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母亲在,必然境况是大不一样的。
难得的是,初禾如此的乖巧听话,恬淡平静,安之若怡的过着这样孤独的日子。
因为那一场变故,他们都错失了如一个正常的孩子成长的可能。
初阳的心中,仍旧记得十四岁之前的欢乐,那承欢父母膝下,恣意张扬,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初禾记忆里的欢乐,肯定是格外的少。
初阳轻轻的拍着初禾的肩膀,满眼的怜爱。
“小弟,你真是个好孩子。好好读书,若有一日能够考取功名,必然也是不错的。”
“是不是考取功名,也没有那么重要吧。我读书,就觉得很多的人陪我说话,教我知识,便觉得欢乐不孤单。”初禾的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其实,看到高兴的地方,就很想找人分享。有时候很想找人说话,大哥,你不要走了。陪着我读书好不好?”
初阳的目光温润柔和,带着浅浅的笑,却仍旧摇了摇头。
“大哥哥不能这样……”
这是他最最留恋的家,这是他最最亲近的亲人,也是他唯一的幸福可能。
初阳的笑容,苦涩而无奈。
“小禾,大哥得走了。我们去看看小雪……”初阳道,虽然笑意依然,声音温和,可是,目光却迟钝而呆滞了。
初雪的房中,安静的只有呼吸的声音。
安澜站在窗前,窗外,初禾与初阳欢喜的说着话。初禾欢喜雀跃,对哥哥非常的依恋;初阳静静的看着初禾,满眼宠溺。
屋内,忆情两手紧紧握着初雪的手,神色中,仍旧有些微的紧张。他的世界,似乎只有面前的女子。
“忆情,我不相信你的心中只有仇恨。你一次次的帮助初阳,帮助易家。你心里明明有他们的。你是有感情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安澜问道。
忆情是如此的矛盾,让安澜都一时看不懂。彼时,他为了救初阳,险些跌下山崖,受一身伤,继而又耗费内力为他治伤;此时,他却故意的激怒易辉,燃起易辉对初阳的恨意。让初阳有家难回。
接令终须系铃人。只有忆情的心意改变了,这个死结才有可能解开。
那个笑容温润的男子,是她在这一世最大的牵挂最深的爱,她必须要帮他的。
安澜望着忆情,暗自下决心。
“你是不是恨我如此做法?”
忆情的声音淡淡的。似乎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安澜轻轻咬着嘴唇,摇摇头:
“我不恨你。初阳也不恨你。大家都觉得愧疚与你,所以,就算是承受痛苦,也无所怨言。可是,这样能得到什么呢?让大家都痛苦,一定不是你的本意吧。忆情,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让你失望了。”忆情打断了安澜的话,他神色冰冷,再不理会安澜。
安澜一时语噎。她还记得忆情当时的话,说着他在寻求着的阳光与温暖。她没有帮到他,可是,安澜并不愿意看到忆情如此封闭自己的心,拒绝任何的好意与善意。
忆情这样的做法,伤己伤人。
安澜皱着眉头,再难说一言。
“大哥哥……大哥哥……”
床上,初雪喃喃道。
忆情俯身,抚摸着初雪的脸颊:
“雪儿,雪儿,我在这儿……”
“大哥哥……”初雪睁开眼睛,一脸的懵懂,她抓住忆情的手:“大哥哥,你,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