伤疤,一块红色的伤疤,把半张脸都给遮挡了。
众人只有一句话,“是。”和氏医家从来注重辈分,长者的话,必须听从。
楚辰月大概问了下,知道他们并没有泄露多少,皇帝只是知道楚大夫是一位女子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这个样子,就算是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他应该不会认出来了。
“你们去忙吧。”楚辰月让大家都回去了。
“主子,皇上一定认不出您的。”牧凝看着楚辰月现在这张脸,只能暗暗咋舌,主子真的好狠。
楚辰月只是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点隐隐地不安。
牧彬和牧凝只是静静地陪着楚辰月,他们都感觉到了她的不安,其实,两人的心里也很不安,毕竟,主子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主子这么多年的辛苦,他们都是看到的,他们也不希望主子再过那样的生活。
“牧彬去让人把午饭端进来吧。”是时候该吃午饭了。
牧彬让人把午饭端上来之后,楚辰月很安静地吃着午饭,整个人看着也很平静,似乎对将要发生的事情也并不是那么紧张。
而实际上,楚辰月也不是那么的紧张,除了心中那少许的不安,其他都还好,毕竟,她有将近十成的把握,皇上不会认出她,而那一成不到的不确定,来自于他们君臣十年,还有那楚和馆三个出自她之手的字。
另外一边,皇帝欧阳墨已经收到了消息。
“皇上,要奴才去把楚大夫给请过来吗?”随侍的太监安德海试探性地问道,他在欧阳墨身边多年,对欧阳墨非常了解,皇上之所以在这儿等了这么多天,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刘御医给的那张药方,还有楚和馆那三个大字,那是楚右相的字迹。
欧阳墨薄唇轻抿,“安德海,你说,楚卿真的会是那位姓楚的女大夫吗?”目光中清浅地看着窗外。
当看到刘远山给自己的那张药方的时候,欧阳墨无法描述字迹内心的震惊于狂喜,楚卿真的没有死,他就知道,楚卿不会那么容易地死去。
当他来到清源镇的时候,被告知那位楚大夫是位女子,他心中的狂喜更甚了,如若楚卿真的是女子,那么,自己对楚卿的情感,就不会被世人所唾弃了。
他知道自己对楚辰月的情感,只是,他一直压抑着,因为,那是一份不被世俗所接受的情感,一不小心,他和楚辰月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楚卿是女子,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皇上,楚大夫已经回来了,奴才把她请过来,您一看便知道。”安德海低着的头微微抬起,看了一眼欧阳墨,自家皇上看着淡然,但是心中肯定已经忐忑不安,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天天跟着皇上,皇上对楚右相的感情可逃脱不了他的眼睛,要是楚右相真是女子,倒是好事一桩。
“安德海,你去请楚大夫过来。”他本想自己亲自去的,但是,自己过去了,估计又要引起一阵轰动,所以,还是在这儿等着吧。
安德海得令,马上就去楚和馆了,只是当他看到楚辰月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住了,“楚大夫,您的脸是怎么了?”
安德海?楚辰月自然认识他,但是目光却表现得全是陌生,看了一眼带安德海进来的小易。
小易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只给安公公介绍了师祖,自己都忘了给师祖介绍了安公公了,“师祖,这位是皇上身边的安公公。”
“安公公,我家师祖的脸被烧伤了。”帮楚辰月解释道。
安德海摇了摇头,这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谁,脑子里面思量了一下,“楚大夫,皇上想要见您,您是否能跟老奴走一趟?”
楚辰月点头,“劳烦安公公了。”
楚辰月拿了张面纱遮住了,安德海看了一眼戴着面纱的楚辰月,暗自在心里叹了好几口气,这皇上要是看到这位楚大夫,能接受得了吗。
牧彬想跟着楚辰月去,但是被楚辰月制止了,“你留在这里。”
“皇上,楚大夫已经来了。”安德海让楚辰月现在门口等着,自己先进房间去禀告欧阳墨。
欧阳墨直接站了起来,直接忽略了安德海的欲言又止,或者他根本就没有看到安德海的欲言又止。
欧阳墨以房门,正好对上了在那儿为低着头楚辰月,这个位置,多少次,他们都是这样,她在听,他在说,君和臣,而现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是那个臣子,而是一个女子。
“楚卿。”欧阳墨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甚至连脸都没有看清楚,他就那么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相处了十年的臣子。
楚辰月似乎有点惊讶地抬头,看着欧阳墨,“你是在叫我吗?”楚辰月的眼神里面的惊讶是装的,但是却看着很真实。
当看到这双眸子的时候,欧阳墨更加地确定了,眼前的这位就是自己相处了十年的臣子,“楚卿,朕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容易死,朕知道。”
欧阳墨很激动地一把将楚辰月抱入了怀中,完全不等楚辰月反应过来。
“你先放开我。”楚辰月的心中带上了一点慌乱,欧阳墨的反应太过于激动,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但是欧阳墨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反而抱得更紧,仿佛要将楚辰月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楚辰月有点求救地看着欧阳墨后面的安德海,她根本就挣不开楚欧阳墨的怀抱。
“皇上,您先放开楚大夫,楚大夫快喘不过气了。”安德海还是第一次看到欧阳墨这么激动,从头到尾,这位楚大夫就只说了一句话。
安德海的话让欧阳墨有了点离职,将楚辰月放开。
楚辰月猛然吸了口气,微微退了一步,在欧阳墨面前跪下,“民女楚颜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颜?”欧阳墨下意识地重复楚辰月说的名字。
“楚卿,你以为换了个名字,朕就不能认出你来了吗?”看着低着头的楚辰月,欧阳墨神色变得有点清冷,自己就那么可怕吗?即使她是女子,即使她的声音和以前不太一样,但是她的身形自己是不可能记错的,特别是她的眼神,她的眸子,他是不可能认错的,她就是自己的楚卿。
“皇上,虽然民女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认错人,但是民女确实不认识您所说的楚卿。”楚辰月不会承认。
“你先起来,我们进去说。”看着那低着头,背挺得笔直在那儿站着的楚辰月,他觉得有点扎眼。
“民女遵旨。”楚辰月站起了身,跟着欧阳墨走了进去。
“坐。”欧阳墨自己坐下,然后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楚辰月也不推辞,表现得有点战战兢兢地坐在了欧阳墨的对面,头从始至终地低着头,似乎不敢看欧阳墨。
“楚大夫是吧,抬起头来。”欧阳墨的声音中有着一股失望,对自己对面这个人的失望,也是对自己的失望,明明人家就是不愿意自己认出来,但是自己还死皮赖脸地要她认出来。
楚辰月微微抬起头来,映入欧阳墨眼中的除了一双自己熟悉的眸子,就只有一张白纱,遮住了整张脸。
“为什么带着面纱?”继续淡淡地开口。
楚辰月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刻意的为难,开口回答,“启禀皇上,民女脸上被伤到了。”
“是吗?那朕倒是要看一下,伤得有多严重,严重到觉得能够让朕认不出来。”语气中透着点淡淡的讽刺。
欧阳墨的语气,楚辰月完全不在意,虽然这样的欧阳墨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心中的决定。
楚辰月轻轻将自己的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如意地看到了欧阳墨眼中的惊讶,然后表现得很惶恐地跪了下来,“请皇上恕罪。”重新将面纱给带上。
“安德海,去把刘御医给叫过来。”他只是看着地上跪着的楚辰月,真的想把自己面前跪着的这个女人脑子抛开,看一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自己就是那么蠢,连她都认不出来吗?
对于欧阳墨这么说,是有点惊讶,但是也并不是那么地担心,刘御医的医术她了解,对于自己的易容,她还是很有自信他是辨别不出来的。
“去,给她看看,到底是受了什么伤害,为什么会有这么严重的伤疤。”欧阳墨的语气很冰冷,刘御医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皇上是来找楚大夫的,怎么来了个这样的女子。
“怎么,不会看病人了吗?还是要让朕来教你?”刘御医片刻的呆愣,让欧阳墨不满了。
“臣遵旨。”刘御医马上遵命。
“姑娘,麻烦你摘下你的面纱。”
楚辰月缓缓地摘下面纱,当看到刘御医楚辰月那一张脸的时候,整个人又有了片刻的呆愣。
微微缓了缓神,“姑娘,希望你不要介意,老夫要看一下你的伤。”刘御医准备要好好地研究下这半张脸。
楚辰月点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刘御医往前凑了一点,仔细地开始看起了楚辰月脸上的伤,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烧伤,这烧伤如此严重,从他的角度来看,这是完全恢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