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里,库里收到了不少坏消息。那些由杀戮改成作为监控的皮球数量不断地减少,而且很多都查不出原因。它们就像被有计划地捕杀,常常毫无预兆的就消失了。它们没能发回有价值的图像,也让技术人员很难对他们的消失作任何推测。
然而,那些皮球消失的点非常分散。不仅是蔓藤球所在的美洲,就连欧陆和中土都有皮球消失的消息。
库里日夜在跟技术人员在研究对策,便把月筑和小盖出逃的事情放在了一边。然而,他们不禁会猜测这两件事情或许能联系在一起。这样的话,便很有可能跟入侵主机的黑客有关。
这时,库里正在督促技术部抓紧修补系统的漏洞。而且,他们还必须把黑客揪出来,毁灭掉。然而,漏洞还能修复。至于那神出鬼没的黑客,就连技术部都毫无办法,只能举手投降。
“这黑客太狡猾了。”技术部的主管哈尔里说。哈尔里是个阿拉伯男人。他已经五十几岁,算是王国里技术最全面的人了。然而,库里还对他的工作非常不满,他打开手环,翻阅着哈尔里的档案,说:“这里说你是最顶尖的电脑专家。不是吹牛吧?”
他们现在是在技术部的办公室里。哈尔里知道他之所以能进入方舟,就是因为那个最顶尖的头衔。所以他对库里的质疑非常的敏感,他连忙把一个立体的地球仪影响投射在了办公桌的上方,说:“你看那些红点,我们能追踪到那黑客的所在。”
库里皱着眉头看着那地球仪,只见那地球仪上有陆地的地方居然都布满了红点。他不禁哈哈大笑,说:“不管这情况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库里说得很明显,哈尔里即便是个书呆子都明白他想说自己能力不够。于是,他只能诚惶诚恐地对库里说:“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嗯……”库里点了点头便想离去。他走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对哈尔里说:“请你记住,我们这个社会要发展,需要的是精英。而不是唯唯诺诺的家伙。”他说着就走了出去。
库里一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不时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光头守卫。一阵寒气从他的心中升起,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库里能想象到那个光头守卫会突然伸出手来,把他的脑袋拿掉。
“可恶的黑客。”库里说着就打开通讯手环,连通了詹姆斯。他让詹姆斯把光头守卫的攻击功能关掉,只让他们在城堡里做一群会动的稻草人。詹姆斯接受了命令,便吞吞吐吐地想汇报点什么。库里不耐烦地让詹姆斯赶快汇报。詹姆斯说:“技术部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匿名?”
“是的。邮件说,说我们不应该把无辜的人抓走。”
“哈?还说了什么?”
“说让我们放了他们。”
“哈哈。”库里不禁笑了一下,他说:“你帮我回复他们,要跟家人团聚的话就来我们这里。”库里下达了一个命令后便舒了一口气,他喃喃地说:“外面的那些虫子果然不能让他们活。”于是,他又让詹姆斯把皮球设置为杀戮。库里自认为做了一个很好的决策,却不知道这就如任何一场战争中的大屠杀。要是他不能把外面的非人全部灭绝,必定会引来更多的仇恨。
库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打开了那个好久都没有开过的抽屉。他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已经发黄的照片。在那照片里,库里抱着这幼年露西亚,两人都笑得非常灿烂。
本来,库里是有妻儿的。可是,妻子看到库里成天神神秘秘,看似不务正业,便偷偷带着儿子离开了他。库里一怒之下,便使用卫星把妻子杀了。可是那时,他的妻子正牵着十岁的孩子在街上走。孩子看到母亲那可怕的样子,慌不择路地跑出了公路,死在了汽车的车轮下。
在那以后,库里便经常喜欢跟露西亚在一起,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照顾。要不是尼古拉斯死了,露西亚这时也许也不会想着和库里争权吧。的确,露西亚这时还在掂量着什么时候该使用手上的那张王牌。
然而,库里的敌人虽然不少,但却很弱小。这时,申岭一行正在鬼鬼祟祟地向着城堡进发。他们停在了一城市里准备修整两天。由于城市里有很多皮球,所以一行人等到晚上才敢进城。他们收到了库里的回复,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看来,坏人如果不被教训,安分的人便永无宁日了。
次日,小迪被裕美强行带到阳光下晒太阳。那是因为他在这段日子里锲而不舍地躲在火车上面祈求蔓藤球能透露更多关于它的事情。所以,裕美才不得不这么做。虽然如此,小迪也没有闲下来。他带着卷轴就躲在一家屋檐下就联系起申雅来。
申雅看到来电的是小迪,便迫不及待地问他在蔓藤球身上得到了什么。于是,小迪便对申雅说起了他和蔓藤球那天的对话。
那天,小迪在地下跟随着火车前进。火车的噪音不少,使得大伙都得带上耳塞。但是小迪还是能清晰地听到蔓藤球的声音。因为那声音就好像在小迪脑中产生的幻觉一样。只听见蔓藤球终于松口了,它说:“有一些东西你尽管很想知道,但知道了以后你却会觉得很无助。”
小迪摸了摸后脑勺,说:“尽管是这样,人类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知道。”只见蔓藤球沉默了一会儿,说:“虽然人类是这个宇宙的一个突变原,但是你们太渺小,让你们知道一点或许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你知道这个星球的外面是什么吗?”
“嗯?是宇宙吧。”
“那宇宙外面呢?”
“嗯……”小迪回答不出来了。因为人们只知道各大星系、黑洞、超星系团等元素构成了这个宇宙,却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外面到底是什么。只听见蔓藤球说:“你们不是很想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来自宇宙之外的地方。”
“那,那里是什么地方?”
“宇宙外面螺旋核和雾。至于这些面是什么,就请你别问。因为连我也不知道。”
蔓藤球突然丢出了一大堆的名词,使得小迪突然进入了一片迷雾。小迪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才问道:“那些都是什么?”蔓藤球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想着如何用人话让小迪明白。过了一会儿它才说:“你们所处的这个宇宙其实只是宇宙螺旋中的一个节点。”
“宇宙螺旋?”
“那是由一千到三千个宇宙串联而成的螺旋线。一个一个的宇宙从螺旋线开端的门鱼贯而出,螺旋线绕着螺旋核转动,把宇宙们引导到另外一个门。”
“呃……,那就是说我们所处的这个宇宙其实只是在螺旋线上的一个节点?”
“是的。”
“那,如果我们的宇宙进入了螺旋线末端的那个门……会怎么样呢?”
“不清楚。”
“什么?”小迪没想到蔓藤球所编造的天方夜谭居然还没有完善。他正想追问,蔓藤球就说:“有千百个螺旋围绕着雾转动。我此前说提到过的转就是这些螺旋围绕着雾转一圈的时间。而某些宇宙在末端门里消失后,在另外一个螺旋的始端门里就会出现一个类似的。至于这个宇宙是不是消失了的那个,连雾都不大清楚。”
小迪无法理解这一切,一边听一边不自觉地拍着脑袋。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那也就是说一个螺旋的末端门其实是跟另外一个螺旋的始端门连通的。就像是,像是那个虫洞?”
“虫洞?这是你们这个宇宙里的概念吧。我刚才说了,重新出现的那个宇宙是不是原来那个,连雾都不大清楚。”听到蔓藤球多次提到了雾,小迪不禁问道:“雾又是什么?”
“就是螺旋群绕着转的东西。很深色的绿雾,它应该才是这些螺旋的主人。”
“雾一样的人啊……呃,那你是?”
“我是从绿雾中来的。我知道绿雾中有很多我的同类和其他的物种,只是我们都不曾见过面。”
“所以你是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的?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小迪的大脑太累了,只能闭起眼见来听藤球说话。只听见藤球说:“好久以前,雾就发现在你们这个宇宙里有两处发生了变异。一处在你们这个星系,起因大概就是你们人类。另外一处是在另外一个星系,如果不处理的话,这个宇宙就会土崩瓦解。而且,由于这个宇宙是在螺旋中的一个环节。这个宇宙的崩溃会使整条螺旋链断开。这种事情曾经发生过,螺旋链一旦断裂,始端门和末端都会自动关闭。这么一来,整个螺旋就会消失了。”
“所以你是来救世的?”
“我是来救整个螺旋,而并不是你们。”
“等等,等等……哎呀……”小迪努力地思考着,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是说我们是其中一个异变?”
“是的。用你们的话来说,你们就像是健康的生物体内不断繁殖的病毒。不过,你们暂时还不能成为大患。毕竟你们迟早又会自我吞噬。”
“你想说是自相残杀吧……那如果我们成了大患……”
“那到时我就会回来。不过,以你们的寿命。你大概不会看到那天。”
“那……你从雾里来,走了多长时间呢?”
“不长,大概一转的时间就到了。”
按照蔓藤球所阐述的转的概念,那么它大概走了三千八百万年才来到地球。可是对于那种无可测量的距离来讲,它的速度也比光速不知道要快多少倍了!小迪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有再发问了。他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于是,他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这时,申雅听完了小迪的汇报,便疑惑地说:“它是不是怕我们不帮回到宇宙中才编这么一个故事呢?”小迪耸了耸肩,说:“我们可能直到死都无法考究。”
“要是我们和它们的时间是对等的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我们的时间比他们的要快,那么它所所算出来的时间就可能有误了。”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要赶紧把它送走吗?”小迪本来就霞霞雾雾,被申雅这么一说就更加迷糊了。
“嗯,如果它在克里特岛的问题上能帮上忙的话。我们也有义务帮它吧……。”申雅沉吟了一下又问:“那你有没有问关于小镇居民的事情呢?”
“啊……”小迪呆呆地笑着说:“忘了呢。”
“那你还不快去完成任务!?”
世界上的各种人似乎都在为自己的工作而忙碌着,除了那些逃难中的人们。这天,在冰天雪地的北欧里,有一座山坡上的房子升起了炊烟。
小盖从斜屋顶的天窗探出头去,用内置的雷达探测着周围的环境。他确认了周围没有皮球在活动后便下了楼。这时,月筑正在楼下整理着房子主人遗留下来里的羽绒服。她看到小盖从楼上下来,便把一件红色的羽绒服举在胸前,问小盖到:“盖,你看这衣服多漂亮。原来它还好暖的。”
“嗯,这叫羽绒。不过红色太过显眼了。”小盖说着指了指搁在沙发上的那件灰色羽绒服说:“灰色那件比较好。白天和晚上都不太明显。”月筑就喜欢那件红色的,她扁了扁嘴,便脱掉外衣要换衣服。小盖看到月筑身上只穿着一件薄的像纸的背心,似乎能透过背心看到她的胸脯。小盖感到不好意思,便扭过头去。他说:“我即便是机器人,大脑也是来自于人的。”
“啊哈,我知道啊。”月筑说着就穿起那件灰色的羽绒服,在一块镜子面前欣赏着自己。小盖说:“我知道。你在我面前换衣服,是没有把我当人。”
“怎么会!?”月筑慌张地转过头来凑到小盖身边。她抱着小盖说:“我是把你当作我最亲近的人。所以,所以才没有顾忌的。”月筑说着就把红透了的脸埋在了小盖的胸怀中。
小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他不可能给予月筑幸福。于是,他凝视着月筑,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月筑踮起脚来,举起手,把手掌贴着小盖的脸颊,问道:“有点感觉吗?”
其实,小盖已经被月筑训练了很多次,脑中已经能想象出那种被触摸的感觉的。于是,他点了点头,说:“有一点。”
“嗯。”月筑说着抓住了小盖的脖子一跳,便爬在了小盖的身上。小盖不知道月筑想干什么,连忙伸手去抱住了月筑的纤腰。月筑笑着说:“我要抱着你。”于是,小盖又把月筑抱到两人双眼平高的高度。月筑抱着小盖的脖子就亲了小盖的嘴巴一下。
“怎么样?”月筑笑着问。
“嗯,闻到你吐气如兰。”
“嘻。”月筑笑着就跳回到地上。
小盖正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有人踏雪的声音。小盖能分辨的出来,那些是人的脚步声,而且大概是四个人。他们从远而进,向着两人所处的房子走来。
既然对方是人,小盖也不太担心。他让月筑躲在房间里面,自己就出了门。很快,小盖就看到山坡上有四个不同肤色的男人缓缓地往山上走来。他们衣衫褴褛,面黄面黄肌瘦的,看起来十分虚弱。他们抬头看到小盖这个巨汉都紧张不起来。领头的一个白种男人耸了耸肩,对身边的同伴说:“看,总比死在皮球手上要好吧。”